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怡師太好生無語的看着兩人,真心的不知道那個在上山替他跟人換藥草,分毫必争的小娘子去哪裏了。
客棧布置的還算是可以,這種地方,穩固性更重要一些,華晴芳注意到,大堂裏面的桌椅,不注重樣式美觀與否,都是很穩固的那種。
掌櫃的殷勤上前服侍:“小娘子到樓上去好了,那裏素淨一些。”
華晴芳:“這裏可還算是熱鬧否。”
掌櫃的:“現如今這個季節已經算是冷清了,咱們這個客棧自從開張,從六月到十月,總是有行腳的藥材商人什麽的入住,一直到現下,人才算是少了一些,孫管事就跟小人說,還是小娘子眼光好,竟然想到在這裏弄個客棧,當初就沒想到這裏能有客人。”
一連串的奉承話,說的華晴芳那麽臉皮厚的人,都有點受不住了,難怪孫管事能把這人弄到這裏來,果然有一張好嘴:‘嗯看着确實不錯,孫管事從京城回來了嗎。’
林掌櫃:“回小娘子的話,算計着,也就是在這幾天就該回來了,孫管事吩咐過小人給小娘子準備年節時候的用度,小人都準備妥當了,本想過幾日就安排人給小娘子送山上去,如今小娘子下山了,還請小娘子讓人過去看看,還差些什麽,小人再給小娘子準備妥當。”
華晴芳:‘恩,你做事還算是穩妥,再過幾日,若是客棧沒有客人,也可以開始停業了。一年的勞苦,咱們也要到莊子上過個舒心的年節。’
掌櫃的感激:“都是小娘子體恤,恐怕小人沒有這個福分了,小人看着這客棧裏面就是年節恐也不能停業了。”
阿福:“生意這麽好呀。”
掌櫃的苦笑:“那倒是說不上,不過就是前幾日過來一戶人家。看着恐怕要在這裏過年了。咱們是做買賣的,總不能把客人往外趕,說不得小人要在這裏照看些時日,小人安排好小娘子的車馬,回頭讓人帶小娘子到莊子上去,您看可好。”
華晴芳覺得安排的挺好的,自己舒心的過年,還有人替自己忙活銀子,這種事情怎麽可能不好嗎。
阿福,伺候着華晴芳,同靜怡師太在樓上用飯,魯二等人在樓下圍了一大桌子,倒是把這個客棧給弄得熱鬧的很。
掌櫃的自始至終都伺候在小娘子左右,客客氣氣的讓華晴芳有點食不下咽。
才放下筷子,就聽見客棧下面一陣鬧騰,連方才茶寮裏面喝茶的苦力們都圍在一起了。
阿福:“怎麽回事,可是有什麽新鮮事。”
掌櫃的看過華晴芳的臉色,才跟阿福說道:“哎喲,也算是新鮮事,這人頭天上的雷山,今日從引雷山上下來了,兩日呀,這可是本事人,大夥私下裏面都在賭銀子,沒想到這人還真能從山上下來。”
靜怡默不作聲,阿福在上山大概苦悶壞了:“林掌櫃塊說說,怎麽還賭銀子了。”
掌櫃的:“阿福姑娘不知道,自從這裏聚了人,每每有生面孔來到鎮子上,總有幾個好事的聚在一起,賭這些山上的人能否全須全尾的下來。”
華晴芳說的有點無奈,畢竟是法制社會過來的,對人命沒有那麽冷漠:‘這人命還真是越來越來越不值錢了,來這裏上山的人很多嗎。’
掌櫃的看不出來小主子是不是高興,摸摸腦門:“時不時的總是過來幾個,要不然咱們這客棧掙得什麽銀子呀。”
華晴芳心裏不太舒坦,怎麽感覺跟掙死人錢差不多呀:“回來的人多嗎。”
掌櫃的:‘上山不是這一條路,小人聽說,下山也不是這一條路,說不得有人機緣不錯,從另一條路下山了也不一定,不過從這裏去的,沒有幾個能回來的。’
華晴芳不其然的看向靜怡師太。山谷那地方果然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去的。
靜怡師太:“阿彌托福。”
華晴芳覺得氣氛沉悶不少:‘這個人看着運氣不錯。’
掌櫃的:“或許是吧,這家子人說着也是奇怪,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聽說家裏距咱們這裏也不遠,爲了一點不值當得事情,非得折騰到了這裏,外面那人是攤了官司的,他侄子告他害死了兄長,圖謀家财。證據不足官府不做處理,這人就非得揪着嫂子侄子到了這裏,說是他要是真的害了哥哥,就讓天罰他。”
阿福順着窗子看向外面:“果然是冤枉的嗎。小娘子快來看看,那人看着好生兇惡。”
華晴芳:“以貌取人可是大忌,不過是不是冤枉,可不是這麽說了算的,人人都這樣,要官府何用。”
掌櫃的:“小娘子說的是,不是小人多嘴,以小人之見,這人的面向不但兇惡,恐怕人品也不咋地,他那侄子跟嫂子,就在咱們客棧中住着呢,看着怪可憐的。”
說完小聲地八卦:“這人鬧騰的可厲害了,而且那眼神讓人厭惡的很,小娘子回頭可不要和這種人碰面。”
靜怡師太淡然的面色上布滿了陰沉:“哎,罪孽呀。”
華晴芳:“師太無需太過介懷,這種人,什麽時候,什麽地方總是有的。”
師太:“可這裏,哎。”說話間外面就吵吵上了,就聽一個粗犷的嗓子:“大侄子,你可是出來,跟叔叔說句話呀,叔叔是看着嫂子跟侄子孤兒寡母的不容易,才想着接過侄子手中的産業,幫把手,誰料到侄子如此懷疑叔叔,還告到官府裏面去,叔叔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怎麽樣,叔叔說的對吧,叔叔那是大大的好人,侄子呀,你也莫要七想八想的,叔叔能從那引雷山上回來,那就是天都覺得叔叔人不錯,回頭到了族裏,可莫要在說叔叔圖謀家産的話了,再說了,你我本就一家,哪來的圖謀之說。”
屋裏面一陣沉悶,外面的男子帶着幾個下人:‘侄子,咱們可是說定了,過幾日咱們就回去,咱們可是有言在先,回頭你可不要在鬧騰了。’
少年人獨有的變聲期:‘滾開,老天沒眼,你這種人都劈不死,我爹的東西,我就是砸了,燒了,扔了,都不會給你。’
外面的大漢沖着跟進客棧的衆人作揖:“讓大夥看笑話了,小侄突縫變故,性子左了些,我這個當叔叔的,總不能看着自家侄子往後就這麽如此混混呵呵下去,才出此下策,到這引雷山走上一趟,我這個當叔叔的自問做的也算是到家了,爲了對的起兄長,我也隻能問心無愧了,兄長偌大的家産,總不能讓不懂事的孩子就這麽給敗了,小弟說不得要辛苦幾年,等侄子性子好了,成家了,在把産業交給侄子,杜某走這一趟,就是爲了告訴衆人,告訴侄子,杜某不是圖謀家産之人,要不然定然被雷劈死在那山上。”
一個四五十歲的人抱拳說道:“杜賢弟,能從山上下來,這話自然信得過,裏面的侄子呀,你叔叔也是一片好心,難爲了。”
大漢再次抱拳:“謝謝大夥能耐理解,不過我侄子性子就是如此,還得我慢慢的開導,大夥都回吧。”
鬧騰了些許時候,客棧的人才散了出去,華晴芳同阿福自始至終都在二樓聽着熱鬧。比演戲的還好看呢,真呀。
無人的時候就聽大漢對着關緊的房門,态度依然嚣張起來:“哼,到了如今還是你一個黃毛小子說了算的嗎,也不怕告訴你,出來之前,爺就跟族裏打過招呼,隻要爺能從這山上打個來回,你老子的東西就是爺的。”
裏面的少年依然默不吭聲。掌櫃的小聲地跟阿福說道:“聽見了嗎,這哪是好東西呀,昨日小人起夜,這漢子說的比這個還過分呢,不光是接收兄長的家産,連兄長的媳婦都要接收,那少年受不得這厮一嘴臭話,差點跟他拼命,今日恐怕是起不得床了,可憐那婦人,守着兒子,日日不敢踏出房門一步,遇上這種兄弟作孽呀。”
阿福瞪着眼睛:“還有這等事,這還有王法沒有。”
華晴芳:“山高皇帝遠嗎,這人确實太猖狂了些。”
靜怡師太木讷的臉上布滿陰雲:“哼,就不知道這人可敢跟貧尼去山裏一趟。”
華晴芳豎起大拇指:“除暴亦是安良,師太高義。”
靜怡師太:‘這種事情小娘子不是應該怕怕的嗎。’
華晴芳:“那個現在怕好像晚了點。而且我就是嘴皮子功夫厲害點,可是動不得真的。”
說話間那人竟然到二樓走來,掌櫃的趕忙伸出單臂攔住來人:“對不住客官,樓上有客人包場,您要是不嫌棄,小人在樓下靠窗的位置的給您置辦一桌酒菜您看可好。”
大漢怒目相向:“掌櫃的瞧不起人,怎麽樓上爺就去不得,爺能從那種地方回來,就什麽都不怕,而且什麽貴人能貴的過爺。”
華晴芳忍不住就笑場了:“從來不知道這引雷山上能走一遭下來的,就能貴成你這樣,不知道是過稱稱斤,還是按個頭算,什麽價位就貴成這樣呀。”阿福笑了,這人被小娘子當成豬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