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意思就是‘自古以來國人是重道德禮教的國家,曆朝曆代都把道德品質、教育好人心作爲一等一的大事, 大梁自聖人到民衆更是對于禮儀,孝道推重備至。男子以忠孝立世,女子以賢良淑德,貞潔以爲楷模。自古貞德女子受人敬仰,我大梁禮儀之邦,何來如不貞,不潔,不自重,不重婦德之輩。自管仲上大夫集美女收夜合之資富國以來,罪臣女子,家眷,皆爲賤籍,入教坊,學習六藝取樂與官員,才子。試問,如何讓罪女侍奉官員,如何以罪女狎昵與我大梁未來棟梁之才。世人都贊歎官員清廉,才子高潔,試問留戀于這等地方的官員,如何清廉,同藝妓齊名的才子,高潔在何處。官員那是百姓的依仗,才子是大梁未來的備選門柱,那都是聖人的門生,卻是與罪臣之女最最親昵。可歎,我泱泱大國,何以延續舊制,試問世間的貞德女子,被視爲糟糠,當以何爲準則。三代以上,民衣食足而禮教明,焉得有**。女子有罪,當以勞逸,當以刑法。充妓實爲弊制陋習。我大梁禮教何在。’
華晴芳盡量把這話弄得文绉绉的。可還是不能盡如人意。
捧着墨迹還沒有全幹的一張宣紙皺眉反思,到底自己的文化底蘊差了點,這話實在不夠給力。早知道當初跟在自家老爹身邊就應該好好的學習才是。書到用時方很少。古人成不欺我。感懷自己文采差了那麽一點點:“阿福去夫君哪裏取了腰牌,連夜送到我外太祖父府上,請外太祖父賜教。”
阿福呆愣愣的看着自家娘子,外太祖父,誰呀。怎麽自家小娘子叫的如此親昵。他們華府有這麽一門親戚嗎:“敢問小娘子,外太祖父大人是哪個府上。”
華晴芳瞪眼,這倒黴孩子這麽要緊的事情都沒有記住:‘自然是外太祖父了,馮禦史府。’
阿福險些噴了,自從華馮兩家做了這門親事,就沒見自家小娘子如此的稱呼過那老大人。
阿福的眼神實在讓人太過臉紅。華晴芳到底臉皮還不夠厚,不慎自在的開口:“咳咳咳,那不是用到了嗎。”這個時候可以親近一些的。
阿福點頭表示秒懂,自家小娘子要用到人家了。所以這位就是外太祖父了:“小娘子真的成嗎。馮老禦史似乎不太願意看到您呢。
華晴芳瞪眼,這倒黴孩子會不會說話呀:“你說的什麽話,外太祖父是這樣的人品嗎,隻要是利國利民的,外太祖父從來當仁不讓。他老人家胸懷寬廣。怎麽會與我一個内宅女子一般見識呢,讓你送就送去,哪裏來的這麽多話。”
好吧,必須要送到。阿福領命而去。
華晴芳裏外想想,應該沒有什麽準備的了。洗洗睡了吧。
至于自家夫君,芳姐倒也讓人去書房請了,大婚不過四五個月,總不能現在就分居吧。
不過自家李媽媽回話說,這個時候池家表叔還在外奔波呢,就說養家的男人不容易嗎。
外面鬧得事情雖然不孝。可定國候府裏面連一絲風聲都沒有聽到,能說華晴芳對内宅掌握的紮實嚴謹嗎。
此刻的華府可沒有芳姐的閑情逸緻。
聽到李媽媽派人的禀報,當時華老夫人就懵了。想都沒有想過,自家孫女能做出來帶人砸花樓的事情,這不是他們華府的家風呀。
那就不是糟心兩字能形容的,攤上大事了呢,華老夫人都着慌了,沒處理過這等超出認知的大事:“快,快去禀報老尚書。”
華老夫人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華老尚書到是頗爲鎮定,實在是沒回過神來:“再說一遍。”
華老夫人哭喪着臉:“就是那麽回事。還說什麽呀。四姑爺去了鳳仙閣,芳姐帶人過去砸樓子了。”
華老尚書哆嗦着手,顫巍巍的,真的是不太敢相信。這是一個大家閨秀能做出來的事情嗎:“都是你們給慣出來的,老夫就說那丫頭就應該先放在府上管教管教,怎麽就撒出去禍害人了呢。怎麽收場,我華家,我華府的百年門楣呀。”
老尚書哀歎,對不起祖宗。對不起子孫,對不起華家的百年清明,怎麽就出了這麽一個東西呀。
華老夫人:“老爺息怒,看在四娘是我華府骨血的份上,還要救她一救。”
在華老夫人看來,孫女做出來這等事情,那是等着被休掉,等着被弄死呢。不忍心呀。這年頭對女子的掣肘那真是吐沫星子就殺人的。
華老尚書:“我有多大的本事呀,我能救她,還是想想華府怎麽過的了這關吧。這樣的女子,我華府,我華府怎麽能容得下。他就沒有爲了府上的兄弟,姐妹們想想嗎。”
這個時候華二老爺進來了,幸好李媽媽精怪,給華府送信的時候,就是老夫人那裏,同自家老爺那裏兩邊都沒落下的,自家小娘子做的事情出格,若是犯在老尚書那裏,怕是要給悄無聲息的弄死的,真要是有個好歹,自家小娘子還有老爺在呢。
華二老爺繃着一張臉:“爹爹息怒,芳姐還不過是個孩子,華府容不下,我這個當爹的還要閨女呢。您若是”
華老尚書手邊的東西順手就砸過去了:“你個逆子,你還敢說,都是你給慣出來的。看看你們父女兩人,一天到晚做的都是什麽事情,你們有沒有做過一件正事。你們有沒有爲我華府想過一二,你個逆子。”
華老夫人:“你這個孩子,說的什麽呀,你爹不過是氣話,你填什麽亂呀。也不知道芳姐現在如何了。派人去把小娘子給攔住才是正事。”
華老尚書陰沉着臉:‘去把老三叫來。’
倒也認可了自家夫人這話,他不過是一時氣話,倒黴兒子就要跟着倒黴孫女離家出走的節奏了,還能怎麽樣。能說打了老鼠怕摔了花瓶嗎,就這個二兒子,花瓶,他也配。想想都糟心。他華府到底是哪代祖宗沒有積德,出了老二這麽一個不是東西的呀。可憐他一把年歲還要爲了子孫奔波。頭疼。頭很疼。
都是他這個當爹的心軟呀。
這個時候的華老尚書還把事情定位在自家孫女善嫉,頂多砸了人家樓子。要被侯府休回來的水準上。就不知道他家孫女已經把箭頭指向了青樓的鼻祖,舊制上,不知道他家孫女本事,把嫖客都給摟草打兔子。一起收拾了。其中裏面包括官員還有才子。當真是惹的一手好禍。堪稱專業坑爹。坑祖父,外加坑外祖父。還是繼的。
須臾的時候,華府的華三老爺從外面的回府了。攤上大事了呢。慌忙之間說的籠統,華老尚書覺得今日有點不在狀态,沒有聽明白重點。當然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華老尚書陰沉着一張臉。第二次問出同一句話:“你再說一遍。”邊上的華二老爺都呆呆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而同華老尚書并排坐着的華老夫人已經萎靡在座位上了。真的攤上大事了。
華三老爺看着自家祖父:“兒子從外面探聽來的,鳳仙樓沒有被砸。四姑爺夫婦也已經回府了”這算是好消息。
接着華三老爺說了:“不過四姑爺打了穆國公府的小郎君。據說小郎君是被駕着送回國公府的。”
華老尚書覺得事情還不算是太大。侯府郎君打的人,跟他華府沒什麽直接關系。即便是自家四娘打的那也不是沒有擺平的可能。他這一張老臉還是能賣一賣的。
然後華三老爺直接說:“芳姐在鳳仙樓裏面隻漏了一面,說了幾句話。聽說舉止還算是得當,沒有墜了咱們華府的名頭,不過把在鳳仙樓裏面的官員,同從古至今留戀楚館的才子們都給得罪了。”
華老尚書好半天沒動,多好的本事呀。都沒有顧得上喝斥自家三兒子,那等地方還要什麽華府的名頭呀。難道在那等地方還能有好名聲嗎,同自家華府出去的四娘。做的驚心動魄的事情相比,如今這些都不是事了呢。
華三老爺對着自家二哥:“二哥,這芳姐投錯了胎,就應該是兄弟的閨女呀。兄弟在京城多年,對這青樓楚館也是一知半解,沒想到侄女竟然能把這青樓的出處,起到的作用,三言兩語給說的明明白白的,不愧是榜眼老爺的小娘子,學識淵博。”人家是真心的崇拜。自己怎麽就沒有想到這麽一個鑽研學識的路子呢
原來這官妓還有這麽大的名頭跟作用。虧自己自稱青樓常客呢,愣是沒看出來其中的門道。見識不如自己侄女了。慚愧的很。
華二老爺看看自家老爹,自家閨女惹出來的禍事有點大。現在看出來了,自己的官位還是不夠大。恐怕擺不平呀。撓撓頭。拽拽胡子:‘三弟客氣了,我華府出來的小娘子,若是不能言之有物,那就愧對我華府精心培育的十幾栽春秋。’
華老尚書再次甩出手中的杯子:“啊呸呸,你少給我華府,華府的挂在最邊上。我華府養不出來這等言之有物的女子。那是你個榜眼老爺的本事,我問你她平日裏看的都是什麽東西,怎麽 就知道這等腌糟的玩意。你給逆子,就說你整天的無所事事。弄些取巧投機的東西,看看,看看都成什麽樣子了,你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明日裏那些文人舉子怕是就要堵門了,你如何應對,你們父女置我華府與何地。”
華二老爺不敢躲,跪在地上:“兒子不敢連累華府百年門楣,不敢連累父親清明的官聲,不過芳姐說的沒有錯,那些風流才子,不過寫了幾句酸詩,都是欺世盜名之輩。有幾個能是出來治世的。還有那等留戀楚館的官員,能是什麽好貨。兒子不才,也不怨同這等人爲伍。芳姐一内宅女子能道出來其中的真谛。兒子與有榮焉。父親您把兒子逐出門牆吧。”
華三老爺覺得事情有點太嚴重了,沒有到這個份上不是,再說了侄女做事雖然不靠譜了點,見解還是可以的:“父親,芳姐是咱們華府子女,咱們華府子弟都是修身正直,品性高潔之輩。耳濡目染自然見不得那等腌糟之事。說起來四娘說的也沒有錯。父親,您且等四娘回府在罰他好了。”
華二老爺擡頭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家三弟,這話的分量不輕,一個弄不好,自家芳姐 會帶累了華府的子弟從出嫁女子。不他也不會自請出門。怕的就是連累了兄弟,連累了子侄。
華老尚書冷哼,不過是抱怨兩句而已,看看兩個沒出息的兒子,難道他是個怕事的嗎。再說了四娘這番見解毀譽參半。不慎重處理,自家華府在大梁朝百年的門第,淹死在裏面都不見得見到點浪花。已經不是進退自如的事情了。
好歹四娘雖然胡鬧,也算是言之有物。雖然冒大不韪,倒也勉強能變出來幾分道理:“如此說來,你那侄女定然是沒有見過她這個親三叔是何等的風流才子。我華府若是沒有你這個風流浪子,子弟品性會更高潔的。”這話太打臉了。
華三老爺低頭誰讓自己就是街溜子呢,誰讓自己就是那幫藝妓的常客呢。自打嘴巴呀。:‘兒子确實不成樣子了些。往後定然不會了。’
華老尚書再次冷哼,如此鬧騰一番,還敢去留戀青樓楚館的,就是不長腦子。
哎,說起來那芳姐倒真是一張惹禍的好嘴巴。一身的好本事呀。怎麽就敢捅這麽大的樓子呢。看走眼了,小瞧了這個孫女了。他華府謹小慎微,沒出來過這麽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呀。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哎,就怕早知會有今日,他也下不去一番狠手呀。就像自己大娘一樣。還不是由她了嗎。
華老尚書想到自家大閨女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自家二兒子,說起來老二這個疼閨女的勁頭是随了他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