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是這是個小娘子呢。華老尚書不能把孫女抻出來揍一頓:“給去去祠堂裏面呆着,沒有我的話不準出來,誰求情都沒有用。”
華晴芳很早就有這個自覺的:‘是。’
然後:“祖父,明日可要請人去馮府提親呢,定然要讓馮老禦史有面子,這是兩位開通的長輩,兩個不迂腐家族共同成全的一段佳話。”
華晴芳可是把輿論的導向都給想好了。忍不住爲自己悲歎,這輩子她就是個操心的命,自己都在這份上了,還操心自家爹爹呢。趕快有個後娘吧,他華晴芳自己也能松快松快。
華老尚書氣的瞪眼,自己這點事情還做不好嗎,還用得着這丫頭操心嗎,還有這丫頭忘了自己是戴罪之身嗎,在瞪眼,華晴芳低頭。呵呵不好意思忘記了,這年頭的女子多說話都是錯的。
華老尚書甩着袖子,任誰都能看出來,那步子邁的不太平靜,帶着火氣。
華晴芳乖巧懂事的跟在後面。任誰一看這也是一個被長輩吓壞了的小娘子,可憐呢。
這裏散場了,遠處靜怡師太同方丈大師,後面跟着池家的缺德表叔,一起慢悠悠的晃悠出來了。
要說着三人真的不太道德,怎麽能聽這種個人隐私呢,方丈大師心懷内疚:“阿彌陀佛,趕巧了幾位施主在這裏說話,老衲躲避不及。”這人把自己給摘輕了。
靜怡師太就淡定多了:“本就是咱們在裏面下棋,他們談話選的不是地方。”
池邵德隻是在此替華世兄點蠟,遇上這麽一個閨女多糟心呀。不過總算是有回報了,糟心閨女給華世兄拐回去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可不是誰都有這等福氣的。
靜怡師太:“大師,貧尼那徒弟是個純善孝順的。心思很透亮,沒有壞心眼。”
這是想讓方丈大師莫要宣揚出去。方丈大師的臉都不自在了,也不知道這老尼姑怎麽有臉說得出這話,純善的小娘子是那樣的嗎:“阿彌托福,師太放心。老衲出家之人才,并不妄語。而且老衲從不多話。”
說實話也不成呢,那不是毀人嗎,靜怡師太很抱歉的就跟着要求了:“方丈大師心懷寬曠,貧尼那徒弟是個可憐的,性子也是一點一點磨出來的,大師慈悲爲懷。”真的不能說,說出去鐵定更嫁不出去了。
方丈大師:“有師太這麽一個師傅護着,小娘子後幅在後面呢,定然富貴錦繡。如意吉祥。”
靜怡師太:“承大師吉言。”總算是放心了,轉頭看向池邵德。
池家表叔冷哼:“華世兄好事近了呢。倒也郎才女貌。師太實在是多慮了,那華家的小娘子可是厲害的很,都能把未來的華家繼夫人給護住了,還能護不住自己。”
說完甩袖子走人了,心裏那酸澀的嫉妒就别提了,頭一次認識到或許自己若是先有了閨女這媳婦說着也就容易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出來如此孝順的閨女。糟心點也無所謂了。華世兄好福氣。
池家表叔終于覺得自己該好好地想想娶親問題了。不知道爲什麽最近總是在照銅鏡,一臉訾着牙咧着嘴的笑容,也沒見有什麽效果。池邵德抿嘴,忍不住揉揉腮幫子。落下後遺症了。那華家小娘子就是個大忽悠,自己就不該聽這丫頭亂忽悠。
可憐的馮老禦史回府就病倒了,是那種很嚴重的生病了。夜裏燒的直糊塗。這真的是一口火氣給憋出來的。連大夫都說,讓老禦史吃點下火的。實在不行在身上用碗底刮倆下也成。
禦史夫人謝氏急的什麽似的:“怎麽就病了呢,怎麽就病了呢。”
老禦史強撐着跟老妻說了幾乎話:“莫急,老夫無事,明日就能上朝。不要聲張。”這事禦史府也隻能打落了牙往肚子裏面咽。傳出去丢人的是被逼着嫁女兒的,不會是那嚣張的華家。然後撿重要的跟自家老妻交代一邊:“記住那芳姐往後招惹不得,即便是你有愧疚之心。咱們馮家也算是還清了,往後但不要在想着這件事情了。”
禦史夫人謝氏恨不得抽自己兩下,引狼入室呀:“都是我老糊塗了,惹來這場禍事,害了你,也害了二娘。”
馮老禦史:“莫要如此再說了,既然已然這樣了,就這樣吧,把府上打點的喜慶一點,給二娘的父母去信,二娘的婚事咱們操辦了。是我這個祖父對不住他們夫婦。”
禦史夫人謝氏:“都是我不好,可就這麽樣了,我怎麽都不舒服,若那小娘子這個性情,二娘過去不是受罪嗎。不若讓二娘走吧,悄悄地走。”
馮老禦史老臉瘋狂的顫抖,想起那小娘子嚣張的神态,還有那剽悍的作風,血壓簡直就是飙升呢:“你放心,二娘不會受罪的,”人家幫親不幫理呢。現在就把自家孫女給護上了。
謝氏看着老爺臉色不對也不敢深究,隻是哽咽的哭的哀傷還帶着内疚。
馮老禦史對老妻那是真的有感情:“莫要多想,那華府的二爺也不算是委屈二娘。”然後再也不肯多說了。想起來那華家小娘子對華家老二的一一番推崇,馮老禦史就惡心的慌。
華老尚書回府也沒有多高興,别看華家迎了一個人,可這事也算不得喜事。讓着倒黴孩子弄得跟上陣打仗一樣,這華家往後不是多了一門姻親,沒準是多了一家仇人。
雖然沒有氣的躺下,可也坐在椅子上茶不思飯不想的,整整大半日就在反複琢磨這件事情的利弊。出了書房就兩件事情跟老妻交代:“往後芳姐的親事,高門大戶就不要在想了,最好往遠了就嫁。”
看着老妻欲言又止的樣子,華老尚書鄭重聲明:“記住我的話,不然就不要嫁了,老夫不介意養他一輩子。”
這也是無奈何呀。那性子嫁出去,嫁的在高點,等于把自家的地上埋了炸藥,随時都危險呢。
華老夫人無奈。不過倒也不太難受,自家芳姐近了恐怕也嫁不出去。不得不承認的事實。至于養一輩子,華老夫人了解睡了大半輩子的枕邊人,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第二件事情比第一件事情雷多了,華老夫人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老二娶親,你說哪家’
華老尚書就知道會是這個效果:“禦史馮家,明日你就去程家,請定國公的夫人受累走一趟,老夫再去請翰林學士李大人一起過去當個媒人。”
華老夫人那下巴半天沒有合上:“這麽說,是不會錯了,可那馮禦史府能同意。老爺不如在看看,或許還有比那馮家小娘子更合适的也說不定。”
華老尚書:“不必沒有更合适的了,但去無妨。”這個就是你孫女最看重的,還能有更合适的嗎。
華老夫人:“老爺好本事。”也隻能如此崇拜了。别看京城中的世家貴族多。可也不是誰家都能娶個寒門高官的孫女的。
華老尚書想說。你孫女有本事呀,可不是我的功勞。看看老妻,實在不忍心在驚吓老妻了:“恩,大概能成。你隻管操辦起來就是。”
華老夫人心中高興,更是對華老尚書滿意:“這麽些日子了,老二的親事我也沒少操心,就是沒有合适的,說起來還是你這個當爹的心疼兒子,那馮二娘子當真不錯呢,要不要去問問老二的意見呢。”
老夫人高興地找不到北了。華老尚書鼻子都在噴火。問他,好兒子呀,教了好閨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問不問又如何。”甩袖子走人了。想想都是心塞呀。她華家攤上的都是什麽子孫呀。
華老夫人就不知道自己怎麽惹了人,說走就走了呢。
不過依然高興:‘快去叫芳姐來,說不得這丫頭能高興,她跟那馮府二娘可是很說的來呢。’
伺候老夫人的婆子低頭:‘聽說小娘子上午出去了一會,回來就被老爺給罰了祠堂,沒有老爺的話誰都不許放出來。’
華老夫人這個時候都不太在意孫女了。兒子的喜事實在太讓人高興了:‘是嗎,那就等等好了,那孩子怎麽就惹了她祖父了。’
至于華二老爺,那就更悲催了,他真的什麽都沒有做呢,爲嘛三十了,都是三品官了,還要被自家老頭給拉出來抽藤條呢。羞愧的很。
跪在華老尚書的書房,生生的忍着疼痛不敢吭聲,實在是華老尚書那臉色太難看了。
華三老爺不忍心看了,雖然老二膈應人,可也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打不是:‘父親息怒,二哥好歹是三品大員,明日還要早朝呢,您就給二哥六點臉面。’
華二老爺低頭,還有什麽臉面呀,侄子們還都看着呢。這年頭長輩打你都是在提拔你,真的不太敢怨呢。
華老尚書狠狠得親自抽人。不解恨呀,這要是芳姐是個郎君,這頓藤條那是跑不了的:“他有什麽臉面在。”沒說的是,有那麽一個閨女,教出來那麽一個閨女,這老二若是知道了羞愧的能跳河。
華三老爺跪下,身後的孫子更是跪了一地。華三老爺:“父親,您就是教訓二哥,總也得讓二哥知道他錯哪了呀。”
這什麽都不說上來就打人了,太不講理了。不過華三老爺不敢吭聲的。記得曾幾何時他也被這樣抽過,那時候華二夠意思呀,不像現在是的,一口吃的都舍不得。
會議都是令人向往的,那時候的華二老爺作爲兄長永遠擋在華三的前面,不行這打不能再挨了,不然就是他華三不仗義,老二這輩子都沒有挨過藤條,他華三還人情可就這麽一次機會,激動地抱着華老尚書的胳膊:“父親大人喜怒。”
下面的三個孫子跟着誠惶誠恐的說道:“祖父息怒。”
華老尚書打得累呀:“子女不教,那是長輩的責任,不打他打誰。”
華三老爺知道芳姐被關了,原來是芳姐犯錯了。華二真倒黴原來替自己這個弟弟受過,現在給閨女受過。很不厚道華三撤了。
然後華老尚書就眯眼。想起來芳姐那個表情,那個動作,那個賴皮的嚣張态度,活脫脫的随了老三了:‘你給我跪下’上去就是幾藤條。華三老爺委屈,爲嘛呀。我兒子閨女不都好好地嗎。
華老尚書:“你給記得收起你那吊兒郎當的樣子,華府的小郎君們,若是有一個不學好的,都是你帶累的。老夫都抽不死你。”
然後又加了句:‘小娘子也算着。’華三都要哭了,多少年沒挨打了,這是哪跟哪呀。
然後看着華二那血粼粼的後背,還有自家父親後面加上的那句咬牙切齒的‘小娘子’三個字,華三老爺就明白了,自己這是被侄女拖累了,多冤枉呀,不管芳姐犯了什麽錯,有他這個三叔什麽事呀,我自家閨女好不就成了嗎。
剩下的幾個小的吓得臉色發白。還真是沒看過幾次這種場面,當初三叔犯渾挨抽的時候他們都還小呢。
這個晚上估計隻有華五娘睡的安穩。這事實在跟他一個小娘子沒有關系,聯系不上。
華二被打一頓後被華老尚書正式通知:“你的親事已經定下了,馮府的二娘子,往後行事要注意。明日你母親請人去提親,估計過幾日這事就成了。你準備迎娶吧。”
多一眼都不想看這個養出芳姐的兒子。華老尚書今日甩袖子的動作做的最熟練,這不又一次的甩袖子走人了。
華三瞪眼苦逼了,跟誰說理去呀,憑什麽呀:“馮家二娘子,是那個馮家二娘子嗎。”
然後看向華二。天上掉下個嬌妻呢。自己更冤枉了,憑什麽呀,老二挨打給個媳婦,自己挨打什麽都沒落到。那就不是一般的發酸。
至于華二。那簡直就是被雷劈中的感覺,什麽激動真的沒有,過了青春年少慕艾的年歲了,想的更多是怎麽會這樣呢:“爹。因何如此。”
華老尚書給華二的就是一個背影,看着陽春白雪的兒子,華老尚書都覺得膈應。憑什麽呀,憑什麽這個兒子過得這麽舒坦呀,他這個當父親的爲兒子操心,那就不說了,可憑什麽這兒子還有個操心費力,現在還關在祠堂,爲了這個 兒子死不悔改的閨女呢。人比人果然氣死人的呢。
能感歎他沒生個好閨女如此爲了自己這個爹爹着想嗎。遠處的華家姑姑在打噴嚏,就不知道娘家有個侄女一直在把她墊菜闆子。
沒得到答案的華二老爺才想起來,被抽了十幾下,當真是疼得很。這些年養的皮嬌肉嫩的哪裏受得住呀。呲牙咧嘴:“啧啧啊。”
華二老爺後背疼。華三老爺心疼,酸溜溜的說道:“恭喜二哥呢,這可真是嬌妻,那馮二娘子跟芳姐差不多大的年歲吧。”
說完被自家兩兒子給攙走了,再不走真的怕自家老頭跟二叔打起來,剛才不是還兄友弟恭好的很嘛,怎麽轉眼自家爹就跟烏眼雞是的了呢。
可憐的華三郎跟小四郎不懂華三老爺那糾結嫉妒的心裏。
剩下華二老爺在風中淩亂,是呀,這可怎麽跟閨女交代呀,真的沒那麽大的臉呀。
别說不至于,古人對這個很講究的。女兒身邊的丫頭都不能動,别說女兒的閨蜜了,那絕對是晚輩。想都想不得的。也就是華晴芳能把華二跟馮二這兩人楞個拉成對。
華二郎從地上爬起來,單手扶助自家二叔:“恭喜二叔,就要迎娶新嬸嬸了。”
作爲晚輩不應該腹議長輩,可華二郎任然忍不住要心酸一把,寒門三品官的孫女呢。他們這些世家的郎君,一般人想都不敢想呢。
華二老爺繃着臉,自己的心情隻有自己知道,亂複雜的,升官,娶親一樣接着一樣的砸下來,華二老爺表示他有點撐不住呢:“扶我去芳姐那裏 。”這個必須去沉澱一下自己的心情,想想平常心應該是什麽樣的。
華二郎看着自家二叔走的方向就知道,這位二叔恐怕還不知道芳姐被關了祠堂呢:“二叔方向不對呢,芳姐此刻恐怕沒有在自己的院子裏面,侄子聽說祖父讓芳姐去了祠堂。”
華二老爺一拍腦門:‘對呦。怎麽給忘了呢。’早晨的時候芳姐還被關着呢。
華二郎也想拍腦門,自家二叔就不知道,他家芳姐這是被祖父二次送進來的,已經不是他知道的那一次了。知道與不知道之間。不知道二叔跟芳姐誰更幸福一些。
華晴芳在祠堂呆的舒心舒意的,對于華老尚書的能力還是很相信的,就不信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自家祖父還搞不定,真要是這事在出了叉子 那就是自家祖父絕對無能了。
對于華二老爺來看自己更是一點都不驚訝。不來的就不是親爹了。
華二郎覺得必須跟自家閨女好好地談談,不然淡定不下來,此刻的平常心,華二老爺沒有呢。
華晴芳隔厚重的木門就招呼上了:‘爹呀,可是給芳姐送吃的來了,您不知道祖父這次動了真火氣了,竟然給女兒茹素了。這真的是太煎熬了。’
華二老爺心說不知道自家閨女怎麽惹了自家老頭,真的動了真火了,在自己這裏可是全武行呢,不能讓閨女擔心:“恩。忍着點,明日爹爹就去找你祖父,肯定能出來的。”愣是忍住了呲牙咧嘴的聲音。在芳姐面前這位父親的威嚴必須有。
華晴芳同樣呲牙這個真的不太可能,以她一個小娘子範的事來說,明天想出去實在太爲難自家老爹了:“那個,還是算了,這天幹物燥的,長輩們總是沒有錯的,芳姐在這裏呆上幾天也不算是委屈。就不要因爲這種事情去麻煩祖父了,等祖父不那麽上火了。總會想起來芳姐的。爹不用擔心。不過就是明日還是給閨女偷渡一些葷食過來才好。”
華二郎忍不住了,還有外人呢,這是讓自己通不通風報信呀:“咳咳”
華晴芳:“二哥嗓子不好。”
華二老爺吸氣,停滞脊背。華老尚書下手太重,動一動都疼呢,不然華二老爺早就踹門進去了,哪裏能跟閨女槅門閑話嗎:“嘴巴閉上就好了。”
好吧華二郎明白自家爹媽不在身邊,就是個後的。當自己的路人吧。
華二老爺:“來人把門給我打開,怎麽這麽沒有眼力見呢。沒見到老爺我過來了嗎。怎麽着你家小娘子還用你鎖着不成。”
看到門上的大鎖華二老爺就惱恨,當我閨女什麽人呀,還敢鎖着。
邊上的老管家一步一顫的過來:“二爺,這是老爺的命令,除了他誰都不許給小娘子放出來。”
華二老爺那臉色立刻就陰沉了,早上還好好地,怎麽就變了。
華晴芳:“爹,算了,您也知道女兒是個閑不住的,不用這種方法,女兒的女紅功課恐很難有進步,祖父也都是爲了芳姐。咱們就這麽說說話好了。”
華二郎心說芳姐到底犯了多大的錯呀,怎麽如此的乖巧呢,華二老爺:“不管怎麽樣,這也太重了,芳姐且忍忍,明早爹就把芳姐接出來。”
然後看着老管家,那眼神比刀子還利索呢。
老管家扛不住:‘二爺放心,鋪蓋都是小娘子身邊的媽媽打點的,不會委屈了小娘子。’
華二老爺心裏就有氣,連平日的儒雅和善都沒有了:“怎麽在那裏面鎖着都不算是委屈了,老管家覺得什麽算是委屈呀。”
華晴芳在裏面激動呀,就沖這麽一句話,她就沒有委屈,親爹呀,值了。
華二老爺看看天,不管怎麽說今天芳姐也不好出來的,畢竟剛才自家老頭的那火氣,自己還是知道的,(未完待續。)
ps: 晚了,對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