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會因爲接觸環境的不同,接觸類别的不同,在人們的視線中給自動分類。
而池二郎在如今的狀況就是,他一個侯府分出來的郎君,級别不過三品,在京城連三等人家都算不上。可以說京城裏面最多的就是官,還是高官,池二郎這樣的一抓一大把的。
可偏偏被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加在一起,被愣是劃分在一品不足二品飽滿的狀态下了,三品直接過度了。
中秋府裏收到的請帖很多,挑出來幾分沒什麽往來的禮單,讓府上懂事的幾個主子分外糾結。
怎麽攙和不上的人家都下帖子了。應該沒有過往來才是。
八月份團圓節,池二郎調回京城大半年的時候,光收到的個府螃蟹就好機筐。
禮物不是很貴重,可越是這種不輕不重,中規中矩的禮物,越讓人不得不慎重對待,
送個重禮不是收買人心就是求你辦事的,這樣的人應付起來那都是有套路的,不發愁。
應付形式的禮品,自然就更簡單了,依着芳姐的形式,那是連面子工程都不要有的,幸虧有池二夫人管理内宅,手段還算是和緩,多少給人家還留了那麽點面子在。
可這這種拿捏适中,當成通家交好的禮節可怎麽應付呀。應季應節的螃蟹,這玩意送的實在讓人掂量。沒看到華府的二老爺作爲嶽父人家送的才是這玩意呢嗎。
面對國公府送來的一簍子螃蟹,不管是池二夫人發愁,芳姐也發愁。
螃蟹不稀罕,可這這麽大個的清湖螃蟹稀罕呀。不是一等一的人家絕對享受不到這個。
芳姐斟酌好半天,詢問邊上看上去比她還迷茫的婆婆:“娘咱們府上同他們有舊。”
池二夫人:“娘不過是跟着定國候夫人身後同國公府的老夫人拜過壽,算起來交情并不深厚。”
意思就是這樣的禮節兩家沒有過。
芳姐:“不然等夫君回來,兒媳婦在同夫君商量一下好了。這個到不好随便回禮。”
人家送螃蟹,你回禮什麽呀,貴重的送金銀玉器都落了下乘,送的太普通了就是打人家的臉面,又弄不清其中的往來因由,實在是愁人,
還有那麽幾乎府邸的物件同樣讓人糾結呢。
夜裏芳姐同池二郎商量怎麽給人回禮,有沒有過什麽特殊的交情在,怎麽就讓國公府這麽惦記,都算得上是忍痛割愛了,這個季節的清湖的螃蟹,稀罕着呢。
芳姐說完就開始鋪被子,八月份有點秋高氣爽的樣子了,夜晚稍微有些涼爽,芳姐讓人把夏日的涼被收起來了,換上了稍微厚一點的。
繡娘的手藝不錯,紫色綢紗繡着細紋,芳姐喜歡的直接動手自己鋪被子了。邊鋪還忍不住把臉在上面挨挨碰碰的,細化柔軟很是舒服。
池二郎丹鳳眼斜挑,瞥向芳姐躬身鋪被子的芳姐,夫人的身段這個角度看着更加婀娜了,還有這套淡紫色的被面确實很不錯,别說夫人舍不得讓丫頭碰,就是他也希望這淡紫色的氣氛裏面隻有兩個人的氣息,
然後才想到國公府,國公府同他們池府有什麽關系呀,反倒是國公府那時候到華府說過親的,别以爲他不知道。這麽重要的事情夫人能不記得。
看着夫人的眼神變了,好吧穩重的男人吃起這種不存在的飛醋來,一樣莫名其妙的。
芳姐心滿意足的看着自己一手搭理的床鋪:“可是想到了同他們這些府上有什麽往來。”
池二郎耷拉着一張俊臉:“能有什麽往來,即便是有,大概也是侯府那邊的。這麽多年下來拐着彎的殷勤就扯不斷理不清的”。把夫人同國公府的關系撇的清清的。
芳姐:“哦,若是如此的話,這禮也不好随便回,你看在我的私庫裏挑兩套茶具如何。既不貴重,可又是咱們自己燒出來的,也算得上是雅緻。”
池二郎臉色更不好看了,那些茶具什麽的可都是夫人的一雙芊芊細手一個一個弄出來的,自從池二郎親眼看到自家夫人如何制陶以後,他們家的茶具以及餐具已經再也不随便送人了,頂多送人兩花瓶。
在池二郎看來,喝夫人燒出來的茶杯,跟喝夫人雙手捧着的茶水差不多,必須不可以呀。這不是要讓他被醋淹死嗎,時刻泡在醋壇子裏面的節奏呀,眼神都沉了:“正是吃螃蟹的時候,不如送兩壇花雕好了。”
芳姐嘴角抽搐:“花雕不太好吧,不太喜慶。”
池二郎心說送女兒紅,美的他們:“那就在酒窖裏面挑兩壇子陳釀好了。”
芳姐想說太随便了,不過看着池二郎的臉色實在不好看,估計這位同國公府的關系定然是不怎麽愉快的記憶,那就算了。
回頭自己去挑酒的時候,挑兩壇子應景,配螃蟹的酒好了。可惜沒有白葡萄酒呢。
剩下的一些人家芳姐也不好在詢問池二郎了,這厮今日的心情看上去實在不美妙。
與芳姐想象的有略微差距,人家池二郎心情非常好,尤其是性質夠高。
就像芳姐喜歡親手打理這麽浪漫的床鋪一樣,池二郎癡迷于親手把夫人搭理的這麽帶有誘惑氣息的床鋪配上他應該有的****之氣。
順便芳姐怎麽把床鋪給打理好的,他就怎麽把床鋪給毀了的,大概是氣氛太好,等芳姐稍微有些體力的時候,就見那麽喜歡的紫色鋪蓋都團到地上去了。看來八月份的天氣還是夠熱。被子蓋不住。
國公府收到池府的回禮,國公府的世子兩口子還特意看了一眼禮單,
這池府比定國候府靠譜多了,看看人家這回禮就知道,兩壇子黃酒,還陪着一壇子葡萄酒。名貴雅緻,最重要的跟自己送的螃蟹還遙相呼應,顯然人家回禮的時候用了心了。
這樣的人家有心數,心眼夠用,能交往。
看吧人家送送禮,回禮上就能看出來個大概。要不然人說事事通達皆學問呢。
天知道這螃蟹跟人家國公府曾經看上芳姐的郎君一點關系都沒有,不過是因爲世子爺看着池二老爺夠爽快,辦事夠意思,才想着在這時候表示一下的。
當初池二老爺那麽大方的就把金卡送他們了,而且自家兒子還有一塊,多少人在自己跟前酸過這事呀。這情能不領嗎,不沖着池二老爺,還得沖着兒子的發小呢。
從小看大,池二郎的兒子夠敗家就是了,沒看到嗎那麽貴重的玩意,随手就送人了,還十塊,能安慰的就是自家兒子也得了一塊就是了。
提醒自家夫人:‘你要幫小郎記下這份人情,往後要還的,倒黴孩子随便送這麽貴重的東西,反倒讓咱們不得安甯。’
世子夫人隻覺得自家兒子這麽小就有這麽廣闊的交際圈而驕傲,雖然在應承,心裏還是忍不住高興,可不是誰這麽大點就能這麽大手筆的交往的,可自家兒子能。
這就是本事,是立足國公府的本事,纨绔怎麽了,我們纨绔出來最高境界了。那就是人物,誰也不能小瞧,這也是讓熊孩子給憋得沒法子的母親,不然這事能驕傲嗎。
好吧總的來說,就是因爲朋友圈的問題,讓人生生的把地位給無形中提高了一大步,池府的幾位當家人還沒怎麽适應就是了。跟不上他們自己進步的腳步了。
中秋在老尚書的強迫壓制下,華二老爺勉強沒把閨女同親家老爺一家請到華府共慶團員佳節。就是吃團員飯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看就是了。
池府裏面池二夫人看着安穩的坐在主位上的老爺,怎麽都覺得這人同以前不一樣了,身上的氣場,氣質都變了,都有點不認識了:“看看咱們府上的老太爺竟然舍得下山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您占山爲王了呢。”
池二老爺一張老臉上笑的跟菊花一樣,一雙眼睛還賊亮賊亮的,都有點讓人适應不了。
池二郎都多看了兩眼,這人還是他爹嗎,被什麽東西附身了吧。
就聽池二老爺:“你個内宅婦人懂什麽,山上忙着呢,那麽多的人,身份都貴重着呢,一點閃失都不能有的,如今大好的形式,我怎麽能不慎重呢。”
池二夫人:“看老爺說的,多要緊的事情呀,你還能比咱們二郎上朝,去衙門更忙嗎,怎麽也不見二郎整月整月的不着家。”
池二夫人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還是樂意看到自家老爺爲了一件事情全力以赴的,難得他家老爺能有件正經事情做。還做的不錯。
池二老爺:“哼,那就不是一個領域的事情,你不懂。兒媳婦呀,往後帶着你娘多看看,别眼睛裏面除了升官就裝不下其他事了,就該讓你娘眼界更寬些。”
說完還挺挺胸膛,一臉你該多看看我的表情。跟雄孔雀開屏一樣。
芳姐明白了,老公公嫌棄老婆婆眼裏沒他,看不到他的好。這個事情吧作爲兒媳婦不太好攙和。芳姐專心緻志的給兒子閨女弄螃蟹吃。我不攙和。
池二夫人哪能不知道自家男人什麽性子,什麽意思呀,這份自信雖然讨打了些,可确實也是她樂意看到的,若是換在二十年前看到夫君如此上進,怕是池二夫人要去燒香還原,給菩薩鍍金身了。
雖然男人成器晚了些,終歸是看到了。笑笑并不應聲,嫌棄婦人,也不看看他這差事還是婦人給安置的呢,都不好意思臊他。
池二郎:“這段時間爹确實辛苦。也是爹爹把山上打理的好,才那麽招人喜歡,本來不過是給孩子跑馬練功的地方,也不知怎麽就這樣了。”
池二老爺打開了話匣子:“你這孩子說的什麽呀,怎麽就不知道怎麽成這樣的呀,那都是爹跟你媳婦經過各種手段宣傳,費勁多少心思設想,在周轉來的,你當成功這麽容易呀。”
池二老爺大概平生就做了這麽一件露臉事,所以說起來眉飛色舞的,根本就攔不住話頭,
池二郎心說這要是有人跟風什麽的,都不用套話,兩杯酒下去,在适當的捧上那麽一捧,他爹什麽都招了。細節都算是奉送的。
連胖哥都能看得出他家祖父高興地很。邊用飯,邊一眼一眼的看祖父。怎麽那麽高興呀,都不顧的吃了。
池二夫人實在不忍心打斷他家老爺的性質,看着池二老爺眼裏都要盯出來一朵花了。芳姐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老兩口有點那什麽哈。
沒辦法大家都吃螃蟹好了。好吧池二老爺太興奮了。
終于能同家人分享成功的喜悅了。芳姐看到自家老婆婆給公公跟前的螃蟹都拆吧好了,别說兩人這樣也能過道如今這份上也算是不離不棄了。難得婆婆還那麽喜歡這位公公,看公公的碗裏就能知道這位婆婆多喜歡公公了。
這螃蟹也挺貴重的,看婆婆的樣子,公公不吃,大概婆婆也不會吃了,體諒大家都不容易,芳姐拉拉池二的袖子,兩口子端起酒杯,敬池二老爺:“爹辛苦了。”總算是把池二老爺的激情給稍微打斷了一下。
池二老爺激動:“爲了大孫子,我不辛苦。”
好吧就差說爲人民服務不辛苦了。一家人舉杯歡慶。
第二日,芳姐去給公婆請安,池二夫人滿面羞紅的同兒媳婦交代:“你爹爹一個人在山上我實在不放心,到底身邊沒人打點。”
聞弦音知雅意芳姐趕緊表示:“很是如此,兒媳婦早就說過那邊有女眷歇腳的地方,娘合該到處走走才是。還能照看照看爹爹。”
池二夫人不好意思了,這麽大的年歲還做出來這麽追腳的事情,多不好意思呀。幸好兒媳婦通透,不同他開口還能推辭一下維護一下臉面:“去倒是可以,就是這府上還有一大攤子事呢。”
芳姐:“您把兒媳婦忘了呀,還有兒媳婦在呢,您放心小事兒媳婦當家,大事兒媳婦差人去跟您請示。”
看吧多給面子呀,池二夫人聽着都舒心,即便是府上大小事情都是兒媳婦當家的,而且從來如此。
最終池二夫人被兒媳婦給足了臉面坐上了馬車。至少池府的下人們都知道自家老夫人是被自家夫人請上馬車的。
芳姐失笑,頭一次知道娘這麽重臉面上的事情,難怪在定國候府的時候屢屢吃虧。都是放不下面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