第九章阿卡夏之劍


這裏是一片非常奇特的空間。

就如同傳說中的浮空城一般,造型華麗的建築,連同其下的地面漂浮在了被朝霞所染紅的天空之中。而在連接着地面的階梯之下,還停着一架漆黑的Knightmare。

這個空間的名字叫做黃昏之廳,是以阿卡夏之劍系統爲主體構築而城的虛幻空間。但僅僅通過肉眼觀察,根本就無法分别這裏與現實的差别。

在那由石塊鋪成的地闆上,有兩個人影。

蒼蒼白發無法遮掩住他的霸氣,身披着全世界,僅有一人能夠穿着的豪華披風。如鷹般銳利的目光俯視着衆生,使其匍匐在自己腳下。盡管已經年過六十,卻絲毫沒有顯露出老态。隻要他站在那裏,就能夠讓人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氣勢,看起來格外的高大。

神聖布裏塔尼亞第九十八代皇帝,查爾斯.Di.布裏塔尼亞。

在這位稀世王者面前,一名黑發少年正帶着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眼前這個男人已經成爲了無法以常理解釋的存在了。繼承Code,遊曆于輪回之外的他,已經處在了與少年不同的世界。

黑發少年,魯路修看着這個擋在他身前的高大身軀,緩緩的向後退着。

“撒謊根本毫無必要。因爲,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他到底在說什麽?

無法理解,這裏的一切,都超出了魯路修的理解範圍。睿智的目光已經從他的眼中消失,隻留下惶恐與混亂。光是帝國皇帝得到了Code,成爲了與C.C.一樣不老不死的存在這一事實,就已經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了。

“是的,在這個世上,本來隻有一個人。不論過去還是未來,人類曆史上隻有一人。”

如同演說般的對話依舊在持續着,但魯路修卻依然無法理解男人口中的話。并不是語言不通,而是某種更高層次的東西不同。

“查爾斯。”

突如其來的女聲讓魯路修的視線下意識的朝着旁邊移動,那裏出現了除他與皇帝之外的第三個人。

那是一個有着如人偶般精緻外貌的少女,綠色的飒爽直發長及腰間,黑色的緊身制服将少女的身材襯托的完美無比。

“遊戲時間結束了,不用再多說廢話了。”

——那個男人沒有到達那個高度,也沒有必要到達。

C.C.的眼中充滿了冰冷,看了一眼在一旁啞口無言的魯路修說道。

“對我來說,他已經毫無價值了。”

“C.C.……”

看到了C.C.突然出現在這個充滿着不可思議的空間,魯路修并沒有露出多少驚訝的表情。已經處于混亂的他,還沒能整理好自己周圍發生的一切。

“沒有必要再用他誘我出來了,我已經在這裏了。”

雖然C.C.是看着魯路修在說,但毫無疑問,她的對話對象是以勝利者之姿站在那裏的男人,已經獲得Code的查爾斯.Di.布裏塔尼亞。他嘴角挂着笑容,緩緩開口道。

“是啊,C.C.。就讓我來實現你的願望。”

從始至終隻是靜靜的看着這名突然造訪的少女,C.C.的出現對于查爾斯而言仿佛是天經地義一般。

“你知道C.C.有什麽願望?”

露出了一臉驚愕的表情,魯路修看向了C.C.,但少女隻是微微别過頭,閃避了來自魯路修的視線。

“魯路修,現在是該挑明契約條件的時候了,我的願望就是……”

C.C.頓了頓,重新轉過頭看向了魯路修,那水晶般的眼眸正輕顫着。

“我的願望就是死。将我的存在永遠終結。”

“終結?但是,你是……”

魯路修睜大了眼睛,明顯的産生了動搖。這個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Geass的盡頭,獲得能力者将繼承授予力量着的地位。也就是能獲得殺死我的力量。”

“殺死……C.C.?”

“衆多的契約者,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達到那個境界。但是,這裏有一個到達者,查爾斯。”

C.C.的話爲魯路修解開了一個迷團,這個男人身上的Code,是從他的兄長,V.V.身上得來的。但這絲毫不能讓他冷靜下來,帶着一副受傷的樣子喃喃說道。

“不可能……你是爲了死才和我訂下契約的嗎?”

“沒錯。”

C.C.冷冷的回答道。

“爲了死而活着嗎?”

“這就是世界的真理,有限之物既稱爲生命。”

“不對!活着才能稱之爲生命!”

“兩者間沒什麽差别,正因爲有死亡,人才能自覺到生存。”

這完全是歪理!魯路修在心中大喊着,但現在的他,卻無法說服這個已經度過了無數歲月的魔女。他無法理解不死者的想法,就如同每個人的價值觀都會有不同,持有Code的人與沒有Code的人之間,理所當然的會存在着難以跨越的鴻溝。

“魯路修。”

C.C.空洞的聲音呼喚着少年的名字,冰冷的視線回複了一絲柔光。

“若你還有生存理由的話,就殺了我吧。那樣就能獲得和查爾斯同等的力量。”

聽到了C.C.如此殘酷的宣言,魯路修的身體輕顫。他隻是單純的注視着C.C.。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已經從魯路修的表現中獲得答案的C.C.,用最後也是最爲冷淡的眼神看着魯路修。

“永别了,魯路修。你實在……太過溫柔了。”

察覺到什麽的魯路修想要向前走去,但他的腳下已經化爲一片虛空,随着最後的吼叫,魯路修消失在了無盡深淵之中。

帶着最後一絲留戀,C.C.将視線艱難的從魯路修消失的地方移開。這片廣闊的空間之中隻剩下了她與查爾斯皇帝兩人。時候到了。

“查爾斯,你爲何要奪去V.V.的Code。”

“這問題有意義嗎?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

聽到查爾斯那近似嘲諷的回答,C.C.淡然一笑。

“說的也是。”

踩着緩慢的步伐靠在了查爾斯寬闊的胸懷上,C.C.仿佛回顧人生一般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她呢喃般的開口說道。

“憎恨我的人,對我好的人,都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之中。無盡的時間洪流之中……”

C.C.的話語中隐藏着一股沉重感,隻有她自己能夠理解,無法死亡的生命,究竟是怎樣一件痛苦的事情。

“但是,那些痛苦的日子也将結束了。”

“恩,也将就此結束了。連同我漫長的旅途。”

輕聲說着,C.C.露出了訣别的表情。了解到了對方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查爾斯皇帝伸出了他壯碩的臂膀,想要摟住C.C.的腰。

此時距離魯路修消失在這片空間中,還沒有經過一分鍾。不,或許時間的流動本身,在這個世界中就沒有任何意義。

停靠在下方,原本應該是空無一人的Knightmare,海市蜃樓,此刻迎來了他的駕禦者。突破了思考升降梯的阻礙,獲得了某個答案的魯路修,再次降臨到了這片廣闊的空間之上。

“C.C.!”

---------------

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三架懸浮在空中的Knightmare。在看到了Duke的身影後,卡蓮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魯路修已經去向不明了,如果雷克斯也出了什麽事,那情況簡直就是糟透了。

Duke慢慢的降落在了平整的石制地面上,教團的設施在這一方面相當先進,不僅有能夠供應整個地下城市用電的完整供電系統,甚至在最底層還存在着能夠快速轉移的電磁列車。

“抱歉,讓你擔心了,卡蓮。”

身穿駕駛服的雷克斯走出了自己的機體,卡蓮立即迎了上去。沒有理會雷克斯的道歉,卡蓮隻是帶着探究的目光自下而上的審視着他。那直白的目光讓人心驚。

“怎麽了?”

發現了卡蓮的目光,雷克斯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難道這就是所謂女人的直覺?仔細想想以前每次想要隐瞞些什麽的時候,卡蓮總是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迹。

不過,終究隻是直覺罷了,看着雷克斯完好無缺的站在了自己眼前,卡蓮也沒有再說什麽。這時她才想起,自己剛才的動作似乎是太直接了,臉色有些微紅的看向了一邊。

“既然安全回來了就好,明暟他們有事需要報告。這方面的事務我不擅長處理,就交給你了。”

說着,卡蓮像是要逃離原地似的,邁着寬大的步伐離開了。看着卡蓮匆忙離開的背影,雷克斯笑了笑。看向了站在一旁,等待報告的短發男子。

“有什麽情況?”

得到了雷克斯的命令,明暟向着身後的同伴打了一個手勢,同時說道。

“在進行人員的轉移時,我們發現了幾個鬼鬼祟祟躲藏在人群中的人。因爲副隊長說要留意一下可疑份子,我就把他們帶過來了。”

話音剛落,數名零番隊的士兵就押解着幾人來到了雷克斯的眼前,這讓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幾人當中中,最顯眼的莫過于一個身穿軍裝,大腹便便的肥胖男人。曾經身爲貴族的雷克斯立即認出,那是布裏塔尼亞軍中,隻有将級以上軍官才會被允許穿着的服裝。但讓雷克斯驚訝的原因并不隻是這個。

“巴特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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