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望着眼前這個胡子打扮、渾身惡臭味、胡子拉碴又髒兮兮,擁有日軍軍官證件,自稱日軍少尉聯絡官的中國人,南部勝造中佐滿臉不可置信。
盡管已經有衛兵禀報,但是同樣的消息再次說出,身爲第四軍司令長官野津道貫副官的南部勝造卻依然是那麽的吃驚。
“……你……是說,你們東亞義勇軍第一馬隊分部在靠近鐵嶺一代……俘虜了露西亞軍在滿洲的最高指揮官,庫洛帕特金上将……嗎?”
哪怕眼前之人乃是手握重兵的日軍大将親信、軍銜也遠遠高于自己,劉繼業卻依然面色平靜道:“沒錯!”
“有何證據!?”
“軍衣便是證據!”
南部勝造看向擺在自己桌子上的俄軍上将軍服,做工精細不可能是仿造的。
“我怎麽知道你們是不是撿到的軍服來訛詐?”
“您不相信的話,那麽這個怎樣?”劉繼業說着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小本子,南部勝造一看頓時十成信了九成。
因爲那正是印有庫洛帕特金軍銜和照片的俄國軍官證,再也做不了假。
“既然如此,人現在在哪裏?爲什麽不帶進來?”相信了對方真的抓住了俄軍總司令後,南部勝造迫切需要知道那個人在哪裏,好幫助他的長官掌握在手中。
面對質問,劉繼業毫不慌張,他無奈道:“下官雖然要求胡子将此人上交日本軍,但是想必中佐您也知道那些東亞義勇軍都是由中國的胡子馬匪組成,這些人對日本軍并沒有多少信任。雖然經過下官再三解釋但還是害怕我們吞沒他們的功勞,因此讓下官先來奉天求見閣下,等野津閣下滿足了他們的要求,再将俘虜奉上!”
南部勝造眯起眼睛,聲音有些冷:“你身爲聯絡官,卻無法控制你的屬下嗎!?”
劉繼業也不畏懼,看着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下官率領的是日軍,當然沒有問題。但是這些胡子除了錢什麽都不認,下官也因此非常苦惱!雖然他們給下官和日本軍面子,但是他們卻絲毫不相信我們,更别說在這件事上聽從下官了!”
“……既然如此,我命令你帶一個聯隊到這些胡子的藏身地點,把他們全部剿滅,你願意嗎?”
劉繼業似乎露出了掙紮的表情,他思考了一下沉聲道:“如果這是将軍閣下的命令,下官隻能服從……但是,這些胡子非常精明,他們也擔心下官背叛他們,早就派人回報新民屯。我們很難殺人滅口,萬一壞了日本軍的名聲就不妙了。”
嘴上如此說,對日本人的脾性有着深刻了解的劉繼業心中卻在冷笑。如果自己真的答應了,估計這些人滅了胡子後,轉手也會順便把自己也滅口。
兩天前意外抓住庫洛帕特金并說服王國财同意自己的計劃後,劉繼業便單槍匹馬來到了奉天,持軍官證入城後直接來到滿洲軍總司令,向門口執勤的軍官公布了自己的意圖。
經過長時間的解釋,并且拿出了庫洛帕特金上将軍服作爲物證才勉強說服了執勤軍官幫他向上彙報,于是在等待了近三個小時後終于見到了南部勝造這個副官。雖然此人一開始并沒有咄咄逼人,而是有些和氣,但是劉繼業當初才一踏上滿洲大地沒多久就差點死于陰謀,此後又經曆了種種黑暗、見識到人性最陰暗的一面,此刻不介意以最大的惡意來猜測這些軍隊高層。
劉繼業得回答讓南部勝造沉思了片刻,最後有些無奈道:“那你說一說胡子提出的要求。”
“他們要求我們在中國和日本的報紙上刊登他們抓獲了庫洛帕特金的新聞,而且必須是首頁頭版,同時也必須通電整個東亞。等到他們的人在報紙上看到消息了,就會把人送過來。作爲回報,他們要求三十萬兩白銀的獎金。”
聽到如此精細的安排,南部勝造心裏暗自冷笑。
一群支那馬匪還不至于會有這麽精細的打算。
“這些要求,究竟是胡子提出的、還是你劉少尉的想法呢?”
劉繼業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問題,他聳肩,毫不在意對方話裏話外的隐射:“當然是胡子的想法了!他們畢竟擔心我們日本軍殺人搶功不是?下官确信隻要滿足了這兩點要求,庫洛帕特金就能送到野津道貫大将閣下的面前。如果不答應、或者我發生了某種意外,大将閣下也就永遠見不到俄軍最高司令了。”
“你個小小少尉,敢威脅我!!?”從軍半輩子、追随當世名将多年,用無數敵人的鮮血才染紅了自己軍服的南部勝造猛地站了起來,雙眼一瞪頓時就有一股沙場殺氣直逼劉繼業。
若是沒有上過戰場、見過那麽多人間慘案,心理薄弱的劉繼業說不準就要被吓住。可是經曆了那麽多後,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慌張,内心無比的平靜。
“請中佐您不要動怒。一個活着的庫洛帕特金比死的有用多了。同樣,用三十萬兩銀子買一個帝國的最高指揮官,也很便宜不是?中佐您如果打着在這裏把我抓起來嚴刑拷打,逼我說出庫洛帕特金的所在,那還是請您放棄吧。”說到這裏,劉繼業張開嘴巴從裏面拿出一顆藥丸。
“這是庫洛帕特金本人的毒藥,非常有效可以在一分鍾内讓心髒停止。原本他是準備拿這個自殺的,不過生存的渴望戰勝了被俘的羞辱,他最後還是沒有使用,便給我撿到了。”
“隻有我知道庫洛帕特金的位置;閣下在這裏殺了我就一定拿不到了。”
沒料到眼前年紀輕輕的少尉居然有如此勇氣,縱橫沙場數十載的南部勝造一時都有些佩服。他眯起眼睛看着對方手中指甲大小的藍色藥丸,心中卻在快速分析着。
這個支那人已經表現出絕對的冷靜和勇氣,南部勝造很清楚一旦自己試圖命令衛兵抓捕他,他一定會自殺。這個人是拿命來賭!賭自己不敢他死!
沒錯,南部勝造還真不敢讓劉繼業死掉。身爲日軍最高将領之一的副官、也是親信,他很明白俘虜敵軍最高指揮官是如何顯赫的榮譽,潑天也似的功勞。現在戰争即将結束,能夠生擒敵酋就可以爲這場犧牲甚大的戰争劃上完美句号了。
但更讓南部勝造心動的,卻是手握俄軍總司令能夠在未來的談判桌上獲得更多的實際利益。奉天會戰之後俄軍已基本喪膽、再加上津澤海戰全殲俄方海軍,俄國已經基本喪失了作戰能力。
然而作爲勝利方的日本,卻也頻臨财政崩潰的邊緣。
比原本曆史耗時更久的戰事、加上最繁華的商業區橫濱的毀滅已經完全耗光了日本小小的國庫;與總體國力、兵力十倍于己的大國作戰,哪怕是勝利也是慘勝。戰争打到中期時一度幾乎發不出軍費來,幸虧時任日本銀行副總裁的高橋是清在英國接觸美國猶太資本家,在關鍵時刻爲日本籌集到了二億美元的一筆巨款,才讓日本得以撐過戰争最煎熬的一段時間。
自身傷亡慘重的日本此時也實在無力再打下去了。
接下來就隻能坐下來議和。而日本一旦握有敵方總司令,便可以在談判中占據主動權,能夠在談判桌上換到戰場上無法争取到的利益。
誰能給日本争取到談判利益,必然也會得到相應的獎勵。此刻南部勝造知道他的上司野津道貫已經到達他軍事生涯中的最高點,正是這種獎勵才能确保退役後能夠成爲元帥府元帥。一旦野津道貫能夠晉升,那麽長期作爲其心腹的南部勝造也能水漲船高。
“當然,如果大将閣下同意登報并付錢的話,下官也願意承認是得到了閣下的命令才行動的、報紙上具體刊登什麽都由閣下來決定、閣下大可将功勞全都攬在自己或者任何人身上,隻要出現我等的名字就可以了……無論哪種情況隻要在不威脅到我們生命和三十萬兩銀子的前提下,什麽事情我們都願意予以确認。”
南部勝造面對如此露骨的表示再清楚不過,這個支那人就是準備将功勞分潤自己一份。如此一來,南部勝造想跟對方撕破臉皮的心思也就淡下來了。他閉上眼睛沉思,心中的天平逐漸朝劉繼業的方向傾斜,最後他做出了決定。
“請劉君在此稍後,在下必須彙報野津大将閣下。”說完,南部勝造便大步離開了房間。
劉繼業聽到身後關門聲,雙手放在桌上托着下巴露出了微笑。從南部勝造面部細微的表情、以及最後那一句‘劉君’而不是‘劉少尉’來看,對方應該已經認同了自己的想法。此人自然會幫助自己說服野津道貫大将,做出符合所有人利益的選擇的。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另一個房間裏,南部勝造向野津道貫大将彙報了情況、并鬥膽提出自己見解後,便站在一旁等待上司的抉擇。在其看來,既然能夠穩穩地拿到大部分功勞,那麽其實野津道貫也就沒必要爲了三十萬兩銀子和些許虛名去跟對方搏命了。拿到實實在在的功勞才是關鍵!
野津道貫大将聽着他的副官彙報後,坐在辦公室裏沉思半天,仔細權衡利弊後,最終做出了決定。
距離南部勝造離開房間的半個小時後,他再次出現在劉繼業面前,正色道:“就是這些條件嗎?很公允,我們都接受了!”
出乎意料,劉繼業卻繼而提出了一個新的、讓南部勝造有些莫名其妙的條件:“還有一件小事情希望閣下幫忙;這三十萬兩銀子還請閣下不要用現錢支付,而是開具一張能夠在橫濱正金兌換的軍用手票。”
“這是爲什麽?”
“三十萬兩銀子金額巨大,搬運不便。相反、軍用手票卻可以随身攜帶。”
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南部勝造看到了某種堅定。他想了想,雖然一點都不相信劉繼業的解釋,但是卻沒有覺得這是什麽嚴重的事情,沒有必要爲了這點小事再讓彼此之間的合作出現破裂……最後還是代替他的上司點頭同意了。
“爲何是橫濱正金銀行?”
面對南部勝造的疑問,劉繼業神态自然地解釋道:“因爲橫濱正金銀行在滿洲的大城市都有開設分行,是這些胡子最熟悉、也是唯一有些信任的銀行了。用它們的軍用手票才能讓胡子放心。”
聽了似乎有些合理的解釋,南部勝造終于站起身子,向劉繼業第一次露出些許笑容:“劉桑、還請你多多努力啊!”
“多謝中佐閣下的信任!”
南部勝造略帶玩味地笑了一下:“閣下這個詞、可是隻有将軍才能配的上,在下隻是中佐副官,還當不起這個稱呼啊!”
劉繼業聽後恭敬的鞠躬,起身後微笑道:“真正決定了下官命運的、不就是那位‘閣下’麽……況且以南部桑的優秀表現、以及擒拿了露西亞軍總司令的功績,成爲‘閣下’怕是爲時不遠了吧!”
這句話讓南部勝造哈哈大笑起來。他親自将劉繼業送到門外,招呼一名下級軍官将其帶走。
最危險的一關過去了。
雖然面不改色,但其實内心深處還是很緊張。此刻見大勢已定,頓覺心中大石已被放下,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被南部勝造指派的中尉軍官将劉繼業帶離司令部。這名軍官看到南部勝造對劉繼業很客氣,因此一路上他的态度也是很恭敬。他将劉繼業帶到一個幹淨的四合院裏,又指揮士兵送上日用品和給劉繼業替換的嶄新少尉軍服和其他換洗衣物後才離開。
這個宅子很明顯屬于大戶人家,裝修氣派、家具齊全,應該是被進城後的日軍征用了。
與兩個胡子打了聲招呼,走到自己宅子旁邊的房間,發現裏面有一個大桶,劉繼業心中歡喜。他來到院外井口打水,來來回回好幾次拎了五六桶水才算裝滿了浴缸。
看着清澈見底的洗澡水,劉繼業也不在意冰涼的水溫,除去衣物後便跳了進去。刺骨的寒冷頓時侵襲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盡管如此劉繼業卻很是享受,舒服的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
天花闆上雕刻着細緻的木雕,劉繼業躺在桶中朝上望去,一時有些感觸。
這次在外行動長達半個月,每日都是風餐露宿,有機會的時候才能簡單洗漱,想洗澡是門都沒有。
來到奉天的時候劉繼業都快忘了洗澡是怎樣感覺;這在過去曾經有過輕微潔癖的他而言幾乎是不可想象的。雖然穿越後、特别是太平山和日俄戰争期間已經漸漸習慣,但是對長時間野人的生活還是感覺到不适。此刻脫下衣物隻見身上一層棕灰色的髒污,毛發都打卷,滿是虱子。
一陣陣混雜了各式各樣臭味從自己的身體散發出來,惹得劉繼業自己也皺起眉頭。難怪一路上接觸的人都捂着鼻子,自己還真的很臭啊!!
劉繼業跳入水中不一會兒原本清澈的井水就變成了淡灰色,水面上漂浮着一層層細微髒污。
感覺有些冷,雖然體格很好劉繼業卻也擔心感冒,于是也顧不着享受泡澡的舒适,趕緊用肥皂好好渾身上下清洗了一遍,穿好新衣服再倒掉髒水、再好好整理了一番早就長滿虱子的頭發,剔去胡渣子,對着鏡子一看頓時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鏡子中的男子洗得幹幹淨淨的、一身筆挺嶄新的軍服,明銳的眼神和逐漸菱角分明的五官,很是帥氣。
洗漱前後花去了他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距離他入城也過去了大半天。但是他所帶來的轟動卻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日本的随軍記者便得知了俄軍總司令庫洛帕特金疑似被一群東亞義勇軍抓獲的消息,瞬間帶來巨大的新聞地震。
當天下午一張價值三十萬、可以在滿洲任何橫濱正金銀行兌現的軍用手票便被送到了劉繼業面前,野津道貫果然沒有食言。不懂得一點政治、不懂如何取舍根本不可能當上大将,他很清楚既然對方已經做出了如此充分的準備,想要冒險殺人搶功的風險大大增加。一旦暴露就有可能給他的軍隊生涯畫上句号,因此相比起後果,冒險所帶來的利益還不足以讓他铤而走險。正是出于這等考慮,他才會聽進南部勝造的建議,選擇接受劉繼業的方案。
奉天會戰中一直随軍報道的日本記者迅速将消息傳回國内,而西方列強的随軍記者雖然由于消息還沒有得到确認而有所保留,但一些人還是向後方報社傳遞電報。
參加了記者會見、親眼看到野津道貫承認是東亞義勇軍在他的命令下施行的抓捕行動,劉繼業這才确定了日本人守約。次日就懷揣着軍用手票,帶領一個小隊的日軍騎兵朝王國财等胡子隐身的山林而去。經過一天的路程來到林子邊上,喊出了事先說好的口号後沒多久一個胡子便從中出來,笑嘻嘻地看着劉繼業道:“劉先生,買賣談妥啦?”
“沒錯,叫國财過來吧!”
“好嘞!”胡子說完興匆匆就往林子走去。日軍騎兵早就得到吩咐隻要看管好劉繼業就行,對此并未阻攔。
那個胡子重新到了林子裏,見到王國财後将他們所看到、知道的情況一一禀報上去。聽到劉繼業硬是多要了十萬兩銀子,王國财先是大喜,等聽到居然隻有軍用手票沒有現銀的時候,卻皺起眉頭來。
“這事兒……”想了半天,王國财還是決定自己先出去摸摸情況。
劉繼業在林子外等了快一個小時才見到王國财,一見面彼此熱情寒暄後,王國财就問道:“我說兄弟咋回事兒,咋就忽然地變成軍用手票了呢?”
“國财這你就不懂了!日本子那可是正規軍,哪可能像咱們一樣把錢都揣口袋裏?行軍作戰從來都是多帶彈藥糧食、你說錢這東西上了戰場除了占地方有啥用?日本子自然是不帶的。錢他是有,大把是!不然他怎麽發軍響呢?但是這錢啊,都在後方。來回調度很困難,所以就用軍用手票這個簡單的方法咯!”
王國财對劉繼業所說的話勉強明白,貌似有些道理,隻是還是擔心:“哪咋樣才能把軍用手票換錢啊?”
劉繼業嘿了一聲,掏出懷中做工精細的漂亮紙張,遞到王國财面前,解釋道:“你看,這就是軍用手票,上面用日文寫明了劉繼業日軍少尉持本票可在旅順的橫濱正金銀行中兌現。”
“幹啥非得要旅順呢?”王國财看不懂日文,不知道這張軍用手票其實可以在滿洲任何地方兌現,隻能等劉繼業解釋。
“說了你也不明白,這日本在東洋、跟咱滿洲中間隔着一道海,人家的錢啊、軍火啊不都得用船給運過來不是?你說滿洲最大的港口在哪兒?不用說就是旅順啦!以前旅順被毛子占據的時候,日本子隻能用營口來轉運物資。現在旅順被攻下後早就成了日本子的後勤基地啦!這錢都存在旅順,咱不到那裏去拿錢還指望日本子幫咱運過來嗎?”
聽到這個解釋,王國财不說話了。他接過軍用手票一看,看到金額用漢字大寫着‘五十萬日元’,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一旁劉繼業補充道:“金額五十萬日元,就相當于三十萬兩白銀還有餘呢!”
王國财剛一興奮卻忽然一停,仔細一看……
等等,咋的收款人名字寫了劉繼業呢?
面對這個疑問,劉繼業笑道:“你想想這麽大金額的軍用手票,要是不寫提取人的名字,要是被人偷了豈不就完蛋了?本來嘛我是想寫國财你的名字,可是日本人不同意,說你沒有身份證明沒法寫。我一想也是個理兒。你想,我們要是到了銀行人家咋知道你就是王國财?咱們中國人又不像日本人有身份證,根本沒法說不是!”
“想來想去,弟兄中也就兄弟我有個日本軍官的身份,這名字也就隻能寫我了……不過國财你放心!這錢絕對要大家兄弟一起分!這軍用手票就交給你保管,這期間我得回趟奉天赴命,你現在周圍找個偏僻點的莊子等等,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取錢,你說咋樣?”
想了想,似乎這就是最穩妥的辦法了。王國财用力點頭,将軍用手票小心塞入自己懷裏,咧嘴笑道:“我咋會不相信劉兄弟呢?當初要不是你斷後,咱們弟兄說不準就給得全部撂在那裏!”
說完王國财向老林子吹了聲響哨,不一會兒兩個胡子押解出一個人,正是神情憔悴的庫洛帕特金。
和劉繼業告别後,王國财等人便快速消失在林中。
劉繼業死死盯着王國财的背影,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殺氣。
日軍騎兵與劉繼業随後将庫洛帕特金押回奉天,經過城内的幾名俄國高級戰俘指認,負責此次行動的日軍中佐這才終于相信他們手中确實掌握了俄軍的最高司令!
至于俄軍總司令的指揮車爲何處在當時被炸的位置,在其被轉交給日軍後也弄明白了。
奉天會戰後期庫洛帕特金有鑒于俄軍撤退時發生的大規模混換,爲了确保後方殿後部隊能夠全力掩護主力撤退,準備親自前往第五集團軍監督。然而随後日軍的猛攻卻讓原本就士氣低迷的第五集團軍發生崩潰,還在半路上的庫洛帕特金得知消息後,隻能匆忙返北準備與大部隊彙合,毫無防備之心,結果一頭撞上了恰好在北邊活動的劉繼業等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