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人共同身子向前歎了二十五度,異口同聲的開口:“再說一遍。”
管事心說看吧,果然不是自己一人這麽慌亂,應兩位主子要求再次說一遍。
芳姐心說老頭唱的是哪出呀。難道這老頭是個特别懂事的,行動力不錯嗎。
池二郎有心事問一下,昨日芳姐可曾招惹老頭不快,想到自己一個男人,即便是自家夫人做出來省事情,也得扛着:‘我到外院去會會他,沒事,夫人盡管放心’
意思就是萬事有我在呢,有事我擔着,芳姐心說男人有擔當就是可靠。聽着說話都讓你窩心。
池二郎前頭邁步去前廳,芳姐後面就打發阿壽去跟着打探,看看這個老頭到底是過來告叼狀的,還是過來服軟的。
老先生的到來讓人意外,在芳姐看來,老頭若是真的服軟,也該是在豐收宴上不請自到呀。不應該大張旗鼓的來他們池府不是。
要知道謝老頭把池大人拒之門外的事情,在東郡可不是新聞呢。如今這麽以來,不是在示弱與人,說他老人家認同了這個郡守嗎。一個用生命書寫名譽兩個字人,能做出這等事情嗎。
琢磨不透,芳姐索性不在亂想,專心的逗弄自家兒子,培養兒子同他小舅舅的感情,怎麽也不能讓五郎向昨天一樣,聽到自家兒子的哭嚎就像上手收拾一頓,将來舅甥兩人會做仇的,作爲有見識的女人,芳姐認爲這種事情必須要預防。
沒有一會池二郎臉色相當僵硬的,領着昨日才見過面的謝老頭的竟然來了内院的小書房,還讓人通傳芳姐,帶着五郎去書房見客。
芳姐心說莫不是真的來告狀的吧,不應該呀,看着池二郎對自己還算是有情有義的。若是如此,謝老頭該被掃地出門才對嗎。對于自家男人芳姐還是有信心的。
隻是略作收拾,就抱着大朗,身邊跟着小大人一樣的五郎去了書房。順便把身邊的婆子丫頭打發留在外面。萬一老先生發飄,總不至于傳揚出去,回頭還能再次陰這老頭。
書房裏面池二郎看着繃着臉,高人做派,一副看不上他這個武将的藐視神情。恨不得弄點爛菜葉子沏茶招待,沒見過這麽不懂禮數,過來拜訪竟然還敢擺臉色的,文人果然都不太識時務。
話說回來這見過自己這個父母官之後,隻是二五八萬的把五郎從頭到腳誇了一遍,然後就要再見見自家小舅子,聽意思竟然有要收自家小舅子當關門弟子的意思。
要說起來池二郎那是百分百不願意自家小舅子拜師的,對謝老頭沒好感。
看看謝老頭這個德行,這也就是在大梁朝,明君良臣。方能容得下他。換個昏庸一點的朝代,就這态度,那是作死。
那是用生命在演繹清高、用一生在書寫脫俗不凡。說白了,一個與功名無緣的作做老書生。偏偏還要擺譜。自家小舅子若是學成這個德行,池二郎都要替自家嶽父撞牆,那不是把好好地五郎給遭禁了嗎。
早知道就不讓這人進門了,話說投桃報李自己也該把這人給拒之門外呀。
看着謝老頭都要把五郎給誇得天上少有地上難尋了。池二郎心說真沒見識,華府的郎君各個如此,也沒見到京城的先生怎麽誇獎呀。當然了自家小舅子肯定是最特殊的,略作客氣:“承蒙先生擡愛。隻是五郎畢竟是邵徳的内弟,這麽大的事情,邵徳不敢做主,先生若是不急。不如問問五郎的意思好了。”
謝老先生那一張世外高人的臉,繃不住了,看向池二郎的眼神都帶着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誠意還不夠嗎,若不是怕哪華氏跟他糾纏不清,他一個做些學問的大先生跟個女人争論影響聲譽。自己何苦跑這麽一趟。
這麽好的台階給這小子下,這小子竟然還敢捏三百怪,當真是上趕着不是買賣。
再說了就憑他謝老先生的名聲,收關門弟子,這個郡守大人應該感天謝地才對,難怪女人出去興風作浪,原來是個沒腦子的。
老先生差點當時翻臉。好不容易才勉強忍住,隻是冷哼一聲:“老夫是惜才。”
然後随着池二郎邁向内院。能說勉強給自己撐住了面子嗎。
池二郎搖頭,虧老頭說的出口。定然是沒有收到豐收宴的請帖,過來找面子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原來老頭是屬驢的。
芳姐抱着孩子出來見客。謝老頭看着進來的三人組合,下巴再次合不上了,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娘子,身邊也是奴仆成群的,怎麽就一點體面不講,當家夫人親手抱着小兒呢。當真是沒有規矩的很,沒法在誇獎了。
池二郎伸手接過自家寶貝兒子:“老先生對咱們府上的郎君異常欣賞,所以讓夫人帶着五郎同大朗一起讓老先生指點一二。”
芳姐同五郎一塊行禮 :“小婦人見過先生,承蒙先生看得上府上的郎君。”
五郎同樣行禮:‘小子見過先生,承蒙先生錯愛。’
謝老頭有點萌,他确實誇了華府的五郎,可跟池府真的沒關系,怎麽就變成了滿府的郎君呢。
再看看池二郎手中抱着的不足三個月的小兒。怎麽欣賞,欣賞個屁呀,這話若是傳出去,他老人家一輩子的英明豈不是毀了。
整個一個獻媚小人,一個不足三月的屁孩子,能看出來什麽呀。
老先生有一種上趕着過來找抽,讓人擠兌的感覺。都怪自己一時想不開,怎麽就親自跑到這地方讓人算計來了呢。
繃着一張臉親手扶起五郎:“你這孩子不錯,規矩禮法就不說了,難得的是這麽大的年歲,言語清晰,條理分明,還能引經據典,老夫是個惜才的,不忍看你這麽好的苗子,因爲疏于管教。而遭禁了這麽好的根骨。老夫雖然沒有什麽大本事,可好歹也教導出過幾個學生,有意收你做關門弟子。小子以爲如何呀。”
老先生不接芳姐的話,隻答對五郎。是真心的不願意同一個女子打交道。尤其是這個郡守夫人,多看一眼都遭罪。
五郎真的不以爲如何。這位老先生的本事他沒見過,也看不上,不過看人年歲挺大的,還想着将來要讓老頭看着自己自卑呢。
看老頭臉色不太好。所以很委婉的拒絕:“承蒙先生錯愛,小子自幼承祖父教導,拜師之事怕還要長輩們說了算了。”
芳姐眉毛都揚起來了,别看自家五郎年歲小,可說話夠味。祖父對謝老頭,謝老頭肯定完敗呀。
就連池二郎也多看了小舅子兩眼,這小子行呀,這麽大的點就能擠兌人了。
可不是嗎,自家老祖父官拜六部尚書,要名有名。要勢有勢,國家承認的高學曆,你一個落魄靠名氣教書的老頭,怎麽就敢出口妄言呀。人家看不上。
就見謝老頭那張臉像豬肝一樣的顔色,盯着五郎的小嘴巴,胡子一翹一翹的的,真的被氣的翻白眼了。沒受過如此屈辱。
芳姐:“先生看的起舍弟,是舍弟的福分,您也知道我們尚書府的規矩禮儀是一等一的,這孩子心眼實。人說孝字當先,這孩子平日裏最推重的 就是老先生了,竟然還能想到征求祖父的意見,當這是讓小婦人沒有想到呢。”
池二郎跟着說道:“難得。難得,内弟赤子之心。難怪老先生慧眼識珠。”
謝老頭努力平息心火看向這對郡守夫婦,怎麽看着兩人都不是好東西呀,五郎一個小孩能有什麽心思呀,說不得就是哪饒舌的婦人背後攢對的。
老先生就不想想,人家能知道你做什麽來的嗎。就是想攢對,那也得猜得準您的目的呀。真是冤枉死了。
不過這個台階他的接着:“嗯,小小年紀守得住本心,确實不容易,華老尚書好福氣呀。”
芳姐喜滋滋的,就跟誇她一樣:“不敢當老先生誇獎,不過是我們這些子孫略微争氣些而已。”
老先生一下子咬了舌頭,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京城的教養難道全都變成這樣了,怎麽堂堂的尚書府娘子,竟然一臉的理所應當,沒有羞愧之意呢,
在看池二郎臉色都沒有變,難道風氣真的變了,世風日下呀。
隻有五郎臉色不愉快,真心的不願意給老頭當弟子。
芳姐心說怪不容易的,這老頭竟然能找到這麽光明正大的理由,過來池府走動,也是人才呀,難怪人家能在遼東這塊混的風生水起。
勾着一個五郎,将來百分百的才子不說,還得了一個惜才的名聲,知道内情,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老先生的行爲怕都要把老頭的聲望給刷高一下。
誰又能說這老頭被人家給爲難了,才放下架子過來示好的呢。人家這手段,這腦袋怎麽長的呀,芳姐想到這裏,不佩服老頭都不行。
就是池二郎在心裏品品也得佩服這老頭,聖人把遼東的賦稅給免了,自己也不鳥這老頭了,老頭還能找到這個麽一個名頭過來走動。當真是裏子面子都有了。難怪人家能走到這個高度。
芳姐知道自家五郎将來肯定是要高中的,可若是多了這麽一個師傅,不說學識上就是名望上那也是事半功倍呀,而且高度不一樣了,錯過這個機會,那才是棒槌呢。
拉過五郎:“我們姐弟都是在祖父的教誨下長大的,不過祖父教導我們小輩的都是做人的道理。課業上五郎從沒有拜過師傅。雖說咱們爹娘都在京城呢,可五郎既然在我同大人這裏,我這個長姐,就是五郎的長輩,能得老先生看重,是五郎的福氣,也是我華府子弟的福氣,就是父親同祖父大人知道,也會親自像老先生感謝的,五郎還不快拜見師傅。今後五郎就交給老先生教導了。”
池二郎可不怎麽看好這個老頭,這就是武将同文人的觀點差異。
不過看着芳姐這麽上心,再說了小舅子在遼東這快呆着,真的找不到比謝老頭更有名望的師傅了,湊合着先用吧,等回了京城再給小舅子找好的,
想通了跟着說道:“承蒙老先生錯愛,邵徳夫婦感激不盡。五郎還不快拜見先生。”
五郎覺得好像自己被姐姐姐夫嫌棄了,怎麽就有往外推的感覺,昨天這位還是他的目标跟敵人呢,今日就變成了師傅,變化有點快,孩子的世界觀有點扭曲,跟不上行事呀,不願意,有點委屈,有點不認同。
謝老先生一生收了那麽多的學生,即便是名聲不顯之時,也沒有别人如此嫌棄過,看看小郎君哪個表情,哪裏有一分的情願呀。
他老人家多腦抽才過來池府這一趟呀,這不是作踐自己嗎。
就見芳姐拉過五郎:“五郎拜得名師,往後咱們大朗可不是要沾光,能得先生指點一二嗎。五郎可要帶好小外甥。”順便小聲說道:“沒有在比在先生身邊,更能知道先生到底有多高深了。”意思就去探底的。也不知道五郎聽不聽得懂。
五郎擡擡眼,真的聽不懂,有小外甥給他作伴就成,不是自己一人被賣掉就好,再說了自家小外甥沒啥慧根,也不太聰明,昨日裏他們姐弟還發愁将來小外甥的未來的,如今好了,給小外甥先定下來一個師傅也不錯,雖然自己搭進去了,誰讓姐姐姐夫對他那麽好呢,爲了小外甥犧牲一點值得的。
五郎倒也痛快:“五郎拜見師傅。五郎定然會遵從師傅教誨,努力學習。還望先生不棄,嫌棄我們舅甥愚笨。”
别說老頭,就是芳姐同池二郎都呆了,别看池二郎看不上謝老頭,可依然爲了小舅子的仗義感歎,這都沒忘了把自己兒子帶上,真是不容易,必須對小舅子更好。
謝老頭心說買一贈一嗎。話說傳出去他老人家還是過來給郡守大人獻媚的,不然能看出來一個襁褓中的小娃什麽資質呀,怎麽就要收到門下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