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邵德騎着靑聰馬,精神抖擻的在華晴芳身邊饒了兩圈:‘靜怡師太表叔給你留下,記得不要讓師太再去山上了,等你回京的時候,想必師太也是願意同行的,記清楚了。’
這麽重要的事情如此草草交代,是不是有點不太鄭重呀。
華晴芳收斂心神:“是,侄女記下了。”
池邵德今日穿了紫色的緊袖長袍,襯得一張俊臉平添幾分硬朗。還是那麽高端上檔次,騎着高頭大馬看上去威風凜凜的,就差身後的萬丈霞光了。
也不知道這表叔怎麽就這麽磨蹭,那馬蹄子踢踢打打的,怎麽就還不快走呀。還有什麽沒有交代清楚的嗎,還是自己看上去那麽不讓人放心。
華晴芳拍拍臉:‘不早了,表叔快些啓程吧。侄女會陪着師太好生在這裏念經的。’
池邵德看看天色,對這位華家侄女還是不太放心的:“一人在外,萬事都要謹慎,早些返程。京中的事情自有華世兄爲你打點妥當。”
不知道的以爲這表叔多操心呢。華家三老爺在這裏都未見得有這位表叔這麽不放心。
華晴芳:“是。”
快走吧,站的時間長了,腿腳都有點麻了。
池邵德也不知道爲什麽昨晚告辭的時候,沒有什麽可說的。如今要走了到仿若還有許多沒有交代的事情,這丫頭也不過就是一個姻親都算不上的親戚而已。
跟侯府真的沒啥關系的。
在看丫頭稍有不耐的臉色,一股怒氣沖腦,也不知道爲什麽就是惱了,甩開鞭子就走人了。
華晴芳到時見識到了表叔的雷厲風行,這人做事還算是痛快,說走就走了呀。方才不是還磨蹭呢嗎。說變就變了呀。
池邵德一路上嘴巴閉的死緊,都不知道爲。怎麽就胸火燎原了。至于那個才沒了雙下巴磕的胖丫頭,池邵德那是連想都不樂意想,不過就是那臉似乎瘦了些,一個孩子隻身在外,身邊連個看顧的長輩都沒有,多不容易呀。
到外面的鎮子上的時候,池邵德到底對着孫管事仔細交代了一番才再次啓程。
心中還是多少有點不得勁,怎麽自己還沒有成家養孩子,就牽腸挂肚的呢。
有種不太甘心,心中似有似無有些擺脫不得的念想。
華清芳在山谷裏面可沒有這種彎彎曲曲的心思,一門心思的在考慮自己走了以後,在這裏費了一年多的心思不能遭禁了,當然了這是靜怡師太督促的緣故。
最重要的還是華晴芳舍不得這山谷裏面的物件,什麽東西要帶走,什麽人要帶走,什麽東西不好帶走,什麽人帶走不方便,那是從頭到尾都要撸一遍。
而且就要見到自家老爹了,華晴芳還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盡管這個所謂的盡快還需要一段時間。
靜怡師太是個心思透亮的,從來沒有讓華晴芳操心過,華晴芳在山谷裏面大肆收斂物種,撿自己認識的,或者是身邊的古大夫認可的,都給轉移到山外的莊子上,
另外還有新紙作坊裏面的人手安排,華晴芳同靜怡師太還有魯二一起讨論出來的結論,要把兩位手藝老練的留下來,不過留在作坊裏面的人工資是超高的,高到讓魯二還有靜怡師太側目的程度,
華晴芳摸摸鼻子:“也不算是很離譜呀,你看人家既然想跟在我得身邊,就是想要過分安穩的生活,如今我要回京城了,而這裏又需要他們,讓人家留下總要有讓人心甘情願留下的動力吧,再說了這是哪裏呀,好歹是引雷山,在這裏工作好歹也是高危作業的種類,就這樣吧,又不是吃不上飯了,好歹讓他們手裏攥幾個銀子,回頭教出來徒弟,就能找個山好水好的地方養老了。”
魯二跟靜怡師太哪裏聽說過這種簽了身契,還能自己找個地方養老的好事情呀,對華晴芳那是打量了又打量。
華晴芳心說讓馬跑得快,你總得給馬喂草料呀:“怎麽,有什麽不對。”
魯二糾結着刀疤的臉上更顯兇惡,就是說出來的話跟表情不太一緻:“小娘子爲人爽直,如今這引雷山也要變天了,魯二請小娘子收留。”
說完那麽大的老爺們,竟然彎腰跪下了。
華晴芳還真是被吓到了,這位在這裏可是稱作二爺的。
靜怡師太放下茶杯隻是靜靜的旁觀。見華晴芳不吭聲,慢慢的說道:“魯二爺可是吓到小娘子了,小娘子在爽直畢竟是官家出身,身邊的奴仆都是幾代的家生子,知根知底的。”
華晴芳心說我這是要被逼上梁山吧。師太你确定你是在幫你徒弟拒絕人嗎。
魯二:“是魯二唐突了,還請小娘子寬心,魯二雖然在這山上行走,沒有點狠勁不好立足,身後雖然糾結了一些人手,也都是爲了生存,既然在小娘子身邊行走,自然不會給小娘子帶來麻煩,能跟在魯二身邊的都是信得過的,不會給小娘子帶來麻煩的。”
阿福嘴巴張得大大的,魯二爺手下的人可多了,這真要是收下了,可怎麽養呀。
到時候難道要讓華府出這份月例銀子嗎,隻能說阿福跟自家小娘子身邊長了,兩人的想法都是接近的,華晴芳扶起魯二:“從師傅這裏說,華四要叫您一聲魯二叔的,可不敢當您的禮。”
魯二不好硬跪着,有威逼小娘子的嫌疑。一個官家小娘子稱呼自己一聲叔,這意思是從江湖上路子走:“不知道小娘子什麽意思,魯二粗人,還請小娘子給個痛快話。”
華晴芳:“魯二叔呀,不是我搪塞,是有實際困難呀,您手下說少了也得有十幾位漢子呢,我一個小娘子到時候拿什麽養活一幫人呀,再說了,帶在身邊這麽多的人真的方便嗎。”
魯二同靜怡師太都仿若松了一口氣,不是不留人就好。
魯二:“小娘子說的哪裏話,就小娘子的心思,随便轉轉就比我們一幫的大老爺們有本事,魯二在這山裏二十幾年,腦袋拴在褲袋上帶着大夥山上采藥,好兄弟好爺們如今能剩下幾個,小娘子到也不過年吧的,可看看我們兄弟,手裏銀子有了,安穩日子也有了,誰還願意拿命出去掙錢啊,不怕小娘子笑話,跟小娘子進京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隻要小娘子能在莊子上安排我們兄弟有個事情做,有個養老的地方,那就是小娘子的恩德,小娘子放心,我們兄弟定然好好地幹活,有偷懶耍滑的,我魯二随小娘子處置,生死無願。”華晴芳腦門都要糾結在一起了,這陸陸續續的,自己可是收了幾個人了,如今再加上魯二的兄弟,怎麽都一種要混黑道的意思,難道自己穿來是準備走江湖路的。太糾結了。
想想自家的華二老爺,還是走白道吧。
不過魯二這人還真是讓人信得過,自從華晴芳的作坊弄起來,所用的原料都是魯二帶着人弄來的,開始的時候華晴芳還擔心這幫人搗亂,亂加價,欺負她年紀小什麽的,
看了半年,都是老老實實的賣苦力的,擔心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魯二叔要不然這樣,這作坊本就是魯二叔同芳姐一同拉吧起來的,您的人若是都去了莊子上,這作坊可怎麽維持呀,您看看是留下,還是去莊子上做出來個安排,若是有留下來的,按照作坊裏面的師傅待遇一樣,簽不簽身契的都不重要,隻要作坊還在,就需要原料供應,想來大夥也能多條生路。若是有人跟着二叔願意同我去莊子上的,我是求之不得的,莊子上地多人少,正需要人手,隻不過待遇上肯定跟這裏差點。您看這樣成嗎。”
魯二大手一揮:“成,小娘子仗義,魯二回頭就把人給在撸一遍,信不過,身後有麻煩的,定然不會帶去給小娘子添亂的。往後魯二就聽小娘子吩咐了。至于留在山上的回頭魯二讓人過來拜謝小娘子大恩。”
靜怡師太看二人說妥,才有重新給三人續上茶水。
魯二:“往後魯二是小娘子的家奴了,可不敢在同小娘子一起飲茶。再說了魯二一個粗人,也喝不出什麽好歹來。”
華晴芳噗嗤就笑了:“魯二叔您這是把我給推遠了,怎麽就說道家仆,華四可不敢這麽說,往後有您在,我們這一行人安全可是全托付給您了。”
阿福:“魯二爺就是小娘子聘請的镖師,不過是長期的。您拿的不是月利,是供奉。小娘子可是這個意思”
華晴芳點頭:‘還是阿福明白。’
魯二:‘小娘子崩說這些虛的,不過是說頭好聽而已,不若跟小娘子簽了身契穩妥,小娘子不嫌棄,魯二往後就是小娘子的護院。這個聽着跟主家還近乎些。穩妥。’
好吧,華晴芳不理解怎麽做爲護院就聽着近乎穩妥了,看着魯二這臉認真的兇惡樣,也不好在說别的了:“那就随魯二叔的意思好了。”
魯二皺眉頭,眉峰跟臉上的疤痕一樣高了:“小娘子怎麽還如此稱呼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