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收信件,芳姐最近仿佛收到了類似情書一樣的東西。
書信看着都是繞口的文言文,不是太懂,經過證實,确實是池二郎閑的蛋疼在隘口那邊,送回來的類似保平安信件。
不過中間總會呆上兩句讓芳姐牙酸,或者吸冷氣的話。當然了剩下的大半部分,不是不酸,是芳姐根本就沒看懂。
阿福這個拆台的,光明正大的看人家的情書就算了,竟然還沒事多嘴:“咦,是姑爺的來信呢,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呀,去年的時候姑爺在隘口,比現在還要忙的看不到人呢,咱們不是也一樣把府裏給你規整的井井有條的嗎。怎麽看着姑爺好像不太放心呢。”
芳姐擡眼瞪人,這就是個沒有慧根的,難怪竟然看上魯二叔那樣一個直性漢子。
阿壽在邊上拽阿福的衣角:“去年不是還沒有小郎君嗎,姑爺自然要惦記小郎君的。”
然後擡眼看向自家娘子,很是多餘的說了一句:“是老爺有心,知道惦記夫人,還有小郎君。”
芳姐抿嘴,這個慧根又多了點。
阿壽看着自家夫人的表情,心說還有的磨了。夫人同老爺也不什麽時候能和好如初,讓他們這群下人,伺候着都累的慌呀,
尤其是弄墨弄玉兩個。每次看到老爺那張化不開的冰凍臉色,都要過來拉着她衣袖表一番衷心。讓她在夫人面前美言兩句,他們兩個對真的沒有非分之想的。
聽聽這話,伺候老爺的大丫頭,對老爺沒有非分之想,這話到了京城裏面。怕是這兩丫頭都要被當家的夫人給發賣了的。
偏偏在這裏,倆丫頭敢說的如此痛徹心扉,你說自家夫人在衆人眼裏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呀。
别說丫頭,就是弄墨弄硯兩人。也背後在喊吃不消。一心盼着老爺夫人趕緊的正常起來,他們都多長時間沒好生的睡過個整宿覺了。
阿福表示,這個真的是無能爲力,自家夫人的心思,除了阿福。誰能窺得一二呀。
不過這種事情問阿福,人家阿福就沒看出來什麽事。一心都撲在終身大事上呢,阿福那點心思,他們幾個都看得明白,怕是娘子也是知道的。這丫頭還真是有膽子呀。
若說阿福是娘子身邊第一人,相當于貼身助理。阿壽如今的地位就是娘子身邊第一個位高權重的丫頭,相當于芳姐的貼身秘書。
所以這池府上下,包括莊子,園子,作坊裏面的事情。就沒有能瞞過阿壽的。
現在唯一讓阿壽爲難的事情,就是,園子裏面的兩個女人。夫人一句話沒有,也不知道要如何安置,他不是阿福,不知道娘子的心思呀。有點爲難。
聽說園子裏面的女人也不知道怎麽打探出來,他們池府的丫頭,明日裏都要跑圈射箭的,竟然已經在園子裏面自發的明日早起,晚睡的跑圈了。
阿壽是跟着芳姐去過園子的。 腦子裏面都能想想出,那麽精緻的回廊,沒有婉約嬉戲的娘子,竟然跑着兩個短衫。散發的女子。怎麽想都有點遭禁呀。
華二老爺給閨女準備的年貨,有餘隊伍龐大,路上耽擱了幾天,芳姐收到他爹的信件的時候,就知道,他爹送東西的時候。肯定還不知道五郎拜師的消息呢。也不着急給他爹回信了。算算官署的官文怕是也要回來了。還是一塊給他爹寫好。
走官路的書信,回來的很快,隻比池二老爺的上封書信,晚了幾天而已。
芳姐不知道自家丫頭們的憂愁,喜滋滋的先看自家爹爹的來信,都是好消息,她娘又懷孕了,五郎要有兄弟姐妹了,他爹很高興。
她也很高興,不過同當時有五郎的時候差了點,孩子多了果然就不金貴了。芳姐搖頭柳氏想不開,怎麽還懷孩子呀。
然後他爹表示對于五郎能拜得名師的肯定。說是把五郎就拜托給她了。順便詢問,來年柳氏生産的時候,芳姐要不要回來。
芳姐掰着手指頭算,還有好幾個月呢,他爹是不是定的有點早呀。就不知道華二老爺那是就盼着閨女回去呢,眼睛都盼藍了。
讓雙冒鋪上紙筆,芳姐給他爹回信,對于謝老先生的名氣肯定一番,他爹能夠同意,那是再好不過了。然後特意說道,五郎若是在爹爹身邊,讓他爹親自教導的話,比跟在先生身邊科考還有把握的多。
跟在先生身邊,不過是在變成沒有法子,順便說句先生的影響挺大的,對五郎稍微有點好處而已。這是把他爹給擡了一個檔次。
芳姐都想到華二老爺接到這封信的時候,擡着腦袋,傲然儒雅自得的樣子了,那才是他爹呢。一定要讓 他爹知道,在他們這群兒女裏面,他爹的學問是最最棒的。
所以這回信,一般人看了隻會牙酸。
芳姐拿起寫好的回信,仔細看過,确認他爹看過之後,會感動的想哭,才把信給封起來。
然後才拿出來華老尚書的信件。這也是随着官文一起過來的。
沒拆開呢,芳姐先皺眉了,厚度有點高。
她跟老頭之間從來沒有這麽多的閑話好扯呢。難道祖母的信件也在裏面了。預感不太好。
信件打開,看個開頭,芳姐就放下了,果然先看自家爹爹的信件是對的,就知道這老尚書官當久了,肯定要擺架子的。芳姐感歎,幸好沒有在老頭的跟前,不然這番話說下來,不定噴了她多少的口水呢。看看這個厚度,老頭這點文采都用在這上了。
雙冒:‘娘子可是要喝茶。’
芳姐揉揉額頭:‘算了,還是先看吧,祖父他老人家的訓導,可不是随便哪個孫女都有幸能聆訊的。可見祖父他老人家心裏有我,最疼我這個孫女了。’
雙冒掃了一眼老尚書的信件,抿嘴擡頭,虧得娘子心這麽大。還能說的這麽理解人。在府上的時候,可沒看出來,夫人同尚書大人如此關系緊密呢。
老尚書的書信很長,首先讓芳姐同池二郎親自去老先生那裏拜謝五郎的先生,順便轉達他老人家不能親自過來的遺憾。
要求務必讓老先生知道他們池府對于這件事情的重視。甚至交代了。拜師禮是他老人家特意準備的,随後就到。可見老尚書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然後是對芳姐一連串的批評指教,從他們夫妻來東郡開始,嬌吟奢侈,揮霍無度,暴虐好殺,敗壞私德,抛頭露面,就差罵她女土匪了。
最後說芳姐狂傲無知,做出來的事情越來越沒有章法。竟然敢對老先生做出那等混賬的事情。簡直就是地痞無賴,她憑什麽呀,她有什麽依仗,敢同那樣的大先生叫闆呀,問她還想怎麽作死。
他華府怎麽就出了她這麽一個孽障。
芳姐看出來了,老尚書是在表揚她開始做的不錯。隻是對在謝老頭的事情上不太滿意而已。
然後就把書信給合上了。淡然的對着聽到他讀信之後,慘白着一張臉的雙冒。
雙冒心說自家娘子被老大人如此厭棄,可如何是好呀,沒有娘家的女子,往後可怎麽立足呀。攤上大事了呢。娘子怎麽還能如此淡然。
芳姐淡淡的安慰雙冒:“祖父這是在誇我行事周到。張弛有度,敢想敢爲。不過他老人家比較含蓄,對自家子孫要求比較嚴格,不會說的那麽直白罷了。”
雙冒嘴唇哆嗦半天。一點沒聽出來呀,有心提醒夫人,不要太盲目才好。可是自家夫人已經陷入沉思了。算了本也不是自己能操心的事情。穩穩心神,還是好好地伺候娘子吧。
芳姐想着老尚書的斥責,說起來老尚書罵的雖然狠點,倒也能發人深省。
這事吧。确實做的沖動了點,池二郎比她本事大,爲何不做這樣的事情呀,那不就是文人不能輕易招惹嗎,幸好老先生不願意同她一個女子計較,不然芳姐還真就 沒想過老頭要跟他死磕的話,她怎麽對付天下的悠悠衆口。
老頭的學生可是海了去了。一人一句話能噴死她,最要緊的是還要連累兒子,連累家小,難怪老尚書要罵她。
芳姐閉眼,輕狂了。從京城出來久了。竟然輕狂了,忘了天有多高了。以爲世界撐不下她了呢。這個得改,不然要命。
她如今可是有夫有子還有爹,有兄弟的人了呢。芳姐皺眉,哎,什麽時候開始,這個順序變了呀。怎麽就夫跑父前面去了,太對不起他爹了。
拿起老尚書最後一頁書信,芳姐郁悶了。這老頭越來越不讨人喜歡了。
老尚書都不讓她同華府的祖宗親近了,隔了這麽遠,還不忘交代她跟侯府的祖宗們打好招呼、多認識、祭拜幾天。這老頭多狠呀。
芳姐懶得跟老祖父計較,既然不讓我跟華府祖宗親近,幹嘛還管我同池府的祖宗關系如何呀。前面你不負責任,後面你管的寬不是。老頭年歲大了,腦袋不好用,定然沒有弄清楚邏輯關系。
不過該聽的還是得聽。祭拜祖先嗎,也沒什麽,不是什麽大事。
所以在池二郎同芳姐鬧别扭的時候,芳姐已經在過年才祭拜的祖宗的佛堂裏面呆着去了。
池二郎心說難道夫人在同他認錯呢,話說沒這麽嚴重呀。真的不用跟祖宗告罪,隻要跟他兩人的時候,輕聲細語一下就好,話說自家夫人也沒有什麽錯嗎。
這個時候的池二郎心裏早就服軟了,就不該同芳芳姐生氣,簡直就是沒事吃飽了撐的,看這些日子過得的,黑眼圈都出來了。
等回了東郡定然要好生的同芳姐親近一番,往後沒事再也不找事了,你說自己本來就比芳姐年歲大,讓着些怎麽了。
想到年歲大,池二郎心事重重呀。弄墨都知道自家郎君,如今多了一個自戀的優點,每日都要照鏡子,而且看着鏡子,一看就是好半天,恨不得能看出來一朵花。
也不知道老爺到底多滿意自己英俊的外貌。
池二郎不知道弄墨怎麽想的,每日對着鏡子的時候,就幾個字,我真的很老嗎。然後在否決掉,看着也不老呀,同自家夫人站在一起,怎麽看都是賞心悅目才對呀。池二郎被自家夫人一句老不正經給傷到了。
幸好池二郎明日裏面有忙不完的事情,照鏡子的時間不多,不然不定被人怎麽說呢。
池二郎在憂心夫人,一時半會的也趕不回來,趕回來芳姐也不見得搭理他。
可華三郎在府上呀,尤其三郎還收到了祖父的書信,内容不怎麽好,斥責什麽的也就罷了,竟然還有讓他這個客人,去壓制主人的破活計。
祖父他老人家怎麽就不想想他在池府什麽身份呀。惹了芳姐,他能好過嗎。
還讓他過去給四娘布置功課,一定要在祭祖的地方盯着四娘做功課,祖父他老人家不是這麽惡趣味,故意整自己的吧。
隻能說華三郎在東郡呆的時間長了,性子都跟着脫跳了,竟然都敢打趣他家祖父大人了。
芳姐看着進來就一臉尴尬的華三郎,就一聲冷哼,趕得不早不晚的,這尚書大人手申的真長。竟然還弄個助教過來。
三郎很無奈的好不好:“咳咳咳,那個四姐,嗯,我就是過來看看,還要陪着五郎去先生那裏呢。”
芳姐沒好氣:“那還不快去。”真要是在這裏被人盯着罰抄,芳姐能翻臉的。老頭太不給人 留面子了。
三郎:“呵呵呵,那我們兄弟就去先生那裏了。”
走出這裏之後才回頭說道:“四姐記得晚上讓丫頭把東西送到書房,我要給祖父他老人家一個交代的。”說完兔子一樣的走掉了。
四姐的臉色不太好看呢。是太不好看。芳姐磨牙。這日子沒法過了。男人造反了,家裏的老男人還這麽不體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