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這小柳氏年歲大了,臉皮還算是厚實,愣是撐住了。
可就苦了那傅姑娘,一個清白白的小娘子,沒嫁人呢,讓芳姐一番話給貶低的,基本上什麽希望都沒有了,若是傳了出去,她也不用嫁人了。名聲沒了。
傅瑤池是個有腦子的,想的清楚這裏面的事,哭都哭不出來的憋在那裏,竟然一口氣沒緩過來愣是暈過去了。不是萎頓的倒地,是仰面朝天的仰倒呀。幸好邊上丫頭婆子多,能扶一把,不至于摔得太疼。
華晴芳都看的出來,真的是暈過去了,不是裝的,心裏難免有點不太舒服,她華晴芳從來不是什麽好人,可也沒做過這樣欺負一個小娘子的惡事。今日竟然能出口惡言把人給氣死,咋就變成這樣了呢。咋就自己看着都不像好人了呢。
難道自己人品真的不可救藥了。啥時候被黑化的呀。多少有點自棄。
小柳氏一聲驚呼就撲了過去:“我得兒。”還是這麽酸的三個字 。
小柳氏看向自家大姐,眼裏都是埋怨,自家瑤池給人做小已經是委屈了,竟然還要讓人如此羞辱,有這樣的當家夫人在,他家瑤池過去怎麽能放心呢,大姐怎麽這麽狠的心呀,這不是推瑤池入了火坑嗎。
對于這個才見面的池二郎媳婦,小柳氏一點好印象都沒有,自家閨女若是在這麽一個主母跟前讨生活,那不得被生吞活剝了呀。即便是有親姨娘照顧着,也有危險呀。
想明白這個,小柳氏可不留客氣了,閨女不去池家二房,還跟他客氣什麽呀,一反方才的笑臉:“怎麽侯府家大業大,竟然如此欺負我們孤兒寡母。這偌大的京城就沒有說理的地方了嗎,我好好的閨女,怎麽就讓你們給磕碜到要嫁給奴才的地步,今日若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們孤兒寡母就豁出性命碰死在這裏。誰的面子都不給。”說完抱着那瑤池就哭做一團。
心裏發了狠,不給他個說法,這侯府就得出人命,看明天還有誰敢跟侯府打交道,孤兒寡母的進府就被折騰死了。這消息傳出去,侯府可擱不住勁兒。
華晴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面,還在想着爲什麽自己變惡毒了,這麽熱鬧的場面愣是入眼,沒入心。池二夫人隻當自家媳婦沒見過撒潑的女人,吓住了。
一時間也生氣了:“姨太太說的什麽話,對着誰說呢,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你們家孩子願意别人拿出來拉郎配,你當娘的護不住,看我兒媳婦做什麽、”
然後拉過芳姐一臉的擔心:“你這孩子。怎麽了這是。多大的事呀,怎麽就吓到了,别怕有娘呢,那姨家小娘子,身子弱而已,跟咱們可是沒關系的。跟你更沒關系。莫要把不是往自己身上攬,你這孩子就是心善。”
說完還給自家兒媳婦拍拍胸口,還是不放心:“還不給**奶取壓驚茶來。”
阿福看看自家小娘子,這個當真是沒必要。不過還是躬身下去了。這位池家二夫人當真是性情耿直。看來還是不太了解她家兒媳婦是什麽人。
池家三夫人,四夫人。都被二嫂驚呆了。心善這詞,你的兒媳婦真的用不上呢。
别說小柳氏,就是定國侯夫人都惱了,在小柳氏之前開口:“弟妹。侄媳婦好歹活蹦亂跳的站着呢,瑤池都被侄媳婦給氣暈過去了。怎麽說弟妹也該端個公正才是,在不濟,這瑤池姑娘也要帶回院子裏面好生的安置才好。”
小柳氏如今可不願意了,他家姐姐一門心思的作踐他們母女呢:“姐姐說的什麽話,我們瑤池一個小娘子。怎麽能随随便便的去什麽人的院子裏面呢。
定國侯夫人尴尬,知道自己方才說話不當,不過自家親姐妹,有什麽事情私下裏面還是能溝通的。隻是看了小柳氏一眼。大有安撫之意。
小柳氏抿抿嘴算是沒吭聲 。好歹是來投奔姐姐的。總不好真的翻臉。
華晴芳抿嘴噗嗤就笑出來了,想不明白的不想想了,總歸跑不了池二郎這個禍害的原因。維護自家男人的清白,就像維護、領、土、統、一一樣的重要。有什麽可琢磨的。
跟着看向定國侯夫人:“夫人說的是。既然如此趕快把這位傅姑娘擡進夫人的院子裏面照顧吧。就不知道這傅姑娘在夫人的院子裏面,夫人怎麽安置,可别把人家清白的小娘子毀了名聲,畢竟那裏是侯爺的後院呢。”
論起惡心人來,她華晴芳認第二,還沒人敢認第一呢。
定國侯府夫人真的氣的不輕:“住嘴,豈有此理,你一個小輩,怎麽好私自議論侯爺内宅。你,你簡直就是目無尊長。”
池二夫人站出來護着媳婦:“夫人慎言,我家兒媳做的不妥,自有我這個當婆婆的教訓呢,不敢勞動夫人挂在嘴上。而且我這個正牌的尊長在這呢。”
定國侯夫人被氣的仰倒,連連冷哼:“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處置這個目無尊長的孽畜。”
華晴芳低眉順眼的在婆婆身邊站着,這年頭當爹的都這麽稱呼兒子。自己跟定國侯夫人沒這麽親呀,怎麽就來套近乎了。想到這裏自己樂了,還沖着定國候夫人笑了那麽一笑。
弄得滿屋子人都驚呆了,這二房的媳婦是個神經病吧,被叫孽畜還這麽開心。
定國侯夫人隻覺得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毛骨悚然不過如此,這丫頭笑的怎麽那麽滲人呀。心都提起來了,上不上下不下的那個難受。總覺得華晴芳憋壞主意呢。
池家二夫人看着乖巧,以德報怨的兒媳婦,忍不住心疼,這孩子還對着人笑呢,惱了定國侯夫人:“孽畜可不是随便叫的,夫人還是慎言的好,媳婦呀,跟夫人說說怎麽回事呀,怎麽就說到了侯爺的内宅呀。咱們一片好心。可莫要讓夫人誤會了咱們才好。”
池家三少奶奶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二伯母,您要不要如此袒護呀,這不是明白這讓二嫂狡辯嗎。而且怎麽狡辯的道道都給畫出來了。隻要這個二郎媳婦不是個傻的,順着話頭說下去就成。這婆婆當真是讓人羨慕的很。
就是三夫人、四夫人也跟着看這位相處了二十幾年的妯娌。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強硬了。還護犢子。就是當初二郎被世子給壓制的時候這位妯娌也沒有如此發力過呀。
然後看向芳姐的眼神就微妙了,這侄媳婦不一般,竟然能把婆婆給攏和到如此地步。太不簡單了。
尚書府出來的是 人嗎,都是妖精吧。
華晴芳規矩的給自家婆婆行禮,然後才緩緩地開口:“娘吩咐的是。媳婦盡力讓夫人明白咱們的一片好心。”
然後才對着定國候夫人:“侄媳婦也不過是順着夫人的話頭說說而已。誰把傅姑娘給弄得如今這樣生死兩不知,自然誰要負責任的,夫人方才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定國候夫人琢磨着沒有陷阱才咬牙切齒的說道:“侄媳婦明白就好。“
傅瑤池不過是一時憋過氣去了,如今緩過來就聽到這話,實在是醒來也不是,繼續暈着也不是。
身子在小柳氏的懷裏僵硬了那麽一下,就沒睜開眼。這屋裏她是沒臉在呆了。若是嫁不得那池家二郎,京城這塊他們母女還怎麽呆呀,别說嫁人了。名聲都毀了。
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就順着眼角下來了。
小柳氏感覺到閨女醒來。也覺得不太好面對如今的場合,所以摟着閨女越發的緊了。看到閨女掉淚,心疼的肝兒都跟着痛。自家閨女什麽時候讓人家這麽遭禁過呀。早知道就不來京城了,在青州他們好歹是大戶,最不濟也不會讓瑤池吃苦呀。
華晴芳雙手 一攤:“既然如此,自然是要到夫人的院子裏面修養了,侄媳婦不過是看在人家傅姑娘年歲小,又是咱們家表親的份上提醒一句,畢竟那是侯爺的内宅。總不能平白的安置一個清白姑娘。總要給人家點說法嗎。”
你給我男人賽小老婆,找不痛快。我就給你男人賽人。我跟我爹學的。想起來又笑了,原來是家傳的本事。
定國候夫人忍無可忍:“放肆,瑤池明明是被你給氣過去的。”
華晴芳挺認真的解釋:“這就錯了,侄媳婦一片好心。都是随着夫人你的話頭再說的。跟侄媳婦有什麽關系,難道不是夫人你說,要讓瑤池随便去服侍一個外男的嗎,想來夫人對這位傅姑娘的定位就是這樣了。侄媳婦不過是覺得大家都是親戚,夫人在不待見也不能這樣呀,何況是在咱們侯府裏面。終歸侯府還是要臉面的。這樣随便終歸不好,還不如給個管事當正室呢,至少回頭咱們也好走親戚不是,侄媳婦有什麽不對。說句不當說的,都是夫人的親戚,管我們什麽事 呀,侄媳婦那是一片好心。這位傅姑娘氣悶過去。夫人你覺得跟侄媳婦有什麽關系呀。”
平心而論确實是這定國侯夫人先把侄女的檔次給降低了,才讓人有機會埋汰的。華晴芳不過是膽大了點,敢說了點,敢聯系了點。真的不是誠心找茬埋汰人。
定國侯夫人跟犯了喘一樣,大聲的呼吸着:“巧言令色。”
瑤池聽到芳姐的話,那是真的受不住了,她一個大姑娘,被人磕碜了一遍不算,還讓人掰碎了,揉爛了給分析着,非得在受第二遍罪:“娘。我不要活了。”
華晴芳跟着說道:“是沒法活了,親姨母呢。”
定國侯夫人手裏的瓷器應聲而碎,摔在芳姐的腳邊了。
池二夫人瞪眼,還敢對她兒媳婦動手:“夫人,你這是做什麽,誰知道你家外甥女是做什麽的,你随便拉出來都能伺候男人,怎麽我們芳姐擡舉她,想拉她一把當正頭娘子還錯了不成。芳姐那是顧忌侯府的臉面。說出去都嫌丢人。”
小柳氏,看着閨女是真的把姐姐給埋怨上了:“姐姐你這是跟瑤池有仇呀,怎麽能這樣埋汰自家外甥女呢,你讓瑤池怎麽活呀。”
華晴芳尤子火上澆油:“哎所以可不就得安排在侯府内院了嗎。傳出去沒準也是一段佳話呢。夫人也是寬和有擔當呀。”這話說的聲音雖小,可該聽到的也都聽到了。
不别人,就說那小柳氏母女,竟然都呆了,從來沒想過的問題呢,定國候呢,畢竟是個侯爺。雖然明知道沒可能不應該,還是忍不住在心裏轉了那麽一圈。
池家三夫人,四夫人都呆呆的,這侄媳婦真剽悍,随了華府的華侍郎了吧,不愧是父女呀,這邏輯都能出來。想當初華侍郎不就給那定國候送過女人嗎。
然後看向不說話的柳家母女,那可是外甥女呀。娘兩伺候一人,這侄女怎麽想的,腦子怎麽轉的。要不要在勁爆些呀。
定國侯夫人看着場面,尤其是看到自家妹子轉動的眼珠,閉上眼睛,深呼吸,覺得不光腦子漲得慌,身上的血液都要沸騰出來了,而且惡心得很。不給他一個發洩的途徑她都能瘋了。
池家二夫人這個神補刀,這個時候竟然呆呆的說了句:“這樣不太好吧。畢竟是外甥女呢,傳出去對侯爺名聲是不是不太好,不過總歸倒也是那麽回事,總不能平白的把人家小娘子的清白給說成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仇人呢。”
小柳氏跟着就哭上了:“我的兒。”
華晴芳千辛萬苦在忍住沒搔耳朵。這姨太太把‘我的兒’這三字都給整出來神曲了。太夠勁兒了,聽到就讓芳姐後背起雞皮疙瘩。
定國侯夫人一聲尖叫:“你個賤人,你個賤人。給我拿下。“
華晴芳看到場面要亂,一會後,七八個丫頭就進來了。這個咱們不怕,有準備。而且都是練過的,跟别人動手占不了便宜,可跟這些大聲說話都都不敢的婆子丫頭相比,那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阿福這個時候可是不用小娘子吩咐的,進來一揮手:”夫人要犯病,把二夫人同小娘子護在中間,傷了一根頭發,回頭都把你們發賣到礦洞裏面去。“
然後看看狀若瘋狂的定國侯夫人,到底沒好意思說,打傷一個給你們一錠銀子。身份不夠呀,到底不如自家小娘子跟霸氣。
一家人打打殺殺的不合适,還是自保爲主吧。
池家二夫人先是吓住了,然後驚呆了,兒媳婦真靠得住,這時候還這麽淡定,尤其是兒媳婦身邊的丫頭都如此沉得住氣。這安排的多妥當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