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華二老爺理智還在,在自家夫人面前,一句都沒嫌棄當人繼夫人的不是。
隻是私下裏跟華晴芳咬牙切齒的用文人的方式,引經據典的把對方給貶低的一錢銀子不值。
唯恐自家芳姐動了心思。
至于華老尚書夫妻,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眼裏,就自己那個孫女,就不是當人繼夫人的材料。華老尚書的心胸還是可以的。可華老夫人心裏同樣把對方給記上了,怎麽自家小孫女就人當繼夫人呀。可以說華二老爺跟老夫人當真是親母子。
兩人的四隻眼睛都瞪着寒門士子那一塊呢,給芳姐找個門第低的是這兩位的共同目标,來年三月的科考華老尚書可是盯得緊緊的,真的應了自家三兒子那句話了,華老尚書這是準備榜下捉胥。
對華家二房來說最好的消息就是才過了年,正月裏,年前才進門的繼夫人馮氏有了身孕。
華二老爺的興奮那是誰都看的出來的,興奮的當時就繞着書房轉了好幾圈。
至于華晴芳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才剛剛邁入十八呢,竟然都懷孕了,幸好是這年頭。
還有就是替他爹開心,替自己開心,有了親人什麽的還要等幾個月,至少不用看着自家爹爹因爲生孩子娶小妾什麽的了,不然自己真的過不了良心這道坎。
多對不起人家馮二娘子子呀,他們父女終于不用再渣渣的路上發展了。
華老夫人國寶一樣的把二兒媳婦給供起來了。老二盼了多少年才盼來的今天呀。背着人的時候心裏總要說一句段氏沒有福氣。
華三夫人一臉的不愉快:“二嫂好福氣,年前才說的,過了年跟我一起管管家裏的面事情呢。”
二夫人馮氏:“要偏勞弟妹了,我年雖小本本來也做不好什麽。”
華三夫人郁氣叢生:“算了,反正我也沒做什麽,有兩個孩子跟着一起折騰呢。左右不過這一兩年的事情,大嫂也就回來了,咱們都省心。”
馮氏一個文人家出來的小娘子,有點不适應柳氏這個将軍府出來的小娘子。這話說得也太痛快了。
很少有看到過如此不貪權位的,好歹那也是掌家呢。也不知道這爲弟妹是不是口不對心。隻是跟着微微的笑着。她的狀況真的不能跟着幫忙的。
回頭跟芳姐私下說的時候,華晴芳:“有什麽好貪的,公中的這幾個銀子,人家三嬸從來就沒看在眼裏。三叔本事着呢,這華府最富有的就是三房了,剩下的就是大房,大伯在外人那可是實缺,從每年送進京城的節禮就能看出來,大伯從來不差銀子。估計最沒底氣的就是咱們二房了呢,母親呀,你跟着爹爹受苦了。”
馮氏當真看不出來他們二房苦在那裏,他們二房的私産可是比他們禦史府還富裕呢:“不會呀,咱們二房還是很好的呀。會比人家差嗎。”
華晴芳心說自己有個敗家的爹,看來馮氏還沒體會出來呢:“呵呵,您看着好就成,我爹爹自然是不錯的,不過就是不太攢銀子。你也知道的文人嗎,這些俗氣的東西,一般都不看在眼裏的。所以往後您呀還是多操心一下咱們二房的俗事吧。對了,爹爹的産業您年前不是都清點過了嗎。”
馮氏跟着點頭:“看過了,都是進項不錯的呢。”
華晴芳:“自然是的,有這麽一個敗家兒子。祖父祖母自然心裏明白,可能在銀錢上多少偏着一點,雖然沒有分家,可給爹爹的零用花銷。都是祖父祖母給置辦的莊子鋪子裏面的出産。”
心裏跟着加一句,自己不是還給二房置辦着呢嗎,不然你當那谪仙随便什麽人都能當的,華二的目下無塵,那是一大家子供出來的。
華三老爺私下裏給這個二哥貼補多少呀。
馮二娘子心下不樂意了,做學問的人自然不太在意金錢這東西的嗎:“也不是那麽敗家呀。你怎麽能這樣說你爹爹呢。你爹爹對你我多大方呀。”
華晴芳:‘就是那種大方的程度敗家呀。一摞一摞的銀票甩出來,從來不知道往回收的,這習慣您覺得好嗎。’
馮二娘子:‘給的也不是外人呀。’話不投機說的就是這兩位。
華晴芳咧嘴,好吧,跟這位說自家爹爹的 壞話,一句都聽不進去。兩人的話題更是從三夫人說道錢财,再到華二老爺敗家,那是跑了十萬八千裏了。
大年初二馮氏帶着華晴芳給馮禦史拜年,對于這位小娘子,馮禦史的反應就是看兩眼然後扔個紅包走人了。看兩眼的原因還是,華老尚書話裏話外的說着寒門士子,有心事給這丫頭找個婆家,看吧尚書府的小娘子一樣難嫁,看着模樣也不錯,想來定然是性子不讨喜,所以難嫁。
想也知道這丫頭的性子好不到哪去,馮禦史可不願意管這事,可自家孫女在人家府上過日子呢,也不好太過絕情。再說了最後操心的還不是自己孫女嗎,如今孫女的身子可不能費心。
看看了看華晴芳,心裏就在捉摸着,害了誰家好呢,一般人家可消受不起這位小娘子。
不願人家馮禦史想法不厚道,實在是華晴芳在人家馮禦史面前什麽德行都沒留下,沒修上善緣。
謝氏知道馮二娘子有了身子,不管是心裏還是面上都高興地很:“好好地養着,若是能一舉得男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你們二房如今也就差這麽一個小郎君了。”
華晴芳不想給自家後娘增加壓力:‘小娘子也不錯的,母親身子骨好,定然會多生幾個小妹妹小弟弟的,先生什麽無所謂,祖母跟爹爹都是這麽說的。’
謝氏心下更滿意,畢竟這生男生女不是誰能定準的,華府能這麽想,自家孫女心情定然輕松不少:“早就聽聞華府厚道。可不是嗎,換成一般人家,可是不會如此寬容的,二娘有福氣呢。”
然後瞪着華晴芳:“不是當太婆的說你。你一個沒出嫁的小娘子怎麽好随便亂說呢,即便是安慰二娘的也不能說生孩子呀。下次定然不許了。”
華晴芳:“在外人面前肯定不說的。”
謝氏笑的滿意,這是沒拿自己當外人:“你呀,二娘在華府可是虧了芳姐多番照顧,我這老婆子真的沒話說呢。”
華晴芳:“您客氣了。母親在華府,那就是華府的二房的當家夫人,即便是沒有芳姐在身邊,也沒人敢欺負了去,祖父祖母都是和善的人,父親對母親更是珍惜尊重的很,即便是叔伯之間也是和睦相處的,您大可放心。”
馮家二娘子:“芳姐說的是,祖母華府當真是如此的,您放心。”
謝氏看着仿若全身罩着光環的孫女。心下明白,這孩子定然是過得真的不錯,那份神情不是能裝出來的,看來這們親事真的不錯。至少對孫女來說華家是個不錯的去處,跟着看華晴芳眼神都 更柔和些,畢竟這門親事算是這位外太孫女強求去的呢。
馮氏有了身孕,不光是謝氏高興,馮禦史都跟着操心:“沒事不要亂出來,哪個更重要怎麽都分不清呢,好好地養身子。你祖母這裏不用你惦記。對了莫要因爲肚子裏面有了依靠,就對府上的小娘子有所怠慢。咱們馮氏沒有什麽讓人出彩的地方,可就一樣也從來沒有出過狠毒的婦人。你好自爲之,不然不說其他的人。我就饒不了你。”
别看馮禦史說的狠,可真心的句句都是爲了自家孫女,唯恐這丫頭忘了本分,回頭把自己給搭進去。别看華家看着厚道,可那府裏就沒有好惹的人,看看如今的段家在京城舉步維艱。那還不是華家人的手筆嗎。
馮氏不顧懷着身孕,給自家祖父行禮:“二娘時刻不忘祖父的教誨。”
老禦史知道自家孫女是個老實的,一時間又有點不忍心:“也莫要委屈了你自己才是。有什麽事情不要強出頭。”
馮二娘子:“祖父放心。二娘性子平和,不是招惹是非的性子。即便有個萬一,二娘還有祖父母在呢。”
馮老禦史:“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好了去看看你那祖母同華家的小娘子吧。”
馮二娘子從祖父的書房出來,又一次的眼眶紅紅,都說自家祖父不近人情,有誰知道,朝上黑着臉的禦史大人,在家裏對小輩們是怎樣的愛護疼寵呢。
謝氏是氏族出來的,雖然當年的謝家舊族敗落了,可傳承下來的東西,還是在的。馮氏從娘家帶回來的東西雖然不算是貴重,可那些調養身子的方子卻是很難尋到的。那都是祖輩積累下來的經驗,寫成的方子。
不光是馮氏,就是華晴芳也要咋舌,原來女子的身子骨要如此調養。
還有那些美容養顔的藥方子,也不知道是多少代的人總結出來的。
方正華晴芳是沒聽說過,這些可比宮廷秘方什麽的貴重多了。這都是那些世家的不傳之秘。
華晴芳:“沾光了呢,回頭定然要抄上一份,我自己存着。”
馮氏:‘自然是的,等你出嫁的時候,這些方子就給你放在嫁妝裏面。’
這年頭世家們的膳食,藥方,都是各有特色的。這些東西放進陪嫁中,要比放金銀之物壓場子的多。
畢竟事關傳承這東西,就會變得不那麽一樣,要不然爲何那些老舊世家們一個個面上對聖人畢恭畢敬,背後誰都會說一句土鼈。
這也是當初的開國國主爲什麽要打壓這些老舊氏族,我一個高高在上的統治者,能讓人暗地裏罵土鼈嗎。必須的容不下呀。
謝氏出手的這些東西,怕是禦史府都沒有的,也是爲了讓閨女在華家不讓人小瞧了。
馮氏:“說起來這些東西芳姐又哪能缺的了呢,聽祖母說過,芳姐的外祖母在娘家的時候可是長房嫡女呢。她的陪嫁那是其他規格娘子所能不能比的,聽祖母說,别說是這些養身子的方子,就是那吃食的方子就一本書那麽厚。更别說其他的東西了。”
華晴芳心說遭禁了,都沒有看到呢。想來定然都便宜了了大秦氏了。她娘出嫁的嫁妝單子。華府是有的,裏面可沒有這些東西的。
跟着可惜到:“是嗎,可可惜芳姐無緣看見外祖母。”
想起段家,馮氏不再提這些了。在華府生活的日子長了。馮氏明白,段府在芳姐的跟前那就是一個禁忌。
過了年初五,各府之間的年結走動也開始頻繁了。
段府的人倒也遞了帖子,隻是華府的三夫人接待了一番,老夫人并沒有出面。說起來段府是二房的姻親,怎麽都應該二房的馮氏接待。
人家三夫人說了:“嫂子才懷上身子,輕易不敢驚動。芳姐更是在嫂子身邊一步都不敢挪動,唯恐下人們看不到有個差池,所以很抱歉,二房的兩位主子恐怕沒法接待各位了。”
小秦氏沒有大秦氏的霸氣,可也不能忍受這等怠慢:“不敢老三夫人如此盛情款待,我等本來就是過來看二夫人的,自當過去問候一番才是,自從二夫人有了身子。府上的老夫人日夜年經送佛,就盼着二夫人能給二房延續子嗣,芳姐将來也好有個依靠,去看看二夫人,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回去也好跟老夫人交代呀。想來三夫人不會如此不通人情的。”
華三夫人:“真是對不住呢,隻是二嫂的身子實在不宜見客,府上老夫人是爲了安心,想來定然也不願意二房的子嗣有任何差池的。還請夫人諒解一二。您也知道二伯如今都而立之年了,我家二嫂才有了身子,難免重視一些的。别說是夫人。就是我平日裏也不敢過去打擾二嫂修養的。”
小秦氏翻臉了:“華府如此的門第,連個照顧夫人的下人都沒有嗎,竟然讓小娘子寸步不離的守着,知道的說是小娘子孝順。不知道的恐怕要說府上的夫人容不下小娘子,故意磋磨花一樣的小娘子,連娘舅家都不得一見呢。”
三夫人柳氏暗罵,呸,芳姐若是願意看到你你們就怪了,怎麽就如此厚的臉皮。三番兩次的過來華府折騰呢,這事多不招人待見呀。
若是芳姐在府上沒有個依靠,怕是因爲娘舅家這門親人,也被府上不待見了,這不被待見的小娘子能有什麽好處呀。
柳氏突然就真相了,段府如此不顧臉面的折騰,是不是爲的就是這個呀。爲的就是讓華府厭棄了芳姐呢,笑話芳姐就是不被待見,難道就能給她段府墊菜闆子嗎:“舅夫人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華家的小娘子在華府哪個不是金樽玉貴的捧着,怎麽就說到了磋磨呢。我家芳姐孝順,不是在祖母身邊,就是在母親身邊,哪個多嘴的敢如此說項,華家可不是吃素的,别怪我華家翻臉,打上門去。”
小秦氏氣的臉色都是紫青的。這華家欺人太甚。
不管小秦氏怎麽惱恨,那華府的三夫人就是那麽不會看臉色,愣是沒讓段府的人跟二房有任何接觸,任誰都看的明白,華家這次是真的惱恨了段家,根本就不想跟其往來。
馮氏在府内養胎,轉眼就到了花燈節,今年的花燈節,華二老爺沒給任何人機會,留下養胎的夫人,自己帶着花一樣的閨女,去看燈會。
跟華二老爺出來,華晴芳充分體會了到了文人的優點,上個花燈節的時候,華晴芳可是隻得了一盞燈,還是自家表叔不知道用什麽手段偷偷弄來的。
如今跟在華二老爺身邊,别說手裏兩支最精緻的,就是後面的阿福阿壽手裏面都一人盞花燈。
華晴芳覺得自家爹爹高大的簡直就可以壓死一片的武将郎君。
難怪這年頭的文人比武将要吃香的多。知情識趣呀。
華二老爺把閨女打發的高興,也不怕丢人現眼,隻要有自家閨女看上的花燈,就上前猜謎。
華晴芳:“把母親一個人仍在家裏怪不好意思的。您還是給母親帶一盞回去會好了。“
華二老爺:“她都是成了親的人了,怎麽會喜歡這個呢,你管好自己就好,爹爹可是陪你出來的。”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可華晴芳聽着舒服:“這個不關成親與否,母親的年歲在那擺着呢,您就是不爲了讨好母親。爲了讨好母親肚子裏面的孩子。讓母親有個好心情也要帶一盞回去呀。”
華二老爺跟着就說了:‘如此說來的話,那就帶一盞好了。’
就見華二老爺三兩下擠進人群,撿等樓上最高的花燈給拿了下來。華晴芳在後面黑臉了。這絕對是預謀已久的,虧自家爹爹在自己面前還裝腔作勢的。這人怎麽變得如此虛僞呢。
看着華二老爺喜氣盈盈的拿着花燈出了人群。華晴芳那個酸呀:“哎呦,這花燈可真夠漂亮的。”
華二老爺厚黑這時候就看出來了:“怎麽比得上我家芳姐的花燈。”
華清芳看看自家老爹:“您确定。”
華二老爺回答的相當的誠懇:“百分百确定。”
華晴芳:“那換了好了,給母親的燈,自然要最好的。”
華二老爺瞪眼,這事誰家倒黴孩子呀。連點臉色都不會看:“咱們華家的家規爲父到如今總算是知道爲什麽了。一個夫人,一個閨女就弄得爹爹迫于應付,如若再有那齊人之美,爹爹可怎生是好呀。”
華晴芳被老爹的哀怨給弄得繃不住了:“您可千萬不要做如此想法,就這樣就挺好的,一個繼母跟女兒争寵,勉強我還能忍住,在多一個您知道的,女兒可是舍不得呢。爹爹可是芳姐的親爹的。”
說說走走之間,遇上了熟人。馮老禦史那麽大的年歲。竟然領着一群的後生出來逛花燈節,這場面真的要怎麽不協調就怎麽不協調。
而華家二老爺舔着臉過去給馮老禦史見禮,态度恭敬,表現斯文有理。這真是太巧的巧遇了。
馮老禦史點點頭,對于跟自己同街的華二老爺表現出來的絕對是長輩的威嚴。
華晴芳:“見過外太公。”
馮老禦史竟然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而且溫和的開口:“是芳姐呢,幾日不見芳姐更加大方,懂禮數了。你家太婆可是想你的緊,回頭記得過去府裏給你太婆婆問好。”
華晴芳有種被雷劈中的感覺,爲嘛這老禦史對自己的态度如此的不同尋常呢,難道這老頭得了老年癡呆了。把兩人往日的糾葛忘記了,
還是,這老頭在琢磨什麽歪點子收拾自己呢,感覺太毛躁了。一時間反應呆呆的。竟然不知道如何回話了。這老禦史表現太不平常了。
華二老爺溫和的上前:‘這孩子往日裏對您最是恭順,看吧如今見了您高興地都不知道回話了。’
華晴芳茫然的看向自家老爹,這位今日裏竟然也神經短路了。
就見馮老禦史:“小娘子家家的,很少看到如此多的人,想來是害羞了。”
華晴芳打個冷戰,這真是沒法再好了。這兩人今天的态度有點抽風呀。然後才注意到圍繞着馮老禦史的,都是年輕的後生。在看看現在的偶遇橋段,瞬間就明白了,相親嗎。
不過爲嘛是自己一人,對面一群呢,難道是讓自己随便挑。哎呦這個不太好吧,是不是太高調了。華晴芳那心呀,萌萌的,簡直都要跳躍起來了,随便挑的感覺呢,竟然還能這樣,從來沒敢如此想過呢,好害羞哈。
就見華晴芳那小臉蛋紅潤潤水靈靈的,大眼睛更是忽閃忽閃的,瞬間就盯着人家一群的後生看開了。看的那叫是一個仔細。打量的更是一個認真。
害羞那是真的一點沒看出來,到是對面的一群郎君們被這小娘子給盯得頭皮發麻。這小娘子在做什麽呀。(未完待續。)
ps: 補上昨日的,對不住呢,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