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去而複返的蕭逸帶領着一個黑發男子進入了管制室。聽到身後的動靜,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雷克斯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站起身來向後望去。
“恩?我記得有說過,把那兩個中隊長都叫過來吧?”
“啊,那個小子啊。”
一副受不了的樣子,蕭逸靠在了管制室的門闆上,雙手交叉在胸前說道。
“在那裏說什麽敗者沒有資格與勝者同處一席,我說破了嘴皮子也不肯上來。該說是有骨氣呢,還是倔強呢。”
“不止有拼勁,而且還桀骜不遜嗎。”
一副相當感興趣的樣子,雷克斯帶着一臉微笑輕聲說道。實際上僅僅是招收普通士兵的話,雷克斯并不會特地叫這兩人上來。他所看到的,是兩人的某種可能性。
而在見到這個男人,村上隆英之後,他便更确信了這種想法。
“這次可能是揀到寶了啊。”
雷克斯小聲嘀咕道。
“恩?你說什麽?”
“不不,沒什麽。”
無視于一臉奇怪表情的蕭逸,雷克斯面向從進房間起就沉默不語的村上隆英,探究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着他。
這是一個精悍的男子,年齡或許在三十歲左右。冷峻的目光仿佛有一股看透世間的感覺,看似消瘦的身材,其中卻隐藏着驚人的爆發力。不論是作爲一個指揮官,還是單單作爲一名駕駛員,雷克斯對于自己的眼光一向是十分自信的。
被雷克斯那飽含“熱情”的目光打量着,即使是這名經驗豐富的戰士也不免感到有些惡寒。注意到村上隆英臉上的不自在,雷克斯這時才像是反應過來說道。
“抱歉啊,一直顧着自己說話。你是這一次從蓬萊島上招收的新兵嗎?”
“是的。”
沒有多餘的話,村上隆英的回答簡捷而幹練,就如同早就習慣了一樣。
“名字。”
“村上。”
“村上嗎,我是雷克斯,零番隊副隊長。如你所知,零番隊近期經曆了一場相當艱苦的戰鬥,因此需要進行一次戰鬥人員的補充。而我們缺乏的就是像你這樣優秀的戰士,如何,有興趣嗎。”
“當然,如果這是命令的話。”
對方的回答可以說是完全缺乏感情的語調,雷克斯卻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這才是真正的軍人啊,比起零番隊的那群小混蛋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至少,不用時刻擔心這個男人會爲他惹出什麽大麻煩。
“命令嗎,可以的話我并不想用這兩個字,不過我多少有些理解你這個人了。”
“抱歉,這是以前的習慣。”
面對着雷克斯表現出來的真誠,村上隆英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也有了一絲軟化。他能夠感受到,眼前這個少年所擁有的某種資質。或許,托付給他也不錯?
“以前?你是前日本軍人嗎?”
獲得了檔案以外的情報,雷克斯頗有興趣的問道。事實上自從村上隆英進入管制室的這短短幾分鍾的表現來看,雷克斯也已經隐約察覺到了他的身份。
“是的,曾經參與過八年前的戰争,不過當時輸的很慘。”
“在敵我雙方戰力差距巨大的時候,個體的優秀無法挽回整體的敗勢。不過現在已經不同了,我相信再次拾起戰士之心的你會有令人刮目相看的表現。”
走到了村上隆英的面前,雷克斯臉上洋溢的是自信的微笑。似乎是被這股極具感召力的笑容所吸引,村上隆英的嘴角也微微翹了起來。
“我正是如此打算,才會在這裏的。”
“呵呵,那麽我是否可以說,歡迎加入零番隊?”
“請多關照,副隊長。”
擲地有聲的回答,與此相應的是一個标準的日本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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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了淺白色的窗簾,灑滿了這間略帶淩亂的房間。曾經有人說過,房間的模樣會反映出主人的内心。而在這個獨立的空間中,到處擺放着空瓶子和生活垃圾,一些換洗的衣服甚至還被扔到了地上。毫無争議的,這間房間的主人必定是一名生活作風散漫的人。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間雜亂的房間對于某個金發的姐控笨蛋,或許是天堂。房間中飄蕩着淡淡的女性氣息,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有相當一部分是女士的貼身穿着。
沒錯,這間房間的主人正是零番隊隊長,紅月卡蓮。
此時這名擁有一頭酒紅色長發的少女正緊皺着眉頭躺在床上,從被單中露出的香肩上來判斷,她應該沒有穿任何衣物。
而說到她爲什麽要皺眉的原因,就是從五分鍾前,有規律的敲門聲就開始侵擾着她的美夢的關系。
“叩叩、叩叩。”仿佛毫不厭煩一樣,有節奏的敲門聲還在繼續響着。仔細聽還能發現,那陣敲門聲中逐漸出現了一點節奏的變化,就如同在演奏一曲輕快的交響樂。這也證明了門外的人,十分的有耐心。
“啊,真是的,煩死了!大清早的究竟是誰在擾人清夢?”
再也無法忍受這種騷擾的卡蓮,在抓起床頭的一件外套披上後,帶着一臉睡眠不足的表情狠狠的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咦?沒有人?”
門外,空無一人。不,還不能完全肯定。卡蓮從被冷風吹襲後稍微清醒一些思維中判斷出,剛才還持續着敲門的某個人,不可能在她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消失在走廊中。那麽剩下的答案就隻有一個。
“唔……”
“什麽嘛,是你啊,你躲在門後面想做什麽?”
沉悶的呻吟聲從門後傳出,即使知道了自己做了些什麽,卡蓮表面上還是一副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以一副受害人的姿态高高在上的俯視着癱坐在地上的金發少年。
“我……我的鼻子……”
……
“我想現在應該有人需要道歉。”
“是嗎,既然你這麽自覺的話,對于打攪我睡覺這件事我也就不再追究了。”
在醫務室中,接受治療的雷克斯如此說道,換來的卻是卡蓮輕描淡寫的回答。
從在一旁忍着笑替雷克斯做處理的森羅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雷克斯此時的形象絕對算不上好。如同女性般白皙的俊秀臉龐,被那通紅的鼻子完全破壞了美感,爲了避免鼻血流出而仰着頭的樣子也毫無說服力。在被送來醫務室的這段路程中,他已經受到爲數不少的人圍觀了。
“雖然平時放縱你的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但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自己身爲零番隊隊長這件事吧?”
“哈?你在說什麽傻話。”
盡管仍然是仰着頭的樣子,但感受到雷克斯話語中的認真,卡蓮也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今後的戰局,個人的武勇已經不再是左右勝敗的關鍵了,與部下的連攜度也要考慮在戰術範圍内。紅蓮的戰力的确可靠,可這之後呢?難道你想要單槍匹馬與布裏塔尼亞作戰嗎。”
“你怎麽了,突然這麽正經。”
對于雷克斯突然轉變爲嚴厲的語氣,卡蓮有些摸不着頭腦。
“隻是有些擔心罷了。”
“擔心?難道說你害怕了?”
原本隻是想緩解一下這種讓卡蓮感到有些不适應的氣氛,但雷克斯的回答卻出乎卡蓮的預料。
“是啊,的确害怕。想起今後戰場會出現的危險,我實在不希望你再繼續戰鬥下去。”
沒有給想要說什麽的卡蓮開口的機會,雷克斯繼續說道。
“不過,即使我這麽說你也不會聽的吧。那麽至少,爲了避免你可能出現的獨自應戰的情況,與隊員之間的配合需要加強練習。”
“你太過操心了吧?那麽多艱苦的戰場我都跨越過來了,事到如今怎麽可能會載在布裏塔尼亞的手上。”
“不,永遠不要小看敵人。圓桌騎士并非如此簡單,特别是那個被稱爲帝國第一騎士的男人。”
對于卡蓮那樂觀的态度,雷克斯微微露出了苦笑。此時包紮已經完成,帶着鼻頭上的紗布,雷克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
“況且戰場之上,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多準備幾套應對方案并不是什麽壞事。”
“是是,既然你這麽堅持的話。”
戰術方面一向是由雷克斯負責的,既然他如此堅持,卡蓮也隻好順着他的意思了。不過,對方居然用着這麽正經的說出如此肉麻的話,卡蓮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談不上反感,隻是她到現在,還是不能夠完全接受雷克斯這個有着血緣關系的弟弟,對于自己的感情。
“事不宜遲,現在就去訓練吧。我已經讓Guren.Knights集合了,今後你的作戰行動最好都和他們一同展開,那可不僅僅是1+1這麽簡單。”
看到卡蓮有松動的痕迹,雷克斯連忙說道。
精銳小隊之間的娴熟配合,再加上以紅蓮和Duke兩架王牌級機體作爲核心,一旦組成了這樣的陣勢,除非帝國出動複數的圓桌騎士前來阻擋,不然的話這将會成爲戰場之上一柄最爲鋒利的劍刃。
“那個,從以前我就很在意了,Guren.Knights究竟是什麽意思?”
“哎?什麽意思,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啊。紅蓮的騎士,隻爲守護你而存在的劍。所有成員都将秉承這一信念戰鬥至生命終結的那一刻,這便是我與他們立下的誓約。”
不知何時,爲雷克斯包紮的森羅已經離開了醫務室。此刻這間彌漫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間中,隻有雷克斯與卡蓮兩人。聽到這類似于表白的話語,卡蓮的表情變的很驚訝,以往總是一往直前的态度也變得有些扭捏。
“你、你在說什麽傻話!我們可是Zero的親衛隊。”
“啊啊,你說那個啊。”
露出一副“原來還有這件事”的表情,雷克斯在思考了幾秒之後,帶着爽朗的笑容說道。
“這種時候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
“你給我在意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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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新氣象,嘗試改變了一下排版風格,不知道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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