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老尚書圍棋下的不錯,芳姐特意親自在淘換來一副絕好棋子,摸在手裏沁涼舒适,正适合這個季節的消閑娛樂。
看到倒黴孫女,老尚書覺得天氣熱,心也煩躁,還能不能讓人消停的呆會了:“怎麽昨日沒有把老夫氣死,這是準備今日給補上。”
上來就挑釁,這老尚書越來越浮躁了。看來天氣果然燥熱,自己這個禮物算是送對了。
芳姐都不帶跟他廢話的,跟老頭有代溝,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們是見面都多餘。可惜沒有網絡可以聯絡感情,不然肯定不會面對這張真實的老臉。
直接拿出來讓身後的弄墨把棋盤給擺上:“孫女過來陪祖父下棋,消遣消遣。”
老尚書挑眉:“同你下棋,老夫那還是消遣嗎。”
别說芳姐,身邊捧着兩罐黑白棋子的雙冒都想以下犯上,把棋盤摔在老尚書的臉上。太不給面子了,從小娘子從引雷山那地方回來之後,已經很久都不這麽讓自己受委屈了。
芳姐二話不說,抓了一把棋子放在老尚書的手裏。下棋的人不對,隻能讓棋本身來互補了。
芳姐可是特意桃換來的玩意,聽說雅緻的人都喜歡呢,就不信老頭不心動。
老尚書才想着不給面子,把手裏的玩意扔了,就感覺一股子沁涼襲來,炎炎夏日裏面,簡直就是撲面而來的一股春風握在了手裏面,太舒爽了有沒有,怎麽就感覺周身的熱度下降了好幾個點。
手裏圓潤的白玉子,怎麽就那麽仍不出去呢。老尚書可是仔細的把棋子挨個看了一邊:“好東西,不錯。難得之物。”
芳姐已經坐在一邊,準備開盤了。看來對老尚書還是有所認識的嗎。
老尚書看看倒黴孫女,在看看手裏的棋子,跟倒黴孫女下棋那是一點興趣沒有。
手裏的棋子也不舍得放開。也不知道這丫頭哪來的這麽大的本事,這麽好的物件都能淘換來。就是聖人那裏怕是也稀有的很。真的是好東西。
芳姐才不給老尚書矜持的機會呢,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弄得欲語還羞的,捏着的個什麽勁兒呀:‘怎麽祖父若是不喜歡,四娘就帶着棋子,去找三叔玩。’
那肯定是遭禁好東西,老尚書臉色耷拉的老長,不過還是坐在了芳姐對面,讀書人氣節高,不會爲了五鬥米折腰,可爲了這點喜好,可以更通融一些。
不過話說的還是那麽諷刺就是了:“竟然不知道還是個會下棋的。”這話太眼裏沒人了。
本來芳姐想不跟他老人家一般見識的,可就是看不得他老人家攥着棋子不撒手,還不上送禮的人的态度,太嚣張了。
芳姐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四娘出身華府,琴棋書畫雖然不必樣樣精通,好歹還是知道點的,誰讓祖輩給兒孫創造的條件好呢。有銀子,有閑時,在這些雜藝上下功夫。”
老子給她創造出來的好條件,竟然用來氣老子了,老尚書再次磨牙,輕易地就被倒黴孩子把怒火給挑起來了。
老尚書都得承認,最近的心火确實有點旺,經不住挑撥。
還有就是這孩子真的欠收拾的很。嘴巴太不饒人了。
華老尚書的一輩子也就是年輕的時候,有些時間做這些娛樂活動。
以後的大半輩子都放在朝堂還有家族上了,這些娛樂真的不太精通,都說善于下棋的人,善于謀,可也得有這個時間呀,清氣書畫那都是陶冶情操的玩意,要有錢有閑的。老尚書不缺金銀這些俗物,可唯獨沒有閑暇時光呀。
所以老尚書雖然愛棋,可這棋下的真的不是那麽出色。說白點那就是一個臭棋簍子。
往日裏同兒子們下,兒子們自然不會太刺激他老人家,偶爾能同聖人下盤棋,就這點本事都不用在聖人面前故意留手的,輸的沒有比老尚書更輕松的了。
杜老丞相都羨慕老尚書這份棋藝,至少面對聖人的時候,輕松多了,真的不用故意相讓。人家從來不用費這份腦筋。
至于聖人嗎,不太願意同這位老尚書往就是了,沒難度。
老尚書不認爲芳姐的棋藝比他老人家能高到哪去,要知道這丫頭的從來不做正經事,沒事的時候挖泥巴都沒聽說過下棋的。更沒有聽人說過,他們華府四娘有什麽過人之處,估計琴棋書畫都稀松平常。
所以說的比較托大:‘那就把本事亮出來,讓老夫見識見識好了。’
好吧芳姐當真了,至少不能在老頭跟前輸的太慘,讓老頭太過看不起人。
結果就是,老尚書輸的比較慘。結局兩人都有點接受不了。
芳姐的臉色不要太精彩,就她這點本事,竟然能赢棋,真心的就沒想過呢。忍不住擡頭打量這位祖父,不是故意讓着她呢吧,話說換成五娘還有可能,對她,老祖父有這麽慈愛嗎。
就看到老尚書臉色更加難看了,那麽冰涼的棋子握在手裏,竟然還腦門冒汗。原來真的棋藝不佳。
芳姐恨得咬牙,就現在這個棋盤上的局勢來說,她就是想輸,那都爲難。看來今日的馬屁又拍在馬腿上了。
現在流行一句話,你要是當真,你就輸了,換在她這裏,當真的後果是慘了。
咋就不知道他家幾乎可以被膜拜的老祖父,棋藝不咋樣呢,沒聽人說過呀。
話說這種事情,知道的也就華府的幾位老爺還有小郎君們,誰會沒事蛋疼的把自家祖父的軟點,往外散播呀,肯定沒人提的好不好。
老尚書一心都放在棋盤上,這麽冰涼的棋子,竟然帶不來涼爽,可見心不靜,還焦躁。
芳姐看着眼前的局勢,心說怎麽收場呀,估計老頭要翻臉的,比較委婉的開口:‘算了,天熱,換個地方重新來好了。’
在芳姐看來,這台階多好呀,完全是爲了給老祖父面子,爲他老人家着想。
偏偏人家老尚書不領情,冷着一張臉,輸了跟赢了一樣的拽:‘哼,淺薄,猖狂,就這點本事,也好意思在老夫面前出手。就在這裏,老夫還不至于輸不起呢。’
芳姐氣的咬牙,連棋盤上的形勢都看不明白,還敢這麽猖狂,幸虧老頭退下來了,不然他們華府還不得被帶溝裏去呀。是不是該讓老頭明白明白他的真實實力呀。
氣被鬥起來了。芳姐給自己找到了充分的理由收拾這位老祖父,爲了華府好,爲了老頭不至于錯估自己的形勢,她這也是不得不站出來讓老頭認清事實。接下來老尚書就是個被虐的。而且是完虐。
在老尚書不服輸的挑釁下,虐了一盤又一盤。
芳姐還能在老尚書臉紅脖子粗的挑釁的時候,說上一句,都是祖宗庇佑,祖父您老人家辛苦,給子孫創造的條件好,孫女才能有這麽好的條件,把琴棋書畫學的都還能看。
老尚書的心火可想而至多麽的旺盛,合着他辛苦一輩子,就是把子孫給培養出來,專門坑他的,怎麽就那麽讓人上火呀。
在老尚書平心靜氣想要翻盤的時候,芳姐還能在加上一句,好久下棋都不能這麽痛快了,都是拖了祖父的福氣,祖父大人棋品當真是讓孫女敬仰,佩服。
棋藝不好,能誇的隻能是棋品了,在老尚書的理解裏面就是,這丫頭再說他,棋藝不咋地,可别把棋品在給丢了。真的不能再友好的玩耍了。老尚書内心已經流淚滿面了。
等華二老爺同池二郎回府的時候,芳姐憂愁的回了院子,棋盤還有棋子都沒有送出去,老尚書看到這東西就窩火,能收下就怪了。
華二老爺欣慰:“我家芳姐就是懂事,可是去陪你祖父他老人家了,他老人家可還喜歡。”
芳姐很對不起他爹,委婉的說道:“陪倒是賠了,估計不太高興,祖父他老人家,不太容易讨好,閨女曾聽誰念過一句詩文,‘昨日一滴相思淚,今日方才到腮邊,’閨女出來的時候,祖父的臉色這句詩倒是能形容出來一二。”
華二老爺吸口氣,張着嘴巴半天沒回話,這是多不高興,臉色才能耷拉這麽長呀。
池二郎摸摸下巴颏子,扭頭當做沒聽見:‘我去看看胖哥從學堂回來沒有。’
華二老爺面對自家有些失落的姑娘,糾結的安慰到:“我家四娘學問不錯,這詩文還好。”
芳姐沒心思跟老爹解釋,詩文是他抄來的。讨好他家老尚書的事情,她還要仔細的規劃一下的好。不能在像這兩天一樣弄砸了。
華二老爺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失落的閨女了,當然了現在好像應該去安慰他爹才對:“我家芳姐能夠想到去陪祖父下棋,很是不錯,你祖父定然知道你這份心意的。”
芳姐想想自己一時沖動之下,把老尚書給虐的,真心的不太敢想,老尚書此刻的心情:“哦,但願祖父能明白吧,不過不強求的。這棋盤什麽的,先放在爹這裏,給老祖父保存着好了。”
華二老爺總覺得閨女這話聽着不對勁,可面對自家老爹不給面子,送禮都不收,還是覺得對不起閨女多點,直接讓弄墨在次把棋盤什麽的收拾好:‘放心,大概祖父隻是覺得東西太貴重而已。‘
芳姐真心的想說不是,可惜華二老爺已經帶着棋盤去找他老爹講道理了。但願吧。
池二郎帶着胖哥過來,單手拉住夫人,看着嶽父不在了,才開口說到:‘不曾想,夫人的詩詞還不錯。’
芳姐:“你在落井下石嗎。”然後同池二郎把今日的過程草草的說了一番。
池二郎也很無奈,安慰芳姐:“誰曾想,祖父他老人家竟然不精通此道呢。算了,不要太爲難自己,也不是什麽大事,咱們孝順咱們的,心意到了就成,祖父他老人家是個明白人,早晚會知道夫人的好的。”
芳姐心說誰在意他怎麽看自己呀,可不是爲了老爹嗎:‘還是在試試好了,這些耐心精力,就是讨好一個俊俏郎君都也該手到擒來了,怎麽一個老頭這麽固執呀。’
池二郎在邊上黑臉了:“原來夫人還有這等閑情逸緻,不知道哪家的俊俏郎君,讓夫人如此青睬呀。”
芳姐皺皺鼻子:“怎麽就這麽酸呀,不誰家的醋瓶子倒了吧。”
然後抱起身邊的大兒子:“來吧,池家的俊俏小郎君,咱們去看你小舅舅去。”心情好了許多。
池二郎在後面挑眉:‘還算是夫人有眼光,滿京城最俊俏的郎君都在咱們府上呢,夫人可把眼睛放亮一些,莫要看錯了地方。’
芳姐翻白眼,回頭的時候笑面如花:“夫君說的是,爲妻眼睛裏面的就是,滿大梁最俊俏的郎君。”
說完還把腦袋往前湊湊:‘看到眼睛裏面的俊俏郎君了嗎。’
池二郎看到夫人眼中的倒影。忍不住臉色爆紅,這女人怎麽當着兒子的面就調戲上了:“咳咳,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剩下芳姐領着兒子,擡頭挺胸的,看吧她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大小兩帥哥都能搞定,就不信搞不定一個老頭。
華二老爺哪裏,在老尚書跟前陪着小心。
老尚書:“怎麽過來看看老夫是不是被那丫頭給氣死了。”
說話就這麽沖,讓華老夫人都跟着憂心了,怎麽四娘陪了老頭一天,還陪出來了火氣呢,這人太不容易讨好了,太爲難孩子了:‘四娘還是不錯的,耐心的陪你大半日呢。’
華二老爺在邊上:“都是那孩子應該做的。”
華老尚書:“啊呸,那是他陪老夫呀,老夫可不敢當,老夫那是給你家才女練手呢,多有本事呀。怎麽不去棋社裏面露露臉呀。滿京城的才女,老夫怎麽就沒有聽說過她的名字呀。”
就差沒說赢了他老人家一盤又一盤了。
華二老爺真心的有些糾結,他爹怎麽有點不講道理呀,怎麽就說得出這麽任性的話呢:“那孩子好,也是您老人家撫照出來的,都是拖了祖宗的庇佑。”
說法不一樣,可父女兩人意思差不多,老尚書覺得胸口堵得慌,還是那個意思,自己費心費力的培養出來一個專門氣自己的玩意,多糟心的認識呀。華二老爺這就是來補刀的,注定老尚書從早到晚都要心氣不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