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是一種認可,即便很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可足夠池二老爺激動。
回城的時候,謝老先生在看胖哥的時候,眼睛裏面也不都是那種糾結的無奈了。
或許是因爲血緣關系太過稀薄了,他謝家的血脈,在這孩子身上存在真的不多,這孩子明顯更适合另一種人生。
盡管另一種人生,同他謝氏真的不太搭邊,他娘把他教導的不錯,真的很不錯。
胖哥被老先生看的不好意思,才洗幹淨的一張小臉,湊上來紮着膽子詢問:‘先生,可是弟子今日玩的太過了。’
先生怕是不太适應他們的玩法。因爲憋得日久,自己今日玩的也去确實太瘋了些。根本就忘了邊上有先生看着了。
謝大先生難得溫言對着這位小弟子,和顔悅色的說道:‘很好,很不辍,玩的很有章法,不過記得,讀書還是不能錯了的,即便不走文途求取功名,可修身養性也是必不可少的。往後可以不必****在爲師身邊侍奉,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胖哥有點激動,小臉憋得通紅,這就是刑滿釋放了呀。好半天才硬擠出來一句客氣話:“先生來京城一次不容易,弟子自當服侍左右,時刻聆聽先生教誨。”
謝大先生看着身材壯碩,圓潤可愛的小弟子,忍不住奚落一句:“這話怕是聽誰說的吧。”
總算胖哥的優點有一項就是誠實,在先生面前還是很坦白的:“昨日小舅舅教導弟子的。弟子認爲小舅舅教導的有道理。”非常肯定的點點頭,表示他非常的認可。
先生倒也沒有不高興,隻是欣慰自家關門弟子的懂事,對着胖哥說道:“老夫猜這也不是你爹娘還有祖父能說出來。”
想想這話實在對池府有些不厚道,才把後面的話給攏住了。隻是對着胖哥吩咐::“有你小舅舅在呢,老夫還沒有老到要人在邊上侍奉呢”
何況是這位這樣的,在跟前也不過是給他老人家添堵而已。
胖哥歡天喜地的回答:‘子弟謹遵先生教誨。’
要不要含蓄呀,這也太過喜形于色了,先生忍不住潑冷水:“讀書練字還是不能懈怠一日的。”
好吧,隻要不是整日裏悶在院子裏面讀書,怎麽都好的。胖哥整張臉上都是謝老頭一輩子都不曾有過的滿足跟陽光,讓人看的閃眼。
謝老頭黑臉就不知道小弟子是個這麽容易滿足的,算了,他一個文豪有個武将弟子就有個武将弟子好了,橫跨文武兩屆,将來青史留名也算是一項談資。
老先生看開了,這樣的弟子,這樣不遺餘力教育弟子的家庭,不管從文還是從武,這孩子都不會是無名之輩。
認真說起來,這這個弟子的名聲比他關門弟子的名聲一點都不小,整個京城或許有人不識遼東玉郎君,或許不識他謝大先生,可無人不識的這位池府的嚣張郎君呢,别看人家年歲小,名聲依然闖蕩出來了。
盡管褒貶還要待定隻能說不服都不行,感歎,小小年歲已經不是無名之輩了。
池府裏面謝老頭對着池二郎還有芳姐,叙說着當年謝氏的榮光。
池二郎疑惑,芳姐更是皺眉,這老頭不是看她不順眼,不想認親的嗎,怎麽今天腦子短路了,竟然說起古來了。
不怕她黏上謝氏的名聲,把他們已經早就不複存在的謝氏名望給帶累了嗎。有古怪。
老頭看着兩人木呆呆的神情,那是不太滿意的,強調謝氏的榮耀:‘要知道謝氏不光是在濠州,就是在整個前朝那都是名望十足的。天下士子無不以成爲我謝氏子弟而驕傲。’
這兩人好歹給點反應好不好。
芳姐總結到:‘所以謝氏現在滅了,先生是在警醒我等嗎,您放心,池府在怎麽風光也還不到讓人君王忌諱,讓氏族排擠的地步呢。’
老先生腦子一熱,差點‘呸’出來,就現在池府的破名聲,别說忌諱,能立足就不錯了,倒黴孩子自我感覺怎麽就那麽良好呀,認親的真的好嗎。
謝老頭做了那麽長的鋪墊,最後在認不認這個問題上糾結了。面對這位池夫人,實在太糟心,就不知道華侍郎那樣大才的人怎麽就養的出來這麽樣的閨女呢。
好在池二郎還在邊上化解了老先生的羞憤:‘先生說的讓本官向往,當真想一睹當日謝氏子弟的風采。’
有人配合,謝老先生一臉的惆怅:‘謝氏子弟哎,怕是沒有機會了,謝氏已經沒落了,謝氏嫡系更是連個後人都沒有了,偌大的家族分崩離析,竟然在短短幾年之間,實在讓人措手不及,難以想象,丫頭說的也沒有錯,若不是有外力介入,那樣的謝氏,就是想要滅族也不那麽容易。’
池二郎也覺得老頭有點情緒化,若是想要認這一表三千裏的親戚,合該當初在遼東就認了,如何非得到了京城,他池府如此尴尬的時候再過來呢,難道要表達雪中送炭不離不棄之情嗎,
話說他小舅子他兒子都是先生的子弟,就是想要撇清那也不容易,老先生此舉實在有些多此一舉。
芳姐可受不得這麽壓抑的沉悶,他們池府都被京城勳貴排擠在交際圈之外了,他們不是還該怎麽樣怎麽樣,也沒有這麽低落呀,
這老頭沒事閑的,專門上這裏感慨來了,難道想尋找共鳴,那可是來錯了地方:“好了,不說這個了,在怎麽風光,那不是也過去了嗎,先生如今雖然比不得當年的謝氏,可先生桃李滿天下,一代大儒的名聲,未必比當年的謝氏差,不過先生的家族稍微小了些。沒有那麽多的謝氏子弟供世人膜拜,可惜的很呢。”
然後看向老頭,一臉的你怎麽不多多繁衍子嗣呀,這樣你就能同當年的謝氏比肩了。
弄得池二郎都不好意思,什麽跟什麽呀,夫人這話多不吉利呀。好好地怎麽拿先生同謝氏比呀,這不是咒先生嗎:“先生莫怪,内子有口無心的。”
謝老頭冷哼:“血脈傳承豈能兒戲,老夫安敢同當初的謝氏相提并論,不怕同你們說,老夫能有今日的微薄成就,全是賴當年謝氏族人的餘蔭,老夫不過是在族學裏面呆過三五年而已。又豈能同謝氏嫡系相提并論,小兒不可胡言亂語。”
原來如此,芳姐同池二郎都恍然大悟,老頭如此照顧她,就是因爲這點祖宗餘蔭呢。
芳姐感歎不愧是大儒,果然風範不一般,這麽點情分念及這麽多年,要不要去給外祖母上香呀,都是沾了他老人家的光了呢。
若不是因爲大梁律法上明明白白的寫着同姓不婚,怕是芳姐都要以爲這位老先生同她外祖母之間有什麽不得不說的故事呢。幸好,幸好。沒給長輩亂扣帽子。
芳姐:“古往今來,沉沉浮浮,謝氏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老先生也算是重振家門了,實在不必太過挂懷,别太糾結了,該看開些才是。”
謝老頭黑臉,這破孩子,還開導上他了,哎:“别怪老夫啰嗦,老夫也是從夫人送的藏書中砍破的,夫人同謝氏怕是有些淵源,老夫沒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讓夫人肩扛重任,振興家族,畢竟夫人不是姓謝的,”
這句話實在有點諷刺,芳姐面上不好看,老頭太損,
就聽老頭繼續說道:“老夫隻是想要讓夫人知道,謝氏當初的榮耀,知道夫人身上由着這樣榮耀的血脈,讓夫人在教導子孫的時候,能夠讓子孫明白,他們身上也有着這樣的血脈傳承。”
謝老頭要求真的不高。芳姐覺得也不高。
芳姐:“呵呵,先生說的是,不過就是這個血脈真的挺稀薄的哈。”
池二郎覺得老頭遇上自家夫人,就是找郁悶的,你說老頭都那麽激動了,夫人怎麽就不能跟着感人肺腑的說兩句呢。
池二郎:“原來如此,倒是池某幸運,哪怕是将來兒孫能有當初謝氏子弟十分之一的風采,我池氏也算是榮光備至了。”
老頭滿意的點頭,這才是應該有的态度嗎。
芳姐再次給兩人降溫:“哦。這麽說來,同先生竟然還能搭上姻親,不知道先生同外祖父母如何稱呼。”
這個總得有個叫法的。
就看謝老頭臉色青紅交白,嘴巴蠕動好半天都沒有說出個所謂了,芳姐問的随意:‘不好說。’然後低頭喝茶。
老頭:“放肆”又沒有私情,有個屁的不好說,這人怎麽就如此的口沒遮攔,這不是诽謗長輩的名聲嗎,還是死後的名聲。真是夠了。
芳姐被老頭激動地一口茶都沒敢咽下去,含在嘴巴裏面了。要不要這麽激動呀。
老頭一咬牙一跺腳:“老夫是謝氏旁枝,當初不過是靠着族學進學,令祖乃是謝氏嫡系的嫡出的娘子,老夫要稱呼令祖一聲姑祖母的。”
芳姐這茶徹底喝不下去了,‘噗’噴了。
池二郎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然後就看到池二郎動作敏捷的手持一個什麽物件利索的揮舞,擋在了老先生跟前,芳姐的一口茶水,全被擋住了,
老先生才幸免于難,不然場面不要太滑稽。
池二郎淡定的放下手中的物件,順手抽出夫人手上的絲帕,擦擦飛落在臉上的幾滴茶水:“先生繼續。”就仿佛他家夫人從來沒有失禮過一樣,
老先生一臉的茫然,不愧是武将人家,這動作當真是及時呢,不過他老人家還繼續什麽呀。
芳姐身邊的阿壽同大人一樣的淡定,給夫人遞上來絲帕,芳姐擦擦嘴,看着老頭壓下心中的可樂,糾結,一臉不理解的開口:“原來是老哥哥。”
池二郎扭頭,終于能理解夫人爲何噴茶了,這個稱呼真的挺蛋疼的。
合着他多了一個這麽老的大舅哥。還是名滿大梁的。真的很蛋疼。
老先生聽到這個稱呼,隻比池二郎更蛋疼,就說這個親還是不認的好,腦袋一熱怎麽就認了呢。造孽死了。
郁悶的悶哼:“恩。”這是應了。
芳姐真的不忍心在叫第二聲了,老頭的臉色比被人強了還難看呢。
池二郎也是不知道怎麽辦好,這個大舅哥無論如何那是不敢叫的,算了還是老先生好了:“呵呵,想不到同先生還有如此淵源,當真是可喜可賀。”
芳姐扭頭,小的尴尬:‘呵呵。’
老先生跟着扭頭:“池大人說的是。老夫隻是希望賢夫婦在同子孫說道家史的時候,莫要忘了還有我謝氏這麽一筆,畢竟謝氏嫡系如今十不存一,能遇到夫人,說說過往,老夫得以安慰平生。”
芳姐咬牙切齒,死老頭子,原本在她面前裝的二五八萬的,還以爲是個長輩們,原來是個平輩,也不知道看上他們池府有什麽發展的前途,才非得過來認親的。不然依着老頭的心性,怕是根本不願意認自己這個妹子的。盡管是表的三百多裏地的妹子。
還真是讓芳姐給說對了,若不是看着胖哥将來不會太過拿不出手,不會對不起謝氏這點血脈,謝老頭肯定不會給自己弄這麽一個表,表,表,表的表妹。平白降低了多少輩兒呀,他老人家吃虧吃大了。
芳姐磨牙:“老哥哥口風真緊,當初在遼東的時候,妹子可是沒看出一絲的不同呢。”言下之意,你當個哥哥可沒照顧我。老頭默然,就聽芳姐接着說道:“若不是池府在京城實在不怎麽重要,妹子少不得要誤會老哥哥所謂何來呢。”畢竟人情不是時候。
謝老頭冷哼:“不是不怎麽重要,怕是立足都難呀,妹子好本事,幸虧妹夫厚道,有容人的雅量,老夫還要多謝妹夫寬宏呢。”
芳姐瞪眼,若不是池二郎攔着,怕是當場就要說,我爹我兄弟都在呢,輪不到你在這裏當大舅子。算那顆蔥呀。池二郎死死地攔着夫人:“不敢當,不敢當,夫人真的很好的,不愧是同先生有着一樣血脈的姓氏。”好吧一句話兩人都沉默了,然後分别掉頭,堅決不對視。大有跟你留着一樣的血丢人的意思,芳姐磨牙:“不多的稀薄血緣。”老頭:‘老夫不跟女子一般見識。。
池二郎哭了,好好地氣氛,說拜就掰了。大先生的氣度呢。(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