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人送禮上門尋找門路的時候,芳姐一點都不糾結了。笑話姐有的是銀子。花錢給自家男人買名聲還來不及呢,還用做這等收受賄賂,落人口實的事情嗎。
池府的郎君清廉,雖然作爲武官,這名聲沒什麽用,可依然美名弘揚。不過讓芳姐稍加潤色過後,是池府的老爺剛正不阿,不爲外務所侵。當真是一片铮铮鐵骨。
不倫不類的市井流言,每每讓池二郎一腦袋的官司。就自己這點俸祿,這要是這樣養家糊口,那絕對是棒槌。
芳姐渾不在意池二郎的黑臉,大手一揮豪爽的表示:“夫君隻管忠軍愛民,家裏的俗物有妾身在呢。那些阿堵物不必看在眼裏。”
看着豪爽如斯的夫人,堵心嗎,那真是沒有,在池二郎眼裏,簡直就是别樣的風采。女人自信的美。
池二郎多少知道自家夫人的财力。若不是這君王制度,估計池二郎就是跟自家夫人張手要軍需,芳姐也敢大手一揮給辦了。
京城裏面華二老爺收到閨女的信,摸着胡子眼睛都要笑的看不見了。就說芳姐是個有福氣的。看吧遼東那等環境惡略的地方,自家閨女過去之後,不是依然富足安康嗎。日子是人過出來的這話當真是不假,不過也就是他華二的閨女有這等過日子的本事,都是他這個爹爹教導的好。
隻是叮囑自家閨女低調發财莫要張揚,雖然不怕惹事,可畢竟隻身在外。有個危險救援都來不及。
來往信件紛飛。芳姐給自家老爹運送的是遼東特産皮毛,池二郎給閨女運送的是各種嫁接出來的果樹苗木。還費勁心裏,南北方果木亂嫁接,就是爲了讓閨女能在遼東那地方吃到新鮮的果子。
成果雖然不大,可在遼東,在芳姐的莊子上。活下來的果木依然不少就是了。誰讓池家的夫人,對那些自家老爹送來的苗木,比養兒子還費心呢。
華二老爺甚至利用自身有勢,給聖人尚書。遼東氣候寒冷,季節性強,山巒遍布,民衆辛苦。建議地方官員大力推廣适應當地氣候的果木栽種與坡地之處。
順便把自己新的嫁接成果獻上一份。
這年頭,果木在繁盛。也不如糧食有保證。不過遼東,氣候限制,糧食産量擺在那裏呢。能夠不占用耕地的前提下,讓民衆富足一些也是不妨事的。
在看看那些據說适應當地氣候的苗木。聖人心說,若是池二郎任職的是江南水鄉。是不是自家愛卿的成果會更斐然一些呀,畢竟江南水鄉,對于苗木來說,應當才跟适合發展一些。
抿抿嘴,沒說什麽,不過對于遼東官員的批文裏面還是多少提了那麽一句。不過前提就是不能占用耕地。苗木什麽的,倒也不用費心,自家華愛卿友情提供的。
隔年,遼東氣候反常,地裏的莊稼還沒有收成呢,第一場雪就蓋上了。
别說是民衆,就是芳姐莊子上都遭災了,好在莊子上種的大多數是豆子,成熟期短,早早的就收割了。
莊子上種植的糧食少。災害才勉強能控制,聽說其他的莊子上就不一樣了。
芳姐去莊子上的時候,一路上看到很多木着臉的老農,在地裏搶收。有那沉不住氣的女子。一邊搶收,一邊抹淚。弄得芳姐一路上都沉寂了許多。
到了莊子上,秦大帶着自家主子,看了庫房裏面的燈油。在芳姐看來,這些燈油跟銀子沒區别。
不過遭災年月,别說燈油不能吃。就是銀子都不能吃。心裏竟然高興不起來了呢。難怪這年頭地主過的最踏實。往後還是要多置辦些土地才是。
阿福興高采烈地的過來:“娘子去年老爺送過來的果木,竟然有了收成呢。您快過去嘗嘗看。”
想到自家爹爹,芳姐心情好了,核桃、栗子、大棗、苦山楂、野梨子,都是他爹弄出來給他當零嘴的,在莊子上如今已經大片種植了。
雖然苗木還不過小兒胳膊粗細,可架不住數量多。如今挂了果子,更是喜人。
池二郎護送夫人來莊子上安撫細戶,順便去隘口 活動活動身子骨,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夫人眉開眼笑的盯着一桌子的幹果,水果樂呢。
心說夫人情緒變化當真是快:“何事讓夫人如此開懷。”
芳姐:“可不是好事嗎,莊子上的果木都有出産,多少算是個進項,倒也不讓人太過寒心。這些物件若是到了東郡城裏,那也能買個好價錢呢。”
池二郎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哎呦,可是差了夫人這幾個果子錢了。看把你樂的。”
芳姐翻白眼:“什麽呀,好歹莊子上還有細戶呢,若是光指着莊稼,他們可怎麽活呀,還不得餓死,有這些果木在,好歹有點收益,就是我都收到府裏去,那也得給他們獎賞,給點銀子補貼一下不,好歹莊戶們能熬過去這個冬天呀。”
池二郎想的是,莊子上有夫人照看,外面的農戶可怎麽過呀。
芳姐:“怎麽了,不是高興事嗎。”
池二郎:“替郡守大人發愁,他可沒有如此大方的夫人,能夠安撫這一郡的百姓安然度過這個冬天。”
想到那些木着臉,眼裏沒有希望的農戶,芳姐跟着心情一暗:“窮則獨善其身,富則答濟天下,我随不才,夫君若是有意,妾身傾家蕩産也是舍得的。”
心說這遼東的的家私若是都扔這裏,自己在京城還有家底呢,終歸不會餓死,活着受罪就是了。不過舍财這種事情對芳姐來說還是很糾結的。
池二郎輕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那是郡守的事情,若是真有此心,還是等邵德什麽時候當上了郡守再說好了。夫人到時候可要舍财了。”
華晴芳拍拍胸口,幸好這池二郎是個武官,這輩子跟郡守沒緣分了。不然這不是官當多大,财就得舍多大嗎。想想就心疼。别說真的散财了。
在看池二的時候,就覺得這貨是專門坑錢的。想到池二郎往後還要繼續升官呢,芳姐突然覺得自己那點家産真的不算是什麽了,還得努力呀。
突然發現自家郎君是個敗家爺們。這認識太糟心了點。
回府的時候,芳姐還是從東郡以外弄了幾十車的糧食送到了自家師傅挂單的尼姑庵裏面,存着有備無患,現在還好些,若是到了來年開春青黃不接的時候。若是真有那過不下去的人家,好歹這幾十車的糧食也能救濟點。
地方鬧災,同守備關系不大。毛大人不過是看郡守的樂呵而已。就在邊上等着抓這郡守的小辮子。
而這位郡守柳大人,看上去也是個能臣,治理之下竟然沒鬧出來什麽亂子,上報朝廷的時候,隻說天氣有變,影響秋收。其他一點沒提。
年終考核的時候稅收完成的好,竟然還評了憂。
整個東郡的官員跟着一起慶賀。毛守備不過是冷哼一聲而已。這種現象哪裏都有,倒也沒有什麽可說的。郡守能做到如此。那是郡守的本事。
作爲同知池二郎覺得沒他什麽事,若是郡守大人做事有失,守備大人定然會死咬着不放,可見郡守大人如此做也不算是落人話柄。
東郡境内安穩,不代表外面也是如此。老天爺降雪,不是東郡這一個地方,聽說邊防之外的地方也是如此。池二郎憂心境外的情況,對于邊防看的很重。可惜毛守備對此不認同。
作爲同知,好在池二郎同那些隘口的千戶,百戶們都熟。能互相通個氣。邊 防之地的當兵的,對同知的憂慮很認可,不比京郊大營那些官宦子弟,他們這些邊防兵。一個不注意丢的是命。
對于同知大人的布防都很認可。不過終歸池二說了不算的,也隻能個人驚醒些。
臘月二十三封印之後陪着夫人在内宅準備過年事宜。池二郎把這些煩惱都放下了,該說的都說了,當多大大官,做多大的事。剩下的随天好了。
可喜可賀的是,芳姐在年三十守夜的時候。頭昏、眼花、惡心、嘔吐。身子軟軟的,都要倒下去了。
芳姐臉色蒼白讓阿福都掉眼淚了。
可當時就讓盼兒子盼的眼發藍,整日裏盯着爲何自家夫人,有沒有孕婦反應的池二郎激動了。守得雲開見月明,精心耕種快三年了終于有了收成,老天有眼呀。
他池邵德眼下二十有五,終于迎來了弄瓦之喜。就見池二郎轉身面向京城的方向,打躬作揖:“祖宗保佑。”
芳姐沒被惡心死,差點被氣死,單手顫抖的指着池二郎:“我都這樣了,你還祖宗保佑。”
簡直其心可誅。多倒黴攤上這麽一個男人呀。
阿福瞪眼看向自家姑爺,自家娘子不是被人下藥了吧。難道是謀财害命,看上自家娘子的錢财了,若不是李媽媽在邊上攔着,估計阿福立刻就要把魯二叔等人給招呼來,拼殺出去了。
池二郎一臉的幸福:“還不快去将古大夫請來,給娘子把脈。”
然後才小心的湊到芳姐身邊,猶如捧着至寶一樣:“夫人坐好。”
轉頭瞪像阿福:“毛手毛腳的,離夫人遠點。”
這還能不能愉快相處了,阿福眼睛都圓了。
順着池二郎粘的膩死人的眼神,芳姐慢動作的看向自己的動作,不會吧,再擡頭看向李媽媽。看到李媽媽欣喜的臉。芳姐不得不承認,懷孕的機會太大了。
好在再過幾分鍾自己就十九了,年齡上倒也還算是成。估計生個孩子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在看池二郎,人家光看肚子根本不看媳婦。這是多真心的投入呀。這個喜歡才是不摻假的吧。
芳姐咬牙,總算是看出來了這貨對孩子原來看重到這等地步。想想如今池二郎都二十五了,換成大婚早的,現在都說兒媳婦了,難怪這人對子嗣如此重視。
忍不住開口:“你也不要亂想,或許呀,或許就是吃壞了肚子。”
池二郎頭都不擡:“不會的,就是吃壞了肚子也沒關系,先習慣一下,下次在惡心的時候估計就是懷上了。”
芳姐黑臉,媽的有這樣的嗎,有這樣說話的嗎,擡腳踹人。
吓得池二郎一腦門子的汗,瞬間就下來了:“夫人小心。”
單手扶着芳姐擡起來的小腿,小心翼翼的放下,然後擡頭:“腳下留情呀。”人家可不怕踹,接着糾結的看向肚子:“肚子裏面還有孩子呢。”說的這個愁腸百轉。
芳姐都聽醉了。好像她是抛夫棄子一樣。
這位當爹的要不要這麽快進入角色呀。看看自己平平的肚子,真的很可能什麽都沒有的,再也受不了池二這貨的神經病了:“讓古大夫快點,到底有沒有給個痛快。”這種吊水桶的心情太糟心了。
池二郎終于擡頭看了自家夫人一眼,看來往後兒子是個急性子。看夫人就看出來了。然後繼續盯着肚子。
芳姐粉腮顫抖半天,到底忍住了什麽都沒說。
好在古大夫知道自家娘子的脾氣,過來以後見禮都是敷衍的,直接搭手把脈,沒過須臾,摸着胡子對着自家姑爺恭喜:“恭喜老爺”好吧說吐露嘴了。
對于他們這群當初追随華家娘子下山的人來說,更盼着自家主子能早日生下孩子。這年頭無子在七處之中,芳姐同池二沒有個孩子在,這關系看在衆人的眼裏,那就是沒保障的。
如今夫人腹中有子,相當于上了一個終身保險。這姑爺如今總算是不會跑掉了呢。
芳姐松口氣:‘這就懷上了。’問的好不彷徨。
這話古大夫不好回答。
池二郎高興:‘賞,統統有賞,阿福發銀子,連着明日新年的賞賜一并發下去,加倍。’
爺們敗家,芳姐再次加深了印象。
姑爺很敗家,這是阿福心裏說的。不過跟着一樣高興就是了,自家娘子竟然有了孩子。往後就多了小主子了呢。
李媽媽示意一屋子人在兩位主子跟前下去了。這個時候别人攙和不上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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