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下次送禮的時候,不要忘了給華老尚書送上一份。
華晴芳喜歡孫管事就會因爲這人說話條理分明,辦事還痛快。點頭:“恩,記下了,記住了,那人可不是我什麽六姨,那是段六。”
孫管事很肯定自家小娘子是個記仇的人。而且隻聽自己喜歡聽的。
華晴芳不太情願的等在這裏,準備伺候這位表叔。孫管事上前送來一份東西。華晴芳:“還有呀,誰送的。”
孫管事頭垂得低低的:“是老爺給小娘子的,是小人同幾個管事的身契。”
華晴芳這次可是呆愣了:“什麽意思,我爹把我分出來了。”
孫管事要跳腳了,這是什麽話,忍不住開口:“您這是什麽話,您一個小娘子老爺就是有想法,也是把您嫁出去,怎麽能說分出來呢。不對,您就是郎君,父母在也不能提分家呀,這是老爺覺得小娘子身邊沒有的用的人,不方便管束,就把小人的身契先送來小娘子這裏,反正小娘子将來也要有陪房的,小人自認還是可靠忠誠的。而且對小娘子十二分的盡心,還請小娘子不要嫌棄小人愚笨。”
好吧,要不是被自家小娘子的不靠譜給逼的沒法子了,他一個下人怎麽也不會當着小娘子的面,說什麽将來,或者嫁人什麽的,實在是太不合規矩了,很挑戰他作爲一個忠仆的三觀。毀了毀了,前途都毀了。
華晴芳這才算是明白了:“幫我的呀,那真是太好了,正好我這裏有點東西,你往後就給管起來吧,四寶齋的事情你也費點心,往後你家小娘子的胭脂水粉銀子,可全在這裏面呢。”
說完這個,再看看孫管事,确實是個可靠的,這人辦事靠譜。心中跟放下一塊大石頭一樣。總算是把山上的東西給抛出去了,讓她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負擔那麽多的人生活問題,實在是太有壓力了。
何況自己上輩子就是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呀,沒單過這麽大的事。
不經意間看到下面的一張身契,竟然李氏,一時間彷徨了,這是哪位呀。還沒想明白呢,李媽媽端着一碗什麽東西就上來了:“老奴叩見小娘子,小娘子這段時間可還好,身邊的人可還妥當,阿福有沒有給小娘子惹了麻煩,小娘子不要太縱容這個丫頭。就該時刻給她緊緊皮子,免得丫頭忘了本分,沒大沒小的,回頭給小娘子招惹了是非。”
阿福滿臉的委屈,華晴芳覺得渾身都透着一股子親切:“山高路遠的媽媽怎麽也過來了,實在讓芳姐愧疚的慌。’”
李媽媽端過來的東西,透着一股子藥味:“小娘子來的,老婆子怎麽來不得,難不說老婆子比小娘子好要嬌貴嗎,老婆子也是奉了二老爺的吩咐過來伺候小娘子的,小娘子也不要有什麽想法,二老爺在老夫人那裏,可是吧老婆子的身契都給小娘子要來了,往後老婆子可就是小娘子的人了。”
華晴芳失笑,怎麽這話聽着這麽别扭呀,李媽媽在年輕些,可真是讓人遐思。不過總是自家老爹的心意,想來定然是華二老爺在華老夫人那裏磨來的。
而且華晴芳懷念有人管的日子,李媽媽能來那真是太好了,日子過得太過松快了,也讓人覺得發悶。
至于那個随時出來刷存在感的鱿婆子那還是算了吧,那個老婆子每次開口,華晴芳都一種又要演出了的感覺。讓人忍不住發笑。
池邵德在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副打扮,大概是讓華晴芳說的不太好意思,方才的纨绔作風也收斂了起來,或許這人本來就不太适合那個調調。整個人看上去嚴謹周正,對就是初見時候的周正,不了解這位表叔脾氣秉性的,定然被其外表給蒙蔽了,以爲是個什麽樣的正人君子呢,天知道,表叔私下裏連底線都沒有,未達目的不擇手段,連小孩都糊弄。
華晴芳打量着池家少德表叔,這人還真是不太好分類,說他是纨绔吧,差了點混勁兒。說他是書生吧,身材壯碩了點,說他是個武夫,仿佛還記得初見時候的羽扇綸巾。這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呀。
池邵德被一個小輩如此盯着看,臉色繃得緊緊的,翻臉就惱了,語帶威脅:“侄女看出來什麽了,表叔可是有不妥,即便是表叔有所不妥,你一個小娘子怎麽能盯着外男看呢。”
額好吧,這表叔的翻臉速度還跟孩子能有一比。十六七八歲可不是一團的孩子氣嗎,再怎麽裝也不太像一個大人。綜合型人才呀。
華晴芳就忘了,這年頭十六七十八的男子,有的都抱兒子了。孩子氣給屁呀,這是你叔。
李媽媽更是不贊同的看着自家小娘子,兩道本來就不太好看的眉毛,都要擰成一股繩了,果然小娘子身邊就離不開他這個老婆子。
狠狠得瞪了一眼阿福,也不是怎麽在小娘子的身邊伺候的。阿福很冤枉的。不過自己确實有點不太盡責就是了,規矩什麽的往後可不能在懈怠了。不能給小娘子丢人不是。
華晴芳很快的收拾自己的表情,看上去還是那麽眉眼彎彎,一團的歡喜:“表叔莫怪,侄女在這裏舉目無親,一年多沒喲看到親人了,如今看到表叔,仿若回到了京城,見到了親人,難免心中歡喜,一時間看的有點忘我。表叔呀。”
叫的這個親呀,仿若兩人真的有血緣親戚一樣,一番話卻把池邵德給說的臉色紅紅,再看看從三頭身變成四頭省身的胖丫頭,還是個孩子呢,一年沒回家,身邊就幾個老仆,沒個親人,在是這麽一個地方,确實怪可憐的,難怪看到自己這個态度,在這裏自己也算得上是這孩子唯一的親人了。
一時間到有了一種彼此依靠,唯一親近的感覺。很感性的開口:“好了,這不是看到親人了嗎,放心吧有表叔在呢。不說你家大伯母,就是沖着華世兄的一番囑托,表叔也會看顧你一二的。”
華晴芳忍不住想要扭頭笑一笑。好大的臉面,好大的口氣,難怪是侯府出來的郎君。這表叔還真是認親。也不想想他們之間這一表三千裏的關系,能親近到哪裏去呀:“多謝表叔體諒,侄女看到表叔,本來郁郁的心情可是好多了,仿若看到家裏長輩一樣。不知道表叔在這裏潘恒多久,芳姐實在是舍不得有長輩照看的日子。”
要多奉承就有多奉承。阿福在邊上都不自在了。自家小娘子好假。
池邵德倒是真的挺有大人味的:“才看到表叔,怎麽就想着這些呀,放心吧,表叔即便是回去,也會把你身邊打理的妥當的。好了,表叔出到這裏,侄女身邊可有得用的人,帶着表叔四處看看好了。”
這人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而且隐隐之間,這位表叔的真性情都要顯露出來了,邪性的很。大概是不在京城,這位表叔沒有可裝樣子看的人在吧。
華晴芳抿嘴一笑,說不出的聽話,說不出的溫婉,就是說出來的話,讓人覺得跟笑容不太配套:“那是自然,不過表叔呀,您不遠千裏來到這裏,總不能是專程過來照顧侄女的,您要看什麽,或者您喜歡什麽樣地精緻,總要跟侄女透漏一二,侄女才好得用的人,伺候在表叔左右不是。”
華晴芳本來想說,表叔總要說清楚所謂何來,侄女才能幫忙,看着池邵德随時變得陰沉的臉色,那真是沒敢再開口,最後變成了那樣。好吧,自己有點欺善怕惡,還有這位少德表叔的顔色不錯,繃着臉都能忽悠人,華晴芳覺得自己态度變化也挺正常的。沒有原則就沒有原則吧。
池邵德眉眼邪挑,嘴角抿成一條線:‘怎麽侄女爲難嗎,表叔不四處看看,到處走動一番,怎麽知道這裏有沒有表叔喜歡的精緻,還有什麽問題嗎。’那語氣說不是威脅,都沒人信。
華晴芳:“沒有,都聽表叔的,表侄女這就讓人過來。”除了說話之間把‘表侄女’三字咬得特别重之外,真的是一點含糊的地方都沒有,真怕這位表叔把他當成親侄女給照看着,跟誰說理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