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夫人:“老爺,二郎說的對,出嫁的女子沒有娘家立足,在夫家不容易,芳姐那孩子可人疼,您氣消了,就讓孩子回府看看。再說了,您就是不讓她回府,在衆人的眼中,四娘就不是咱們華府的娘子了嗎。”
華老尚書心裏有氣,若是有可能,不嫌棄丢人現眼的話,他都願意到京城的門樓子上大聲聲明一番,同這位池府夫人沒有關系去。
看着眼前兩個被倒黴孫女所惑的親人,那真是有一種無能爲力的感覺,爲什麽他們就不懂那孩子多危險呢。衆人皆醉我獨醒,這感覺不美妙。
華二老爺:“娘說的是。”
華老尚書能讓這麽一個吉祥物分出去嗎,如今他老人家才緻仕,大朗在朝堂上還沒站穩腳跟,還真是少不得這個孽畜,再怎麽不願意,老尚書也得承認,二兒子雖然糟心了些,可對于如今的華府,那是一個絕對的存在,必不可少的。
才剛緻仕,不在位子上,竟然就要體會委曲求全的感觸了,老尚書感歎,難怪人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連兒子都敢要挾他了。
老尚書如今才緻仕,心裏還沒有調整過來呢,難免偏激了些。
華老夫人:“老爺,都是咱們的兒孫,你就是不看在老二的份上,也該想想五郎才是,五郎那孩子被四娘養的多好呀,疼五郎更是疼到了心坎裏面,可不誰對兄弟都上心到這份上的,那樣好的先生,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想到五郎老尚書心思松動了,五郎那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可就一樣,對四娘這個姐姐比對他們華府的任何人都親近。都是被兒子給帶累壞了。
冷哼一聲,到底态度松軟了下來。
幸好有這麽台階下,不至于讓他一個老頭被兒子威脅住,算是爲了孫子考慮:“五郎那孩子的教養,往後你們少插手。”
華二老爺不死心:“父親,兒子是要接芳姐回府的。您多少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對那孩子好點。”
老尚書瞪眼:“大可不必,你們二房好好地熱鬧就成,老夫不招人待見,破壞了你們父女相見的大好氣氛,就不必到這裏來了,免了。”
華二老爺認真執着的對着老尚書邀請:‘父親說的遠了,您是芳姐祖父,孝順您是芳姐應該做的,怎麽能不過來給您問安呢,就是被您老人家訓導幾句,那也是長輩的提點,是芳姐那孩子的福氣。’
老尚書瞪眼,氣的鼻子直哼哼:“可是不敢,委屈了你家芳姐,都不知道要捅出來什麽滔天的大禍來。”這話說出來了老尚書的心聲。
華二老爺也知道他家老父親的心結在哪,唯恐芳姐惹禍把華府給連累了而已:“您不了解那孩子,那不是個惹是生非的孩子。”
什麽叫做話不投機半句多呀,這就是。華老尚書眼睛都瞪圓了,他還沒見過比這個孫女更加無法無天的女人呢,他兒子怎麽就敢,就好意思說出來這番見解呀。
老尚書湊前兩步:‘敢問,還要惹出來什麽樣的禍事,才算是惹是生非呀。’問的這個認真,這個感懷。
華二老爺想說到現在爲止不都是好好地嗎,連人家池府都沒說出來什麽話,怎麽倒是自家人不依不饒的呀,老父親的容人之量稍微的小了點。
老尚書:“華侍郎呀,老夫當初教導你們兄弟的時候,可沒把底線放的這麽寬呢。就不知道我兒子心這麽大,可以把子女慣成這個樣子,還敢睜着眼說瞎話,你虧心不虧心呀。若不是四娘,若不是爲了四娘,你的官職如今該是幾品,若不是爲了四娘,我華府如今什麽門第。”
老尚書對這些事情早就已經壓抑的很久了。所以說出來的時候都能聽到老尚書悶在胸腔裏面的震顫。那是每次想起來都心疼的感受。
華二老爺真不知道原來父親對芳姐不滿已久,很認真的看着自家老爹:“父親,兒子就是幾品的官職,又有什麽關系,聖人會因爲這個對兒子的态度有所改變嗎。兒子的本事就那麽一樣,就是幾品,兒子也不都是侍郎嗎。華府又想要什麽樣的門第,如今的華府在京城那也是頂尖的人家,父親,華府難道還能同皇家堪比嗎。父親覺得四娘帶累了兒子,覺得把盛寵用在了四娘他們身上,可父親有沒有想過,沒有四娘,這些都從何說起。父親在朝堂上熬盡了心血,爲的不就是給兒孫撐起一片天嗎。兒子的成就換來孩子們的一片天,不對嗎。”
老尚書覺得舌根發苦。老了,果然老了,眼睛看不清東西也就罷了,連腦子都狹隘了。
老二的官職如何,都改變不了如今的盛寵。華府在高的門第,難道還敢跟皇家比肩嗎。還要怎麽高,能高的到什麽程度。
就不知道一心撲在雜七雜八的玩意裏面的老二看的竟然如此精準。長江後浪推前浪,又把他老人家給拍在沙灘上了。
父子兩人之間,剩下的就是長長的沉悶。
華老夫人在邊上聽的着急,心說兒子也是個擰的,非得在老頭跟前惹火他做什麽呀。幸好打發人去找大老爺的人回來了。
華府大老爺滿腦袋汗水,看到父子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深恨沒看住老二,錯眼的功夫就出了岔子:‘爹,二郎醉了。您别跟他一般見識,兒子這就讓他去醒醒酒。’
說完不管不顧的把華二老爺給拽出去了
老尚書在屋裏砸了有一個硯台。沒一個省心的。不過不得不承認,兒子說的有道理,說的很是正确,說到了他老人家的心坎裏面了。
沒人願意承認自己老了,就聽到老尚書的書房裏面又一次的摔了東西,老尚書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即便是如此,那也不代表能把那丫頭疼寵到這個地步。”
華二老爺被華大老爺給拉了出去,也是華二老爺覺得沒法在跟老爹多說了,再多說父子兩人都尴尬,老大來的剛剛是時候。
華二老爺:“大哥,陪着兄弟喝杯吧。”
華家大老爺那個糟心呀:“還喝,你都喝的認不清爹了。明日還要上朝呢,趕緊的歇着去。”
華二老爺覺得人生寂寞,不被家人所理解,要不然稀罕閨女呢,若是換成四娘,這個時候定然要陪着自己在花園裏面小酌一番,感懷一下人生寂寞的。
華家大老爺撓頭呀,老爹那裏還氣着呢,打發了老二,就馬不停蹄的去老爹那裏,替不省心的老二請罪。今日事今日畢,沒得拖到明日,父子兩人在結了間隙。
華二老爺不知道兄長的一番苦心,晃晃悠悠的敲開華老三的院門。
大半夜的裏面亂哄哄的一片,華三老爺同夫人正是雄心壯志想要老蚌生珠的時刻,隻能草草的鳴金收兵了。沒好氣的下床去陪糟心的二哥。
他都這個年歲了下次重振旗鼓還不定要幾天以後,二房怎麽就沒有消停點時候呀。
大大小小都是禍害,沒聽兒子說嗎,自從五郎從東郡回來,他們在學堂裏面就在沒有快樂過,被堂弟緊逼着苦讀的感受遭罪死了。
沒有人家的天分好,當兄長的也不能比兄弟差的太多,先生同學總是要把他們兄弟放在一起衡量的,爲了面子好看點,可不就是時時刻刻的鞭策着嗎。
華四同學喝多了同三老爺訴苦的時候,華三老爺心疼壞了,感同身受呀,當初沒少被先生同學放在華二面前比較打量,這種苦楚還有誰比他更明白呀。
若不是爲了在兒子跟前維持一個威嚴的犯兒,華三老爺都要抱着兒子痛哭了。要不說二房的都是禍害呢。
華二老爺那也是劉備哭孩子,拉着兄弟死乞白賴的喝酒,就差掉眼淚了,大半夜之後,華三老爺想明白了,
老二折騰半天,就是爲了讓他明日同老二一起過去池府,給芳姐做臉,接姑奶奶回府的。
看着天色恨得咬牙切齒的,這麽點狗屁的事,說一聲不就得了,非得在這裏耗了大半夜的功夫。缺德死了。啥時候還學會了說話迂回了,還不如跟他要銀票的時候痛快呢。
華二老爺爲了閨女,做了那麽多的功夫,從華三老爺的院子裏面出來的時候,那是真的醉了。回到二房的院子,華二夫人心疼壞了,可歎在自家夫君心裏地位不高,不然也不會大半月的過去,夫君從祠堂裏面出來,最後一站才是自家院子。
安慰自己好歹是最後一站歇腳的地方。還有就是陪着自己等了大半夜的兒子很安慰。
第二日早朝,重臣又看到,聖人的華愛卿儒雅,俊朗的站在朝堂上,而自家聖人頻頻看過去的滿意眼光,真是讓人嫉妒不來,這對君臣之間絕對有不得不說的事情存在。
當然了這位華侍郎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關系不到人家的事情,人家從來不開口,衆人醒過悶來了,這位就是一個不能招惹的,沒事的時候溫和無害,可若是惹到了人家,從來不含糊,下口又快又狠,
池府的事情就不信沒有這位的手筆,不然一個小小的池府,怎麽就在那麽短的時間内,就摸透了半個京城呀。對于華二忌諱的很。
華二老爺真心的冤枉,若是學問上,聖寵上,他自己都覺得當仁不讓,畢竟能給聖人送禮,走通私人道路的大臣他還是頭一份呢。
可若是對于京城的熟悉,他真的沒這份本事,還是他家芳姐自己的功勞,要知道不管是醫館,還是筆墨齋,還是調料鋪子,他家閨女的買賣在京城那可是遍地開花。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消息都不用費心打探的。
聖人在上面看到久違的華愛卿心情非常好,就說朝堂上需要新鮮血液嗎,合該提拔提拔年輕人,每天看着一群糟老頭子唇槍舌劍沒意思的很,如今在看到華愛卿眼睛都舒服了。何況還是這麽一個有真本事的愛卿呀。
聖人:“華愛卿能來上朝,老尚書那裏身子可是大好呀。”
重臣沉默,原來聖人也是這麽虛僞,明明是昨日裏他老人家親自下了口谕,讓人家華侍郎上朝的,今日裏偏偏說的這麽讓人肉麻。
華二老爺擡頭,對着聖人就是感激的眼神:‘聖人萬安,下臣替父親叩謝聖人惦記挂心的皇恩浩蕩。父親大人修養些時日,已經無大礙了。下臣還要感謝聖人體諒,容臣在父親大人身邊盡孝。’
聖人點頭君臣心裏都明白,這位愛卿感念的是什麽,跟老尚書怕是沒有關系,多半爲了華愛卿的閨女姑爺的事情。當然了還有把華愛卿從祠堂裏面解救出來的恩情。
不過這話不能在明面上說的,心照不宣而已。知己應該是這麽做的吧,可歎聖人活了這麽大的年歲,什麽都有,就是知己這玩意沒玩過,沒有經驗呀。
華家大老爺默默地站在他的位置上,心裏一直在吐槽,聖人眼裏果然沒他,不然整天的站在朝堂上,怎麽就不見聖人詢問他一聲呢。太沒有存在感了。
下朝,華二老爺不敢拉着正經八本在衙門上班點卯的華大老爺,到家換了官服,就拉着華三老爺,大張旗鼓的去池府接閨女了。
陣仗大的讓華三老爺臉紅,不知道的以爲他們哥兩誰要娶親呢。要不要這麽丢人現眼呀。
等看到自家兒子同五郎站在一起,竟然一起前往的時候,華三老爺怒了:“老二,多大的事,咱們哥兩的面子還不夠,你還耽誤孩子們的學業,回頭爹知道了,還不得挨抽呀。”
看吧人家華三老爺的重點在後面一句,他們折騰就罷了,把孩子折騰出來,耽誤了功課,他爹要抽人的。華三老爺對這個有心裏陰影的。
五郎:“三叔,沒關系的,侄子同四哥昨日就同先生告假了。”
華三老爺翻白眼,那就是早有預謀,更要不得。瞪了一眼自家兒子,沒心眼,怎麽就不知道拒絕呢。二房的事情瞎攙和什麽呀,回頭不定怎麽被老爹收拾呢,自己一個搭進來就罷了,兒子還搭上。郁悶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