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華府在朝堂上雖然沒有一個夠得上分量的老尚書在,可年青一代随着華家大老爺都步入了朝堂,現在雖然不顯山漏水的,可再過些年,相信都會是大梁朝的中流砥柱。
大梁朝的朝堂上絕對會有華府子弟的一席之地。
池二郎這裏雖然滿朝沒知己,都被他們家夫人出手給得罪光了,可偏偏聖人對他青菜頗佳,忠臣感歎池二郎的官運,也隻能是少來往而已,
不過等到池二郎失勢的時候,怕是落井下石的不會太少,芳姐在府上對這種狀況心裏也明白,
不過當初能夠從失德的泥坑裏面爬出來,沒把今後的官路給堵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如今在想來,官路雖然通了,确實得罪了滿京城的權貴。這條路走的也算是滿路荊棘。京城果然不是那麽好混的。
幸好有失有得,聖人不曾厭棄池二郎。雖然現在艱難了些,可芳姐相信時間長了,總會有所緩和的。
對于那些被這件事情牽連的小兒女,芳姐隻能說抱歉,沒有攤上一個有擔當的家族,誰承想竟然有這麽固執的朝臣,看了那張東西以後,不聲不響的就把小兒女的姻緣給拆散了。
要說内疚肯定有點,可芳姐也不是聖母,隻能說命,誰讓他們碰上這麽不知道變通的長輩呢。
對于那些傳言中要到池府門口裝牆上吊的女子,池府的主人拿出來的态度非常的強硬。芳姐讓管事放話,誰要在池府門口鬧事,他們池府不攔着,也不過是搭上點棺椁的事情,定然風風光光的把鬧事者送回府上。
讓這些自認站在輿論正義方的大臣們,各個咬牙切齒的,這哪能呀,這不是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們府上的婚配有問題嗎。不然小娘子們怎麽要死要活的死人家門口去呀。
至少曾經有過問題。自曝其短的事情沒人願意做。狠話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所以别管那些女子如何,可他們的娘家或者夫家,都不準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丢不起這麽大的人。
以至于京城那些被波及的失意人,恨池府恨的咬牙切齒,可池府門口依然風平浪靜。
因爲池府裏面的女人夠狠。
說是不内疚,芳姐也郁結于心就是了。救贖自己,也沒想着坑别人。現在這種情況不是她願意看到的,當然讓她背負這個結果,的确有點不公平。
隻能說自衛反擊的時候,傷及無辜了。即便是抱歉也不接受脅迫的。
華老尚書同芳姐說話從來不留餘地。對于現如今的狀況,總是要冷言諷刺兩句:“看看,這就是你任性妄爲,不知道深淺,做出來的事情,多少人被被你所累。可憐那些小兒女,從今以後怕是要過上另一種生活了。”
世家聯姻,孩子們都是嫡子嫡女,有了這樣的事情,這些兒女的身份就尴尬了,可不是過得要辛苦些嗎。
芳姐開始還能撐住場子,一臉的淡然,這事跟我無關,都是那些人自己瞎折騰出來的。誰讓你們文人就這麽迂腐。
老尚書每每爲此瞪眼。可惜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
架不住事情總在發展中,還有越演越烈的趣事,芳姐淡定不下來了,老尚書如今隻是冷着臉諷刺:‘這也跟你沒關系?’
這次輪到芳姐瞪眼:“怎麽就沒人找那個大理寺卿的責任,怎麽就沒人找定國候老王八蛋的毛病,我那是自衛反擊,被逼無奈的。”
不管怎麽說,事情總是有失控的時候。老尚書冷眼旁觀。
誰知道聖人都下了口谕,任何人不得再提這件事情,竟然還有迂腐的文臣,爲了家族血脈,爲了名聲,愣是做這種不道德,不人道的事情呀。
芳姐磨牙:‘怎麽就不見,那些被長輩亂了血統的酸腐文人,抹脖子上吊以證清白,維護血統蠢節呢,’蠢字咬的特别重。
老尚書:“哈,你還嫌棄事情鬧騰的小是吧。”
若真是有大臣因爲這個抹脖子上吊了,怕是池府一門都要跟着波及了,華府能撇清多少。
華老尚書冷眼看着芳姐,大有這倒黴孩子要鬧事,立刻就把她拍死的沖動。
芳姐沒好氣的看向老頭:“怎麽樣,你那麽大的年歲,裝的那麽冷豔給誰看。有這麽好的精力,怎麽就不知道幫着那群酸腐文人想想法子,給子孫留條活路,給自己積點德。”
老尚書捂着心口:“你這是跟長輩說話呢,你跟罵老夫有什麽區别。”
芳姐忍不住再次刺激老頭:“若是咱們府裏有這樣的,您未必做不出來,棒打鴛鴦,粉飾太平的事情來。”
老尚書都不捂着心口了,直接跳腳:‘大膽,放肆,你當老夫是什麽人,老夫把你怎麽着了嗎,是把你送到家廟了,還是跟你斷絕關系了。’
好吧芳姐忘了她可不就是這件事情的禍原嗎。
悠悠的說道:“送到家廟,憑什麽呀,如今我可是池華氏,家廟那也是池家的。沒把我除族,那是我爹給力。”
基本上就是再說跟老頭沒什麽關系。
華老尚書倒是想反駁呢,可當初也确實沒讓孫女在登門,這件事情兩人在心裏都有心結,如今都放到明面上來了,倒也算是說開了。
芳姐也覺得這麽對長輩有些過火,畢竟年歲大了,真要是氣出來個好歹的,對不起他爹:‘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您得那些文人确實酸腐,假清高,假仙。不然怎麽不見武将人家裏面有這種事情發生呢,不過是被人指出來而已,還沒人說什麽話呢,就做賊心虛的亂折騰一通,覺得小輩都該死是吧,信不信回頭我就讓人去查,他們祖三輩兒的事情,看到時候他們會不會抹脖子自殺。’氣急了這也就是放狠話。
老尚書咬牙:“你還嫌棄你家池二,不夠特殊,還有人敢搭理兩句是不是。”
好吧這件事情真的不能在這麽過激下去了。不然京城就真的沒有池府容身之地了,即便是聖人再怎麽青睬有加。群居動物,要混人緣的。
芳姐有點懊惱。
老尚書落井下石:‘都是同你年歲相仿的,好好地一輩子,遭禁了。心裏不痛快了吧。’
老尚書沒說的是,那些子女才是最無辜的,因爲這層關系,估計往後怕是處處受制了。到底還是自家孫女,知道錯,知道嚴重性就得了,沒必要讓孩子背負太大的包裹。
芳姐沉默,華老尚書也沉默了。華二老爺對他們家閨女的性情還是了解的,最近華二老爺頻頻去聖人的禦書房,也不知道君臣二人和諧的相處,爲了什麽。
反正庶日上朝的時候,聖人就開始敲打那些迂腐的文臣了。都說了此事就此作罷,竟然還敢私下裏面亂折騰,簡直不把他這個聖人看在眼裏。
所以事情沒有同老尚書想想中的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心中難免感歎,倒黴孫女命好,有這麽一個随時準備救火的爹。
池二郎當他的城門官,從城門官到城裏治安,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插了一手,不過官職沒有怎麽變動。
任誰都知道這位不怎麽受京城官員待見的新貴,怕是蟄伏在三品城門官的位置上等着一飛沖天了。
對于夫人的懊惱,池二郎隻能開解。誰讓夫人都是爲了他呢。
芳姐:“知道不關我的事,可終歸傷及無辜了。這麽大的年歲往後的歲月可怎麽過呀。”
池二郎就沒見過芳姐這麽低落。逗芳姐開心:“喔,内疚了,要不然都納進咱們府裏來好了,爲夫勉爲其難看夫人的面子,不嫌棄。權當是爲了池府開枝散葉了。”
芳姐擡腳踹人,動作利索,勁頭十足,一看就知道長期鍛煉出來的腿腳:“美的你。”
池二郎:“既然于事無補,就不要想了。”
池二郎爲了夫人能夠開顔,忘卻煩惱,用了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夜裏總算是找到借口,可着勁的折騰了大半夜。
芳姐倒是不失眠了。兩口子日子都跟着和諧了。池二郎抹嘴,這樣下去,生個池小四出來不是問題。還用得着委屈自己擡人間來給祖宗們開枝散葉嗎。
心情好了靈感就來了,第二日芳姐帶着兩個孩子去了池府,這次芳姐一頭紮在老尚書的書房裏面,拉着老頭一直到大半夜都沒有出來。
華老夫人同三個兒媳婦感歎,就不知道芳姐同你爹在書房裏面說些什麽,也不知道兩人會不會打起來。
華二夫人爲了自家閨女說話:“娘放心,芳姐還是有分寸的。”
兩位妯娌不吭聲了,這個分寸,可要看怎麽說了。就沒見過這麽不正常相處的祖孫。
老夫人神色也讪讪的,沒法贊同二兒媳婦的見解呀。
書房裏面,華老尚書看着芳姐弄出來的玩意,那真是不知道怎麽面對好。怎麽就最後變成了這樣呢。開頭明明不是這樣的呀。
芳姐對文言文不成,她說,老尚書寫,開頭都是說的大梁朝的土地寬廣,人口稀少什麽的,難得還能有人同他聊一聊政治上的事情老尚書也不覺得爲難,給孫女轉筆就轉筆好了。
兩人從風土人情,到國情民情,說的那個熱鬧,整理出來的東西,讓老尚書這個高興。
到了最後寫出來一篇文,大緻意思就是贊揚,宣傳寡婦再嫁的。增進人口發展,促進社會有序發展的。
老尚書就不知道怎麽變成這樣的。這個結果他是怎麽總結出來的呢。還是出自他的手筆。
這年頭哪家的老封君沒有個貞節牌坊什麽的,他家孫女怎麽就敢這麽與衆不同呢。這還真是刺手。
芳姐:‘怎麽樣,明日您給聖人遞上去。’
老尚書:“亂說,自己說說也就是了,遞什麽朝堂上呀,老夫已經緻仕了,早就不關心政事了。”
芳姐:‘哼,怎麽您就不可惜咱們大梁的土地,水災,旱災,天災,兵禍,人禍,我大梁人口難道不需要發展嗎,祖父您爲了大梁鞠躬盡瘁這麽多年,難道久違了狗屁的什麽節烈,忍心知而不報,良方棄之不用嗎。您對得起祖宗打下來的江山嗎,您對得起對您信任,推心置腹的聖人嗎。’
老尚書:“老夫同聖人關系沒那麽好,說你爹呢吧,對了怎麽不給你爹呀,你爹那裏肯定你怎麽說怎麽是的。”
芳姐:“那是自然那可是親爹。不像您做點事情,唯恐名聲有損,利益有失,推脫再三。”
老尚書:“哼,我這個祖父不是親的,去求你親爹吧。”
芳姐抿嘴:‘這件事情,我爹不适合做,萬一被人說我爹看上了哪個寡婦怎麽辦。’
老尚書差點被吐沫給噎死:“你倒是處處爲了你爹打算,你怎麽就不怕有人說老夫看上了哪個寡婦呀。”
芳姐斜眼打量華老尚書。
華老尚書自知失言:“老夫的名聲就随便你遭禁,随便别人說嘛,老夫就不是你的長輩嗎。”
芳姐:“看您說的,您要是不願意,我也不難爲您,我去找我外曾祖父說去,人家馮老禦史高風亮節,爲了大梁從來都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那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肯定不會把名聲看的這麽重,不會計較個人利益得失的。”
老尚書怎麽都覺得被丫頭啪啪的打臉了,合着他就是爲個人利益的小人,就是看重名聲的迂腐酸儒:“哼,少叫的那麽親近,人家分老禦史可不見得願意認你這個玄外孫女。丢人,顯眼。老夫佩服分老禦史一身的文人根骨,可老夫也不會差到哪去。”
說完就把筆墨才幹爽的宣紙揣進了袖子裏面。這是準備遞投名狀了。
芳姐笑了:“呵呵,到底是我大梁朝的老尚書,夠豪邁。話說您實在不用擔心名聲問題,沒人會把這種桃色新聞往您身上扣的,也不看看您多大的年歲了。”
老尚書想要摔東西,倒黴東西剛才怎麽不這麽安慰自己呢。老尚書出書房的時候嘴巴有點歪的,百分百肯定是倒黴孫女氣出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