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聊完,父子兩人便坐着開始聊起家常。劉壽昌本就不是好面子之人,在家也一貫随和,與闊别已久的兒子見面自然不會有什麽架子。父子之間聊的很愉快,不知不覺便到了下午。就在劉繼業說完軍校生活時,外面便傳來孫氏招呼開飯的聲音。
爲了迎接大兒子,孫氏精心準備了一場豐盛的飯菜;劉繼業坐在青子旁邊,聞着菜香,想起小時候的味道,不禁食指大動,一大飯碗裏滿滿都是菜肴,一直吃到快噎着了才放下筷子。
飯桌上劉繼業繼續講着經曆,不時惹起一陣驚呼、感歎。
一頓飯一直吃到晚上八點多的樣子,天都完全暗下來時,劉壽昌才驚覺時間不早。
家裏的晚輩按規矩向劉壽昌和孫氏拜安,劉繼業退出大廳,來到院子裏,向不遠處自己的房間走去,在他旁邊是安靜陪伴着的青子。
“想你了。”漫步中,靜靜地,身邊人如此說道。
“我也是……”
一雙手緊緊扣在一起。
一輪明月映照大地,在月光下二人來到别院中,裏面已經有下人點燃了新式西洋煤油燈。與自家房間闊别三年的劉繼業進去後發現屋内收拾的整整齊齊的,不帶一絲灰塵,當初離别時的東西依然原封不動處在同一個位置,而自己帶回來的行李也已妥善收拾出來。
唯一與離開前不同的,是床上多了一套枕被,書架和書桌上也可見一些小玩意兒。此外,房間裏四溢着淡淡地、令劉繼業着迷的清香。
此時,青子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屋子以前都是有下人每日打掃,我住進來後便是我來負責、房間裏的東西都沒有動過……”
“好香啊……”劉繼業忽然閉上眼睛猛地深吸一口氣,長籲一聲。
“哪裏啊……”青子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正有些不解地望向劉繼業時,卻見對方猛然睜眼,一把抱住她嬌豔的身體,把頭深深埋入她的頸部,沉聲道:“你身上傳來的。”
“讨厭!”青子羞羞答答地輕錘了對方厚實的後背,頓時面紅耳赤,但是身子卻不自主地依靠在對方身上,雙手也搭在對方的腦後。
感受着迷人芳香、觸摸着嬌嫩溫香的肌膚,婀娜多姿的滾燙的軀體,一陣邪火頓從腹下升起,劉繼業思及自己已近一年未進女色,此刻面對嬌妻卻再也按耐不住。他雙手用力忽然抱起青子,在她的驚呼下大步向床邊走去。
到這一地步,青子對自家夫君的意圖自然再明白不過。她精緻的面孔早已紅似蘋果,内心深處卻對接下來即将發生的事情生出期待來,下意識地,環在夫君脖子的雙手更緊了幾分。
一番雲雨暫且不表。
近一個時辰後,香汗淋漓的青子緊緊躺在劉繼業結實的胸膛上,一邊撩開眼前秀發、一邊用修長的手溫柔地撫摸着對方的身體。
“繼業……”
沒有了不習慣的禮教約束,青子很自然地重新用當初東京時的方式呼喚自家郎君。
“這些時日真是幸苦你了……”
青子在懷中搖了搖頭,笑道:“父親與母親大人都很好,我也沒有什麽不習慣的地方,除了想你想的很。”
一年不見,除了更具女人味之外,青子的中文也突飛猛進。雖然當初在東京時,無數劉繼業也會教上兩句簡單的中文,但是卻從未能像現在這樣完整地用漢語交流。雖然語音有些奇怪,能明顯聽出東洋腔調,但已殊爲不易了。
一路車馬疲勞,又好好大戰了數回合,劉繼業也是有些疲憊了。擁嬌妻在懷中,重回自家房間,身心都完全放松下來,在與青子夜談的同時,不知不覺便靜靜墜入夢鄉中。
長夜綿綿。
第二日清晨,劉繼業按慣例起身,卻見屋内無人,枕邊的青子已不知去向。穿上拖鞋下床來,一縷溫暖的陽光照射在臉上,舒服地直想閉眼享受。然而重要的事情不能忘記了,他來到被青子安置整齊的行李前,從内側夾縫中取出了他這次日本之行最大收獲之一,金錢。
将錢藏入床下,劉繼業幹脆開始整理起行李來,衣物、書籍等等紛紛取出,臨時放置在桌子、椅子上,顯得有些雜亂無章。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隻見青子端着散發着香氣的早餐的托盤走入,見到房中景象吃了一驚,轉而想到劉繼業的習慣後卻會心一笑。将托盤放下,青子走到劉繼業身前,故作嗔怒道:“繼業怎麽起那麽早!這些事情都是應該我來收拾的,快回床上躺着!”
劉繼業見她逼近,故作不理,等她放松警惕時卻忽然一把抱住她的細腰,一舉便擡了起來,然後二話不說向床榻走去,邊走邊道:“要躺也是一起躺,哪有我躺你站着的道理啊!”
被夫君夾住,青子滿臉通紅地掙紮着,卻怕外人聽見隻能小聲捶打道:“大白天啊!”
“在東京的時候,我們不是時常從白天戰到黑夜、從黑夜戰到天明麽!羞什麽!”
自知不保,青子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半個時辰後,皮膚依然泛紅的青子一邊整理淩亂的床鋪,一邊瞪了一眼身後穿衣服的劉繼業。
收拾完了,卻見書桌上的早餐早就透涼,青子于是責怪道:“就是你!連飯菜都涼了!”
劉繼業并未在意,反而笑嘻嘻繞到青子身後,撫摸她的肌膚道:“美人可餐,就算是山珍海味在我面前,也不如吾妻你萬一啊哈哈!”
雖然不是很明白這句漢話的意思,但調笑的語氣還是感覺出來的。一陣羞澀、一陣甜蜜,夫妻兩人一年不見所産生的些許隔閡此刻也已煙消雲散。
早飯涼了不好,青子拿去讓廚房重新加熱了,重新端了回來,兩人就在房間裏簡單地用過。期間笑罵聲不時傳來,好不歡快。
上午時分拜見了父母,陪他們聊了會兒天。期間劉壽昌見長子也大了,既已成家又學成歸來,便主動提及應該給劉繼業安置别院。如年長劉繼業幾歲的劉繼嗣,雖然也算在劉家大院中,卻已有自己的獨棟宅子。
對于父親的提議劉繼業自然毫無意見,本來他也覺得再與父母同住有些麻煩,加上自己不久就要擔任軍官,很不方便。此外,雖然青子沒有說,但是自古以來婆媳關系都是最難處理的,免得兩個女人發生矛盾的最好方法就是将她們隔着遠遠的。出于這些考慮,劉繼業當然一口贊成。
孫氏雖然有些不舍兒子,卻也明白他大了,搬出去住也是理所當然,隻是叮囑要時常回來,劉繼業自然滿口答應。
臨别前,劉繼業忽然想起自己所得的财物。本來這些錢财他便打算用于籌備未來大業中,數十萬兩銀子的巨款其中有一部分要充作擴充工廠的經費。想到這裏,劉繼業停下腳步向父親請教了家中面粉廠的近況。說到面粉廠,劉壽昌頓時生出得意的色彩,笑道:“真虧吾兒有遠見,文遠也辦事得力,面粉廠自開辦以來除了第一年略有虧損外,近兩年每年利居然高達七萬兩銀子之巨!本金二十萬還有不足一年便可收回,吾家也有十萬銀子的收入,甚好啊!”
面粉廠運營狀況良好是劉繼業早就預料到的,不過父親如此重視面粉廠,卻也和家中主業、特别是由父親所掌控的錢莊業萎靡有關系。在各處生意吃緊的時候,能夠擁有帶來高額利潤的工廠便能在需要時抽出可以彌補他用的資金。
不過劉繼業可不僅僅滿意于一座年利潤近十萬的面粉廠;雖然全面工業化還遙不可及,但千裏之行始于足下,工業的趨勢不可阻擋,隻能趁還有先知先覺的優勢時盡早投入進去。想到這裏,劉繼業決定實話實說:
“不瞞父親,孩兒這次東瀛之旅也發了一筆小财。”
“哦?不錯不錯!學習之餘還能兼顧做生意,不愧是劉家子弟!不過,你既然選擇官場,便不應該注重這些細節。雖然我劉家以商賈起家,但當世大用還是爲官呐……爲父是怕你耽誤正業……”
見父親有些唠叨,劉繼業心中覺得有些好笑。他上前兩步,在父親耳邊輕聲嘀咕了兩句,退後半步,卻見對方已經神色大變,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你……你說什麽!?”
“……如……如此巨款,哪裏來的!?”
五十萬兩庫平銀,雖然不敵劉家的百萬家産,但是那可是現銀啊!劉家三個分家加起來,有沒有五十萬現銀都是問題。要知道,甲午前的北洋水師一年維護軍費也不過三百萬兩而已。
劉繼業不方便把自己殺人劫财的事情透露出來,隻能随意編造了幾個借口,什麽在滿洲抓住俄軍總司令後日本給的獎金、路遇被屠族的大戶人家,從中搜出隐藏家财雲雲。
“這五十萬兩銀子,絕大部分都是可兌換的洋支票,孩兒準備拿出大部來繼續投入工廠買賣中。”
“好好!!好!”哪怕是見過大世面的劉壽昌,此刻也有些手舞足蹈、不能控制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