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晴芳急了,這不是害了馮二嗎,如今看着他爹也不算是良人呢,光想着華家三十無子納妾了,忘了他爹已然三十了。哎呦這不是有點騙親的嫌疑嗎:“爹,我說真的呢。”口氣都是急的。
華二老爺捂嘴:“咳咳,芳姐爹隻是想告訴你,有沒有你的關系,爹都會娶夫人的。你不要想太多,更不要覺得對不起你娘,這跟你沒關系。你娘或許不會太高興,可定然是明白的,而且爹知道你娘定然早就做好了準備的。”
華晴芳有點尴尬,原諒喝醉後的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這個怎麽好像被人偷窺了心事一樣呀:“爹爹說什麽呢,你過得好,女兒過得好,自然娘就能安心的。”
說完真的不敢在看華二老爺了。這個事情真的有點讓她不知所措。自己好像太幼稚了。這種事情還用人開導嗎。
華二老爺認真的跟閨女說道:‘而且芳姐放心,若是兩位夫人都不能給爹生出子嗣的話,那就是爹爹命理無子 ,強求不來的。’
華晴芳不矯情了,立刻接口:“雖然女兒也不認爲這個子嗣有多重要,爹爹若是一直都是女兒一個人,女兒也能給爹爹養老送終的,未必比兒子差。不過這個事情還是要慎重對待。這年頭家裏有個郎君太重要了,爹爹就是爲了芳姐也得多考慮一下,至于馮二娘子嗎,在親那也是後娘,親娘就罷了,可後娘,那是有爹才有娘的,咱們寬容一點,多給她點時間。也就是了,至于子嗣爹爹還是要堅持一點的。”
哎呦。自己多不是東西才能說出這麽不是人的話來呀,果然自家爹爹的閨女,夠渣。
華晴芳不齒自己的爲人,果然自私涼薄。也不知道有一天這事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是個什麽滋味,能說該嗎。不過她肯定接受不了夫君納妾的。即便是爲了子嗣。這不是雙重标準嗎。
不過這年頭的人思想真的不一樣,華晴芳在去引雷山的路上看過這種事情,在富貴的夫妻,因爲沒有子嗣。家産被人奪了得什麽都剩不下,甚至還不能進祖墳,被人說成是絕戶。
當然了在華晴芳看來這沒什麽,可對于古人來說,死後供奉,還有埋骨之地,那是比活着的時候還要重要的事情。簡直就是不安排好這種後事,死都不能瞑目的事情,
她忍心讓自家親爹受這種罪嗎。能讓華二老爺因爲無子活的煎熬嗎,不能委屈親人。就隻能委屈别人。想來自己這輩子估計都要對不起那馮二娘子了。希望他們能生下兒子,可莫要讓自己有缺德下去的機會。
華二老爺大半夜的郁氣就這麽被閨女幾句話給弄得一點都沒有了,從胸口發出一陣暢快的笑聲:“還是我閨女孝順,不過芳姐放心,爹爹自認造橋鋪路不落人後,子嗣肯定不會少的。”
看吧這年頭的子嗣不光是子嗣,她還是你人品的保證。造橋鋪路就一定有兒子,這是什麽境界呀,沒兒子的就缺德了嗎?
華晴芳腦袋有點亂。沒文化太可怕了。還是要讓後媽生兒子。難道讓他一個小姑娘去找生子秘方,這事多坑人的節奏呀。
華三老爺一大早起來給自家哥哥張羅親事。就聽見這麽暢快的笑聲,心下酸酸的,不就是成親嗎,誰還沒有成過親。至于樂成這樣嗎。還有這是起的多早呀。
華晴芳:“爹爹,芳姐都懂,咱們好好過,新生活才開始呢,想這些都多了點,您還是趕緊的準備準備吧。别耽誤了吉時。”看着月亮的方向也知道天不早了。
華二老爺:“走吧爹爹送你會那小院子,昨日你祖父可是親自過來拘人的。”
華晴芳跟着起身感歎:“真是難爲祖父了,祖父的時間那麽寶貴,這種事情都親力親爲,芳姐何德何能呀。”
華二老爺捂腦袋,這閨女太淡定了。怎麽聽不是在反省呢。
一直到老管家把厚重的木門給關上,華二老爺才邁着步子走人。一夜沒睡也看不出來疲憊。
華晴芳則終于拿起那雙襪子認真的做活。估計今天她肯定能耐得住寂寞。
華二老爺被常福他們幾個伺候着換好衣物。精神抖擻的去給華老尚書同夫人扣頭行禮,然後去迎娶新婦。
華老尚書看着邁進門的兒子,眼睛差點閃到。他什麽時候生了這麽一個仙人般的兒子呀。
看到自家老父親瞪大的雙眼,華家三老爺望向源頭。好嗎,那嘴巴就抖呀抖的:“呵呵,人逢喜事精神爽,二哥這真是年輕了不知十歲呢。”這麽捯饬,也不怕閃了腰。
華三老爺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身材,小腹都有點凸起了,下意識的挺胸收腹。跟華二也不太差嗎。
華二老爺不知道這些人怎麽看他的,給華老尚書跟老夫人扣頭:“兒子不孝,而立之年還讓父親母親操勞。”
華老夫人心中高興:“快快起來,走個過場而已,不必如此。我家二郎今日看上去果然受看的很。娘差點都不認不出了呢。”
華家幾個小郎君過來恭喜二叔,二伯。不愧是聖人都稱贊的人物,自家叔叔原來還有如此俊逸非凡的人物,當初芳姐說二叔跟谪仙下凡如今看來說的也不算是太過分。
華老尚書忍不住抿嘴,養了兒子三十多年了,今日方才知道兒子竟然如此的飄逸不凡,外加俊美出色。難怪老三那話說的酸呀。自己也酸,往日怎麽就沒看出來呢,捯饬捯饬兒子能還能這樣。
三十多歲的人看着竟然是二十出頭的樣子。騙人呢吧。
華二郎:“二叔這喜袍别緻的很,不知道是哪家繡房的成品,等侄子大婚的時候定然也要去定制一身。”
華三老爺忍不住看過去,紫紅色的内袍,外面紅色紗罩,清晨的涼風吹過,衣角飄飄,說不出來的一股子味道。
這衣服看着雖然沒什麽不同。仔細看的話還是知道這裏面的内袍也太貼身了,老二的細腰豐臀都露出來了。而且看不出來有小肚子。
還是二侄子有眼光,果然是衣服的毛病,不是華二比他強。
同樣注意過來的人就多了。華五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倒不用,二哥哥,二伯的禮服是芳姐特意給置辦出來的。可是費了心思的,别看是同樣的紅色喜服,可就二叔這内袍的後半片。就裁了八刀,一條一條一條的接上的,不過效果很不錯的。”
這個跟自己督導有利是分不開的,自然是跟着高興了。
華三老爺:“倒是不知道二哥還是如此講究之人,這可真夠費心的。”
華二老爺抿嘴笑意遮都遮不住:“是芳姐那孩子有心了。”
華老尚書挑眉跟三兒子心情一樣,好東西都給這老二碰上了,三十多歲的人了,什麽呀:“男人靠的 是本事,沒事别瞎倒騰。好了時辰不早了,快去迎親吧。”
華三老爺跟着挺胸。就是,到底是自家爹爹有見地。
華二老爺不以爲意,也不知道,一身衣服樹敵如此之多。:‘是。’轉身出門。
華三老爺:“五娘呀,有好東西也不能都墊着你二叔,爹爹雖然不成親,可常服還是可以做出來幾件備着的。”
這麽個大日子裏面自家爹爹怎麽說起來穿着了,原諒朦朦胧胧的五娘:‘啊’真心的不理解呢。
華二郎抿嘴:‘說的就是,五妹妹,回頭定然讓針線房的婆子們給我們爺幾個每人縫制出來兩身備着。出門見客的時候穿穿還是很不錯的。’
華三老爺:‘咳咳,也就是平日裏當常服穿穿,出門見客怎麽拿得出手嗎,也就是老二當個寶一樣。這麽重要的日子都穿。’
華老尚書牙疼,自己老了,不好跟孩子們争呢。
華老夫人:“就說芳姐那孩子眼光好,看看把老二給裝扮的,滿京城我就沒看過幾個這麽出色的郎君。”
華老尚書捂着腮幫子:“淡定呀,自家孩子在家知道啥樣就成。你再說老夫都懷疑那是不是我華家的郎君了。”
華三夫人始終都是淡然的在下面操辦着,這家子人怎麽掐都成,換成她說一句那二房的不是,自家老爺甩袖子就走人。這個是經驗之談。
華老尚書看着身邊的人都忙開了,才跟自家老夫人說了一句話:“什麽時候你那兒子真的成了仙了,老夫都不會太奇怪。”
換來華老夫人茫然的一眼,這是哪跟哪呀,自家兒子今日成親,這老頭說的什麽話:“放心吧你,誰能成仙老二都不會,那孩子戀家,念情分,不說别的,芳姐他就舍不下。”
華老尚書挑眉,自己說的是老二那打扮,你說從胡子,到如今的穿着,怎麽從來不知道老二是個這麽在意外表的人呢。
馮二娘子的嫁妝是昨日就進了華府的,滿京城的轉悠了一圈,其他的倒也罷了,兩箱子孤本,讓那些舉子額歎惋惜,下手晚了呀,讓華二這麽一個寡夫給得手了,那嫁妝可不是有銀子就置辦的出來的。
華老尚書更是滿意,不介意你馮家打我華家的臉。反正你家的人還有孤本都進了我華家,怎麽說都是我華家人才兩得,還不讓人家馮家打兩下呀。沒有這麽不說理的事情,
馮二娘子眼睛跟桃子一樣,拜别祖父祖母,出嫁這麽大的事情,自家父母都沒有回京呢。
馮禦史同夫人不是不想哭,可想到華家那糟心的一坨事,哭不出來呀:“好生的過好你自己的日子,莫要多想,莫要多思,你過得好我們就放心。好了上轎吧。”
老夫人秦氏拉着二娘的手,舍不得呢:“莫要怨祖母才好。”
馮二娘子搖頭:“二娘得祖父祖母教誨,定然謹遵爲婦之道,不會辱沒了馮家的清譽。還請祖父祖母保重身體。二娘不孝,讓祖父祖母挂心了。”
最親近的人,因爲一樁措手不及沒想到親事,相處起來都這麽惶恐。說起來華晴芳真不是個東西。
馮小娘子茫茫然然無措的上了花轎。十七歲花一樣的年歲就是三品的诰命夫人了,也當了人家後娘了。
華二老爺看到花轎的那一刻,心尖不是不顫抖的。這裏面可是跟自家閨女年歲差不多的小娘子呢。而且往後是自己夫人了。男人本色呀。
華二那嘴角最直接的表現出來的是發自内心的喜氣。
看到迎親的新郎,這勾起的唇角。好歹馮老禦史能放心些。自己多擔待點就多擔待點吧,隻要孫女過得好。
馮老禦史怕孫女在華家難做人,對于芳姐的事情從來沒有跟馮二娘子說過。
就像華二隻知道華家誠心聘娶馮家娘子,自家閨女也是喜歡馮家娘子。而且用了些手段,可從來不知道自家閨女跟人家馮禦史破口大罵過一樣。
爲了讓這對夫妻相處起來不那麽波折,顯然雙方長輩都有所隐瞞。善意的隐瞞。
兩個新人還是很純真的。雖然中間有不愉快,可到底是一輩子的大事,欣喜跟期待都有。
華晴芳聽着外面的喜樂放下手中的襪子。心裏有點難受,怪祖父不講人情,這麽熱鬧的時候讓自己出去走動一下也好呀。
忍不住歎氣:‘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我那後娘端點吃的過去。’
阿福:“再也沒見過小娘子這樣的好女兒了,通情達理呀。馮二娘子有福氣,竟然碰上您這樣一個繼女不但不爲難她,還能處處爲了馮二娘子想的周到,若是将來的繼夫人對小娘子不好,那才是沒天理呢。”
華晴芳看看天,這馮二娘若是對自己好,才是沒天理呢。自己對馮二來說這不算是好東西。把人家都給算計到自己家裏來了,也不知道将來的馮二會不會收拾自己。
索性捂着胸口抒情:“哎,後娘呀,往後你家小娘子我就是可憐的小白花了,命運坎坷想想就心塞呀。”
外面噗嗤就笑了。而且是很愉快的男子聲音。
華晴芳慌了,今日府上人多亂糟糟的,可莫要人看到自己抽風才好,華五嫁不出去會怨自己的:‘什麽人。’
池家少德表叔從陰暗處走出來:“熟人,你這也算是求仁得仁,怎麽還心塞上了。要心塞的是那馮老禦史才對吧。”
華晴芳高興了,這算是知己:“表叔呀,好久不見芳姐十分想念呢。幸好您還記得表侄女,在危難的時刻能過來看看侄女。果然是患難的情分呢。”
其實這個時候隻要有人能跟芳姐說說話,她根本就不在乎是誰,排解一下憂愁就好。這人關的發傻了。有點嘴欠。
池家少德表叔有點不适應這孩子的熱情方式,有點臉紅,那十分想念可不是能随便說出來的話。尴尬的:‘咳咳咳,你這孩子說話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看來華老尚書對你的禁足還是要繼續。’
華晴芳:“您可别落井下石了,您是不知侄女這都關了三月了。”
池家表叔:“三月呀,也不算是多,上一個膽大妄爲的女子,聽說是國公府的一個庶出娘子,不過是頂撞了長輩而已,好像到如今還在國公府的家廟裏面關着思過呢,到如今也有十幾年了吧。”
華晴芳那個不自在呀,想想都沒有活路,下次記得要感謝祖父。竟然能如此輕松地懲罰自己:“您這是過來打擊我的。”
池邵德:“不是,我是過來喝華世兄的喜酒的。”
華晴芳看看自己呆的地界:“喜酒,喝到人家府上的祠堂來。”晦氣,這不是咒自家老爹冥婚嗎。
池邵德忍不住抿嘴:“順便過來看看表侄女,畢竟這門親事都是表侄女一手促成的,怎麽也要有人對此表示一下不是。”
華晴芳也不想晦氣的事情了:“不對呀,這事除了華府,跟馮府沒人知道,表叔您怎麽知道的,您不是聖人身邊的刺探吧,難道聖人連這點小事都要清楚明白的。”
池邵德一臉的官司:“你真的是想多了,不過是當初再跟師太大師下棋,剛巧碰上了而已。”
華晴芳定住了, 多倒黴呀,這都能趕上:‘呵呵。呵呵,那個芳姐那人定然是中邪了,平日裏絕對不會是那樣的。’真心的不敢想想自己地痞無賴的場面竟然讓人組團圍觀了。多丢人呀。沒臉見人才對。
池家少德跟着點頭:“是呢,平日裏芳姐對待長輩都是如同對待表叔這樣的。規矩的很。表叔可以作證。”
這個絕對的諷刺呀,規矩不規矩你自己知道,這池邵德不厚道呀。
華晴芳摸自己的鼻子,一下子就軟蛋了,認慫吧。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在這位表叔面前好像留下了諸多把柄:‘表叔大人大量’
池邵德才不經意的說道:“師太關心你,知道你還能說、能蹦的就放心了。”
華晴芳眼角濕了,原來是師傅惦記她呢:“師傅有勞表叔多照看了。芳姐這裏很好,估計就快能看師傅了,讓他老人家不要惦記。”
池邵德:“恩,放心吧,你師傅那裏一切都好,你隻要把你自己顧好了,讓師太多放點心就好。”
華晴芳:“是的。芳姐不敢再讓師傅惦記了。”
池邵德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場面有點感人,不過是華晴芳在感激他家靜怡師傅。跟池家表叔沒什麽關系。池邵德:“九娘給你帶回來的物件還有一部分不好給華世兄帶過來,都放在我那裏呢,等你出來了,在取來給你,都是九娘在路上看重的小物件,不值銀子,不過很有趣。”
華晴芳吸吸鼻子,心情好多了:‘就知道九娘惦記我。表叔你可是給九娘看好了,那府上的人可還和氣,對九娘可還好,九娘能适應那裏的生活嗎。離咱們這麽遠,萬一被欺負了,都沒人給他撐腰,你可在那邊留了自己的人,萬一有個事情咱麽也好給九娘通風報信呀。’
池邵德看着裏面的芳姐,心裏都不知道在想什麽。不知道的以爲是她嫁閨女呢。
隔着厚重的木門都能想象得出,那丫頭在裏面是一副怎麽樣的嘴臉。
池邵德心情莫名的很好:“若輪到你出嫁的時候可是要怎麽辦呀。”
華晴芳不是很理解:‘什麽怎麽辦’
池邵德:“怎麽,九娘出嫁你都如此不放心,你自己出嫁不是更忐忑的嗎。是不是要更加的準備周全。要不要華世兄把府邸搬到芳姐将來的隔壁去呀。”
華晴芳突然就笑了:“呵呵呵,那倒不必,若是芳姐出嫁,就這麽一個人就成了,表叔,看來你還不太了解侄女,侄女從來隻有欺負别人的,您聽說過侄女被人欺負嗎。”
這話說的相當自信,華晴芳是真的不認爲除了皇權惹不太起,這世道還有什麽是能難住她的,可不是自己當初才穿來的時候了。
何況華晴芳心裏那是踏踏實實的,将來的夫婿定然是個自己惹得起的。沒有任何方面的顧慮呢。
甚至還能傷感的想到,要是能把華二老爺打包跟着一起帶走嫁人就更好了。
池邵德忍 不住龇牙:‘幸好侄女是在裏面的,外面的風可不小,小心閃了舌頭。’
華晴芳:“表叔盡可看着就好。”
池邵德總覺得不能讓這丫頭太自信了,不然不定惹出來什麽事情呢,自己完全是了華世兄着想,給華晴芳潑了一盆冷水:“段家。”
華晴芳樂不起來了:“表叔大喜的日子幹嘛提這麽掃興的事情嗎。”
池邵德:“難怪敢這麽猖狂,原來被欺負了都記不住的。”
華晴芳:“哼那是我沒有騰出手來收拾他們呢,若是他們在敢惹我,侄女定然亮出來爪子讓他們瞧瞧。”
池邵德:“還是算了,如今你都被關在祠堂裏面了,在亮爪子,也不知道華老尚書有沒有合适的地方在關着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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