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晴芳能做的就是,在府裏不時的罵幾句沒德行的作死郡守。爲了點官聲禍害了多少人呀。
剩下的就是養肚子,護着池府。順便給自家祖父去信,算是打小報告吧。
想來自家夫君不是個傻的,該同氣的地方,定然會有所安排,不至于把自己放在跟倒黴郡守一樣的境地裏面。看着如今的東郡城,怎麽看着郡守大人都是要倒大黴的。
好在現在到處都亂的很,各家夫人之間的聚會已經不多見了,芳姐倒也不用想借口怎麽跟這幫人劃清界限。不是咱們冷漠無情,實在不是一個道上的人。一群的貴婦人,自以爲悲天憫人,捐出來幾百兩銀子,就當自己是心地良善,救苦救難了。
芳姐一點都看不眼。能說她華晴芳就不是一般婦人能比拟的嗎。姐年前的時候就大馬車的糧食準備上了。姐都不稀土跟你們說。
當然了在不知道内情的這幫貴婦人看來,這池府的女主人太過冷漠,沒看到這各家的府邸都出銀子,做個樣子,弄個粥棚什麽的,唯獨池府爲富不仁、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簡直就是不肖與其爲伍。
一時間芳姐連一個交好的人都沒有了,能感歎一聲人情冷暖嗎。
就這樣緊張了一個月,丫頭婆子們都适應了如今的狀況,各個都認爲自己是身手不凡的女俠,到外面一個能對付三。
在聽到外面有什麽亂子的時候,沒有人後退,都扒着脖子想到外面看看,也不怕在說什麽害羞,沒法見外男了。一個一個恨不得都想跟城西的寡婦掌櫃一樣,親自操刀上陣,踹跑趁火打劫的小混混。
芳姐如今隻發愁。是不是洗腦太成功,一個一個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孩子們心大了。
這幾日魯二叔的臉色明顯耷拉下來了,自家娘子如今身子重,若不是有必要。魯二叔是不會給小娘子添麻煩的,如今情況危機,怕是顧不上了:“娘子,咱們怕是真的招了眼了。原本這城裏亂,不過是幾個不入流的地痞。最近這段日子好像不對。咱們池府四周有些生面孔,看樣子人數不在少數。小人怕有個萬一,小娘子不如暫且避開。”
芳姐還沒說話呢,就見邊上的阿福一臉的躍躍欲試,魯二叔心塞,這是多作死的節奏呀。
幸好自家小娘子還是理智的。就聽芳姐思考過後說道:“外族還沒動靜呢,這内城就亂了,料他們也成不了什麽氣候。咱們家老爺還護着一城的百姓呢,就不信他們敢動手。”
這是要頑抗到底。
魯二叔都不知道怎麽說自家娘子好,能說無知者無畏嗎。您是個女人好不好,要不要比他這個男人還橫呀,皺着眉頭勸說:“畢竟都是婦孺。”
阿福:“婦孺怎麽了。再說了哪裏有孺。”
魯二叔瞪眼:“不知輕重。”不敢說自家小娘子,說阿福那還是沒有什麽壓力的。
阿福咬牙。魯二叔兇起人來,那模樣還是很管用的。而且這大叔一張臉怎麽看都讓阿福有點臉紅。
芳姐:“魯二叔不必多說,我不是迂腐之人,該逃跑的時候,我不會落人後,但還沒有到那份上。郎君還在關口呢,這後院我還守得住。”
好吧自家娘子從來沒什麽節操。别人不知道阿福還是了解的。
魯二叔:“畢竟郎君在隘口,離城裏遠了些,再說了這郡守大人也未必是那可信之人。”
現在芳姐最不待見的人絕對是郡守大人,沒有之一。一雙妙目。崔然奪目:“哼,若是他敢棄城,我先滅了他。”别看就那麽十幾個字,說的落地有聲。
阿福瞪着眼,心說自家娘子肚子裏面肯定是個郎君,看看這氣勢。想到自己蔫了。好吧自己怎麽都不如自家娘子大氣。
魯二叔覺得沒跟小娘子的時候,自己頂多算是個混混地痞,說好聽點還能被人稱贊一聲遊俠。
照着如今這個發展,或許有一天自己會被人叫一聲反賊,當真是讓人唏噓,能說根錯人了嗎。盡量緩和的說道:“呵呵,小娘子多慮了,幾個賊人而已,還吓唬不住郡守大人,哪裏就說到棄城了。”
魯二叔覺得任重道遠,現在四海升平,就是遼東這塊亂了點,真的不用太激進。老實的當大梁子民挺好的。
郡守大人跑不跑是次要的,不要讓自家娘子因爲一個智商欠費的郡守,把自己搭進去就成。
話說自家娘子到底明不明白胡亂射殺朝廷命官是個什麽罪過呀。要不要自己提醒呀,好歹娘子也是尚書府出身,應該隻是說說的吧。
還好邊上的阿福替自己問了:“小娘子,說說的吧,郡守大人好像不是那麽好滅的,咱們老爺兜得住嗎。”
芳姐也覺得太暴力了,定然是被郡守給氣出來的,太影響胎教了,撲哧就笑了:“自然是說說的,不過是氣的狠了,沒見過這麽缺德不帶腦子的官。這不是禍害地方嗎,殺他到沒什麽,我還不至于給我爹,給你家姑爺招禍呢,算了真要是有個萬一,咱們記得,堵着那郡守府,至少得把他給壓在最前面擋箭,死了算是活該,總是找不到咱們身上的。”
這還是要弄死的節奏,魯二叔表示自己身份不夠,當真是理解不了小娘子那個身份地位的階層的思考範疇,郡守他惹不起的,别說殺了,才想當個好人,過分舒坦日子呢。
最好就是把自家門口守好了,讓自家小娘子安穩的養胎,再有這等事情是不是可以酌情上報呀。
魯二叔有點想念自家郎君,還是郎君在府上的時候好,至少這種事情不用他一個下人來糟心。
人說想人人到,池二郎還真就在魯二叔念叨的時候回府了,不過沒有好消息,境外牧民在隘口之外聚集,都是過不下去的,雖然不是有組織。有号令的犯境。可犯境就是犯境,在隘口的時候已經短兵交接好幾次了。
池二郎回來,不過是交代一聲,讓自家夫人小心。還有保護好肚子裏面的孩子,就随着守備大人出發去隘口了。連芳姐想要多說幾句都沒有機會,别說魯二叔了。好在池二郎知道自家夫人肚子裏面的孩子,不能有閃失,又給府裏留下十幾個部曲。
東郡城裏面留下的不過三個百戶。剩下的都随着守備大人到隘口迎敵了。
芳姐表示池二郎這是什麽命呀,怎麽才到了遼東就趕上打仗呀,聽說這邊境已經穩定了多少年了,要不然聖人至于把老侯爺的地盤給打散了嗎。
魯二叔更憂慮了。整個東郡城,豈是幾百人的部曲能穩定住的。
最近城裏來了多少的生面孔,怕是要出事,可惜沒有來得及跟自家郎君商讨對策。
小娘子是說什麽也不願意這個時候避開的,這個時候走掉,就是給前面打仗的郎君撤勁嗎。關鍵還是認爲沒有危險。
而且還讓人看着郡守府,說什麽也不能讓着郡守大人跑了。若是這郡守大人真的跑掉,這東郡城不用别人打,就亂了。
别看這郡守大人不是東西,可這個時候還是能起到穩定作用的。可見池府還有人力看着郡守府,還是很有幾分把握的。
魯二叔這幾天嘴巴上的燎泡就沒有一層接一層的起,就不見下去。三天打跑了五撥過來打砸搶的,怎麽不讓人心驚呀:“小娘子莫不如到外面避壁好了,要論起來這東郡城,誰不知道咱們池府富庶,小人怕。這賊人早就惦記上了。”
芳姐:“你家姑爺在前頭打仗呢,咱們避哪去,再說了外面那麽亂,你覺得咱們這群人就這樣出去。真的沒問題呢。還不如在這大院裏面忍忍呢,好歹是咱們自己的地盤。”
說的倒也有理。池府内院的牆根底下,自己人都不敢随意走動呢。
不過魯二叔覺得肩膀有點沉就是了。壓力山大。
早知道就讓小娘子早點走了:“城東的李掌櫃,同城西的嶽家,先後被人給搶了,都是咱們東郡城裏面叫得上名号的人物。怕是這匪徒早就打探好了的。”言外之意他們池府名聲赫赫早晚遭災。
芳姐:‘這是挑富裕的下手呢。不過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混子。這幾日怕要辛苦魯二叔了。撐一撐,隘口安穩了,這些賊人也就不敢猖狂了。’
看着自家娘子淡定,仿若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神情,奇異的魯二叔心情平靜了,想當年他也是刀頭舔血過來的,怎麽如今就不如一個女人。
多大點事呀,這東郡城不過就是亂點嗎,不過就是有些不入流的土匪乘火打劫嗎,還比得過當年在引雷山上冒着雷電劈腦袋上的危險搶地盤嗎。
還比的過,上百丈懸崖上采藥危險嗎。
從内院出來的時候,魯二叔腰闆都挺直了不少,外面的一群護院,還以爲着魯二爺拿了什麽神兵利器出來護身了呢。
一個一個上前湊着詢問,有什麽好事,是不是有什麽保命之道。
魯二叔長臉一耷拉:‘出息,多大點陣仗,咱們什麽出身,還能怕了這個,連内院的幾個婦人都不如嗎。”
好吧情緒一下就淡定了。内院的十幾個小丫頭可是整日裏精神抖擻的巡邏守衛呢,他們一幫大老爺們慌什麽呀。瞬間外面就該幹什麽幹什麽了,東郡城裏面什麽樣管他們什麽事呀。
私藏利器是犯法的,可沒有利器在手,芳姐心裏不踏實,後院不是有木柴嗎,芳姐讓人用刀把胳膊粗細的木柴都給削的尖尖的,特意讓人用火把尖頭烤着削,聽說這樣的尖頭更硬實,土著居民手裏拿着這玩意能當紅纓槍用的。
誰讓她老人家心地善良呢,誰讓他老人家不忍心樵夫們沒有收入呢,這後院的木柴可是堆得多多的,削出來的尖頭棍子,一捆一捆的放在池府内的各個旮旯犄角,務必讓大夥随手都能抄起來,消滅敵人。
魯二叔看到自家小娘子浪費人力倒騰出來的東西,不以爲然,真要是有個萬一,指着這些玩意能做什麽呀,不過到底是主子,魯二叔什麽都沒有說。
夜裏城東再次遭劫,就是不遠處的守備府都亂哄哄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睡眠質量一直都不錯的芳姐都被鬧騰起來了。
阿福孫媽媽陪着自家娘子,到外院的廳堂裏面,身邊的丫頭婆子沒有一個手裏不帶着武器的,盡管是木制武器。
魯二叔匆匆進來:“小娘子,是守備府裏,夜裏看不清楚,可定然是糟了賊人,小人不敢貿然讓人過去走動。”
芳姐:“倒是夠膽子,連守備府都敢動手,怕這夥賊人有點根底。”
魯二叔:“前日郎君讓人回府說過,隘口那裏吃緊。戰事頻繁。”
芳姐點頭:“這還是個有點腦筋知道抓住機會的,怕他們是想幹票大的就跑呢,聲東擊西都用上了。”
魯二叔一拍手:“可不是聲東擊西嗎,東城才鬧騰起來,這裏守備府就鬧騰了呢。這幫狗東西。小人帶人過去幫一把,好歹是守備大人的府邸,怕是将來郎君在守備大人跟前不好交代。”
芳姐:“還是管好咱們自己好了,既然賊人都敢動守備府了,這同知府怕是也沒放在眼裏,何況怎麽看我同知府都比那守備府值得下力量,可沒聽說守備府裏面怎麽富庶。”
魯二叔一身冷汗,差點上當:“難道還是聲東擊西,這賊人怎麽也長了好腦袋。”說完匆匆的出去,若是沖着同知府來的,魯二叔可得布置一番。
這同知府的大門可不是那麽容易打得開的。
芳姐:“如今想來這府邸倒是買的大了些,有些看顧不過來,讓人都居中在内院,後面的院子都不要管了,反正沒什麽值錢物件。三個人一組,一捆木棍,看到有人爬牆露頭,甭管是誰就扔棍子,弄死一個是一個。要是怕浪費木棍,就等人跳下來在戳,弄不死他。”
阿福心情激蕩:“奴婢去同魯二交代,您同孫媽媽在這裏就好。”真怕有個萬一的傷了自家娘子。
不過如此緊張的時刻,阿福總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亢奮。
芳姐看看門口一排的丫頭,怎麽都覺得或許她錯了,引導的有點歪,當初隻是怕自家丫頭怕事,可沒想過讓這群丫頭攪事的。一個月的思想教育怎麽就能偏這麽多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