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候:“二郎能爲子孫着想總是好的,可即便如此也沒必要外任呀。且不說外面人心險惡,就說這功澤,哪裏有在聖人身邊建樹有方。說道子孫,本就是咱們侯府的子孫,承侯府餘蔭有何不對。”
池二郎沉吟半會:“如今定國侯府是侯爺當家,二郎是侯爺的侄子,有沒有本事自然有侯爺罩着,可到了二郎的子孫一輩,子孫衆多,侯爺就是有心照看,怕也是照顧不過來的。二郎還是願意到處走走,畢竟二郎如今年歲不大。不說建功立業,能給子孫留下些家底,二郎将來也好享受子孫香火不是。”
江山還代有才人出,何況是一個侯府。想當初老侯爺的兄弟們,又有幾人能得到侯府的庇佑。池二郎雖然沒明說,可意思表達的明白。他自己對這個侯爺都靠不上,何況他的子孫呢。
定國候也聽的懂,隻是裝作聽不懂,厚着臉皮說道:“你這孩子,怎麽就不聽說呢,伯父還能害你不成。”
池二郎抿嘴,雖然不至于害我,可也肯定不會成全我。不然我好好的一個侯府郎君,怎麽會棄武從文呢,弄得小半輩子過的都不痛快。
想到這裏對于定國候實在不想多說廢話,索性直接搪塞道:“說起來這事情也不過個意向,到底如何還是要看聖人的意思,吏部的文書不下來,小侄也不過是謀劃一下而已。”
然後臉頰通紅,很是腼腆的對着定國候:“這還是個未定之數。二郎心下惶恐的很,二郎請侯爺代爲保密才是。總不能事情還沒有定奪,就弄得滿城風雨。”
定國候嘴角牽動的厲害,吏部傳出來的消息還能假了不成。二郎是鐵了心非要去外面闖闖了。低沉着臉色:“既然二郎心意已決,伯父也就不說什麽了。”
甩袖子走人,侯爺的氣度雖然沒有,可氣派擺的很足。
定國候也想明白了,既然二郎拿聖人來搪塞自己。那他就應該到聖人那裏去阻攔這件事情。想來他一個侯爺,在生人面前總比二郎一個侍衛要有臉面的。
池二郎就不知道好好地事情在定國候這裏出了岔子。專心的等着大比之後帶着夫人遠走江南水鄉之地。
朝廷三年一度的大比,京城裏面才子雲集,空前的熱鬧繁華。尤其是官家的教坊取締以後,好些的以女子色藝聞名支撐起來的樓閣脫穎而出。
雖然有聖人取締教坊的事情在前,可這些才子們流連忘返的依然是這楚館之地。可見才子佳人确實是不可分割的。且這屆的才子們佳句頻出。大考的成績沒出來呢,叫得上來名字的才子,已經十幾個了。
華晴芳對于這屆的秋闱更是頻頻關注,原因就是臨湘縣的林富春在裏面呢。在華晴芳看來,林福春在這上面吃虧了。原因就是這位才子品行不錯,很少混迹煙花之地。所以沒弄出來虛名。
這話芳姐曾私下裏面同池二郎唠叨過,對于池二郎來說,那是相當的在意的。可見林福春在自家夫人心裏是個什麽樣的位置。竟然如此推崇。
池二郎對于芳姐如此在意一個外男自然是不高興的,可對于一個事業算是有成,年歲明顯比夫人成熟的郎君來說,池二郎是不願意讓華晴芳看出來他這點心思的。
這幾天兩人的關系相處的不太愉快。大多數都是池家二郎沒事找事。不過原因都是各式各樣的,表面上跟林福春肯定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隻有池二郎自己心裏明白,他就是不願意自家夫人,四娘。芳姐,侄女,把視線都給了那林福春。
今日,大比最後一天。阿福:“小娘子您放心,林舉人那裏奴婢已經吩咐過了,等林舉人出了貢院,自然有人伺候着,您一個内宅婦人,實在是不方便去外面看林舉人的。您在府上等消息好了。”
李媽媽點頭。總算是阿福還有點用,這些他們不好說的話,阿福說出來,都不帶拐彎抹角的。
華晴芳:“咱們找個茶樓看看怎麽了,我還沒有看過舉子們大考呢,聽說大考過後,才子們出來一個比一個狼狽,咱們就當去看看熱鬧好了。”若是能見到林福春,順便提點他兩句,也跟着那些才子們走走,沒準也能弄出來點名聲的。
阿福翻白眼:“您還看别人熱鬧呢?”
華晴芳:“從何說起,我還有熱鬧讓人看不成。”
阿福差點就點頭了,也不看看自家姑爺最近那臉色耷拉的,都要掉地下了,虧得小娘子心大,愣是沒當回事。阿福尴尬的笑上兩聲:“呵呵,自然不是的,隻是最近奴婢看姑爺心情不太好,小娘子還是在府上多照顧一下姑爺才好。”
李媽媽跟着說道:“阿福說的是,小娘子該對姑爺多關心一下才是。”
華晴芳皺眉,如今是真的不願意多聽兩位媽媽說話了 ,好歹也是以爲四品官的夫人了,怎麽就還讓人管東管西的呀。這時代的女人果然是不容易呢。
華晴芳調整一下臉色:“媽媽,郎君有什麽不痛快的事情嗎。”
李媽媽被自家小娘子一句話給噎的差點背過氣去,她一個老媽媽怎麽知道郎君在外面 有什麽事情呀。
小娘子這話實在難爲人:“回娘子話,老奴不知。”
華晴芳:“恩,那就是了,郎君吃得飽穿得暖想來沒有什麽事情的。”
李媽媽覺得自己被小娘子嫌棄了。看看小娘子的臉色:“娘子說的是。”
然後看看阿福,對着芳姐行禮告退下去,自己一人去傷懷了。
阿福看着李媽媽下去,偷眼看看自家小娘子:“ 您惱了李媽媽嗎。“
華晴芳:“沒有,不過就是覺得好歹我也是一個尚書府出來的小娘子,平生麽總要我去哄人呀。不想在聽李媽媽的話了而已。”
阿福龇牙:“您這還真是很坦白,怕李媽媽傷心了呢”
華晴芳沒好氣:“我還傷心呢。虧我對你那麽好,怎麽就不見你們心疼心疼我呀,在你們眼裏,是不是都是那池二郎呀。還知不知道你們是誰的人呀。”好大一股子怨氣,可見芳姐憋了也不是一天了。
阿福開開窗子,調侃自家小娘子:“這屋子裏面全是怨氣,可不要散散嗎。”
華清芳抿嘴,心情到底好了些:“真是神煩。這男人的腦子裏面都想得什麽呀,你說過得好好地日子不過,整日裏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呀,他給誰臉色看呢。真惹惱了我,我收拾東西走人,不受這份氣了。”
阿福覺得自家小娘子也不過是念叨念叨而已,沒看到自家姑爺回來的時候,自家小娘子還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嗎,就是姑爺最近确實過分了點。能說都是小娘子慣出來的嗎。
正說話間外面通傳:“二爺進院子了。”
華晴芳眉頭皺的老高,真的是神煩。不過還是揉揉臉蛋,擺出一個笑容,然後起身迎接自己的天。
阿福差點被逗樂了,還真是沒看過自家小娘子如此遷就過人呢。
池二郎進屋:“哎呦,夫人今日竟然在府上呢,真是難得的很。”
說話就陰陽怪氣的,這兩天池二郎就跟吃錯藥了一樣,都這個态度。
華晴芳咬咬牙,到底沒法脾氣,誰讓上次自己去華府的時候。剛好碰上兄弟們在一起品酒,自己一時貪嘴,跟着湊了一下熱鬧。回府的時候都晚了。
池二郎雖然沒給他好臉色看,好歹在自家婆婆那裏給一肩扛了。甚至于定國候夫人心有不甘過來找自己麻煩,也讓池二郎給三兩句打發掉了,面對這樣護着自己的男人,華晴芳覺得被自己人說兩句沒什麽,被自己人甩兩下臉子也沒什麽,畢竟在外人面前夫君還是很給力的。
所以對于池邵德。華晴芳絕對的容忍。
在池二郎看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芳姐那性子多驕縱的一個人呀,除了華府的五郎,還有老丈人,自家夫人遷就過誰呀。怎麽就現在脾氣那麽好呢,可見是心虛了。
誰讓那日品酒的人裏面還有讓池二郎忌諱的林福春呢。爲嘛自家夫人就不知道避嫌呢,爲嘛華府那麽規矩當人家,竟然讓芳姐一個小娘子跟着外男一起飲酒呢,池二郎不光是惱了自家夫人,就連老丈人那裏都記恨上了。
可見林福春對于池二郎的影響多深刻。而且一次,兩次的,都有這個林福春在。讓池二郎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可惜到目前爲止,芳姐也不知道池二郎的這股子邪氣所謂何來。隔閡自然越來越大。
面對池二郎的陰陽怪氣,芳姐和煦的開口:“夫君說笑了,妾身一個内宅婦人,不在府裏還能去哪裏不成。”
這男人别扭起來沒完了。真是讓人膩歪,再好的脾氣也磨沒了。
何況芳姐本就是不是好性子的人。雖然臉色依然和煦,到底稱謂上把兩人的距離給拉開了。
池二郎抿嘴,心下冷哼,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揭短說你前天就沒再府上。不過心裏不痛快就是了:“人都死哪去了,不知道伺候也更衣呀。”
華晴芳早早的告訴阿福,若是池二的心情不好,就讓他自己的丫頭進來伺候。沒道理自己看他臉色,連自己的丫頭還看這斯的臉色不是,所以應聲進來的還是如雪,若風兩個丫頭。
池二郎看到這兩丫頭心情能好就怪了,冷眼看着芳姐,若風那點心思夫人就不知道嗎,怎麽就還弄這麽一個丫頭伺候自己呀,可見平日裏夫人說的什麽自己最貴重,都是哄人玩的:“女子輕信,妄言果然不假。”
一句話打擊了一大片。華晴芳都不知道自己妄言,什麽了。怎麽就把天下的女子都給帶累了。
看着池二郎陰陽怪氣的幹脆不搭理她。沒人搭理池二郎,池二郎 自然不會自認無趣:“夫人對這話怎麽看呀。”
華晴芳抿嘴:“哦,妾身學識有限,實在不知道這話出自何處、”
池二郎:‘出處不重要,關鍵是夫人怎麽看的。“
華晴芳:“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妾身自認德行上還算是可以,才學上難免稀疏,這輕信作何解釋呀。”
池二郎黑臉,裝傻呢吧,咬牙說道:“在爲夫看來輕信,就是把信譽,誓言看的不重,妄言就不用爲夫解釋了吧。”
華晴芳點頭:“哦,那樣的話妾身就不知道了。在妾身的身上這點特點沒有。”
池二郎抿嘴,臉色鐵青,難道讓他對這芳姐說出,你嘴裏說着把我放在心裏,不随便讓人染指,實際上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嗎。打死池二郎這話也說不出來呀。所以這口氣又咽了。
好歹若風被嬷嬷們調教一番後,老實多了。伺候自家郎君的時候,心思什麽樣不知道可面上規矩的很。
池二郎好半天才忍住沒把人給搓出去,到底還是讓如雪伺候洗漱更衣的。
芳姐洗漱過後,就看到一身雪白,高冷,清貴的池二郎,大馬金刀的坐在床榻之間。那神态,那模樣,再加上這個環境,怎麽就跟被人逼良爲娼了一樣呀。華晴芳咧嘴,這池二郎還真是沉得住勁兒。
忍不住就要雙手并在一起搓一搓,想到自己這動作有些猥瑣,才忍住了。他池二郎即便是被人逼良爲娼了,他華晴芳還不是惡霸呢:“哼”
阿福:“二爺,奶奶,夫人讓人傳話過來,說是晚膳不用過去伺候了,老爺同夫人已經用過了。”
華晴芳點頭,心下歎氣,面對池二這麽一張臉,自己哪裏還吃得下去呀。真是不給人留活路呢。還是征求一下池二郎的意見:“夫君,就在屋子裏面用些膳食可好。”
池二郎可有可無:“夫人随意就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