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喘過氣來,就吩咐雙冒後面的兩個丫頭:“把人給擡進去。别在這裏死了,多晦氣呀。”
雙冒擡眼看看阿福,不是想争娘子身邊的地位,是覺得阿福這話說的鬧心,這裏怎麽才能不晦氣呀。
華晴芳到是看出來了,别看阿福年紀不大,可在自己身邊竟然是還是個頭。
兩丫頭連拉在拽的把鱿婆子擡進屋裏,華晴芳跟着靜怡師太在另一間屋裏歇着。
阿福給華晴芳打開包裹,先換上一雙幹淨的鞋子,然後擦手淨面。這時候外面的雙冒已經找了熱水,給華晴芳和靜怡師太斷了茶水進來。
華晴芳先給靜怡師太端過去:“師太請。”
靜怡師太閉眼深吸口氣,茶香撲鼻:“果然是小娘子身邊得用的人多。貧尼當真是不能脫俗了。”
華晴芳:“不入世,怎麽出世,恭喜師太,可見師太佛法更精通了。”
靜怡師太一臉的惋惜:“可惜,可惜呀。貧尼就說小娘子的悟性好。”
華晴芳立刻不敢在嘚瑟了:“師太是高人,修的是緣分,想來師太的高徒定然比芳姐要通透的多。”
靜怡師太抿嘴勾唇,怎麽看都有點看笑話的樣子,華晴芳也知道自己就怕這位師太腦抽,說自己跟佛有緣。
在這裏溜達兩三年還無所謂,真要是讓華晴芳在這裏老死,華晴芳覺得自己肯定是一個必然要犯戒的出家人。真心的呆不住,也舍不得自家老爹呀。
靜怡師太心裏怕也明白,華晴芳就不願意她提這個,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麽,靜怡師太總是願意在對這小娘子多加深一點認識的時候,就要提這麽一次。
隻有看到這小娘子千方百計跟她劃清關系,才能想到這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娘子。
華晴芳不想跟靜怡師太說這麽敏感的問題,換個話題好了:“都是芳姐耽誤了師太的行程,不然師太也不用在路上跟着芳姐一起過節了。”
靜怡師太:“出家人,無所謂什麽節氣,随遇而安。小娘子不必記挂。好了明日開始,這些東西都要咱們自己運到山上。你好生的準備吧。”
華晴芳跟阿福,同雙冒眼睛都瞪大了,多少的東西呀,師太說的好輕松。
阿福:“師太,不是有騾馬在嗎。”
靜怡師太:“在往上走,騾馬卻是不太适合的。”
華晴芳從窄小的窗口看向遠處的高山,皺眉糾結,想來山上雷電頻繁,動物身上的毛皮容易帶靜電,被雷劈的幾率應該不小。
就是看着那一堆一堆的東西有點發愁,華晴芳:“師太,這些騾馬就放在這裏嗎。”
靜怡師太:“這裏的村民恐怕不太願意,這些騾馬要送到外面的鎮子上去。”
華晴芳:“那真是太好了,我正發愁,孫管事手上的騾馬不太夠用呢,有了這些可是好了,想來孫管事那裏新置辦的土地,可是都能開出來了。”華晴芳時刻不忘了抓生産。
靜怡師太:“到底是大家娘子,到了現在還能惦記山下的莊子,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大家娘子都跟芳姐一樣。”
華晴芳不覺得自己怎麽出衆,靜怡師太捧得有點高:“那什麽,過了年以後,我就十一了。放在京城,管家的事情就要開始曆練了,如今倒也正好拿莊子練手。”
靜怡師太也不多說:“用騾馬可以,隻不過你莊子上的糧食,除了交稅,自己留下的,剩下的要賣給我們寺廟。”
華晴芳:“那是自然,本就是方便自己的事情,怎麽就說道買賣。師太見外了。”
靜怡師太抿嘴并不多說。華晴芳也覺得話不能說的太滿,萬一靜怡要養着千八百的人,自己不是坑死了嗎:“那什麽,還不知道師太的寺院怎麽稱呼,有些什麽人,頭一次拜訪打擾,也不知道要帶些什麽,還望師太指點一二。”
靜怡師太:“哼,小娘子那麽大的莊子,還怕被吃垮了不成。”
華晴芳抹鼻子,好不尴尬,就說隻身能混迹京城的女人不會簡單嗎,這師太好生犀利:“那什麽,師太想多了。”
靜怡師太倒也不跟華晴芳廢話:“栖身之所,不過爾爾,至于其他,芳姐到了自然知道。吃不空你那莊子上的糧食,放心吧。”
華晴芳抿嘴:“師太果然還是适合講禅機,這話說的太直白了,芳姐好生難看的。”
靜怡師太冷哼。
阿福跟着一陣尴尬的笑容:‘奴婢伺候小娘子用飯。’
華晴芳心疼阿福了:“累了一天了,好生歇着吧,明日恐怕還要有好長的路要走呢。”
阿福知道自己拖累了小娘子,也不跟華晴芳客氣,在華晴芳的卧榻邊上,鋪上被褥,就歇息下了。
雙冒依然謹慎的伺候在華晴芳的左右。雖然不開口,可處處仔細。
靜怡師太都要多看雙冒好幾眼,這主仆之間一看就有問題存在。
晚上睡覺,除了阿福估計所有的人睡的都不踏實,隐隐的悶雷聲,一直響個不停,仿若就在耳邊。
再加上鱿婆子發瘋的叫聲,怎麽個恐怖了得呀。
邊上阿福睡得死死的,雙冒縮着肩膀,在華晴芳的邊上萎頓着,估計已經一身的冷汗了。
華晴芳躺在土炕上,倒也心裏平靜。這裏房屋有限,靜怡師太就盤腿坐在屋裏的椅子上。
被鱿婆子的叫喚聲弄得不耐煩,不勝其擾之下對着華晴芳問到:“你倒是不怕。”
華晴芳可是不信自己運氣壞到,在屋裏呆着還能被雷劈的程度,再說了,一個人被雷給劈死兩次,那是多天怒人怨呀,是躲的開的嗎,很霍的出去:“有什麽好怕的,生平不做虧心事,怎麽會怕這種東西,若有神明,那雷肯定不會劈在我身上,若神明皆不可信,拼的不過是運氣而。怕也無用。”
靜怡師太:“到是看得破生死,隻不過活的太随便了,小娘子這樣不好。”
華晴芳看着邊上的阿福:“還是不如阿福看的開呀。其實我還是有追求的。”
好吧屋裏三個人看着睡得不知今夕何夕阿福,都嫉妒了。
第二日起來,山谷上看到的天空蔚藍一片,也沒有了雷聲。
靜怡師太帶着華晴芳一行人開始繼續路程。
華晴芳雖然體力不錯,可也隻有十一歲。搬東西什麽的真的幫不上忙,師太找了村裏的人背着這些東西開始爬山。
華晴芳看到鱿婆子佝偻的身子都懶得搭理她了,一夜之間仿若老了十歲,這老婆子到底有多少的虧心事呀,自己就把自己給吓成這個樣子。
雙桂還有另個一丫頭跟鱿婆子一間屋子,顯然都沒有休息好。
華晴芳都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跟着繼續前進。靜怡師太倒是淡然。看也不看他們的狀态,帶頭開始前行。越前進,小路越來越窄,有的地方甚至像一線天一樣,這樣的好歹是兩面都有峭壁。
最讓華晴芳膽顫的是,有的地方,隻是窄窄一條小路,一側是懸崖峭壁,一側則是萬丈深淵,這要是掉下去,連快骨頭渣滓估計都沒地方尋去。
華晴芳注意到峭壁的一邊,不時的有些一兩米深的洞口讓人歇腳,而且這些挖進去的窄洞很是頻繁。
走到中午的時候,華晴芳甚至看到腳下的岩石小路有斷掉的地方,腳下不過是幾塊木頭搭在上面,阿福拽着華晴芳的手,都在抖。
靜怡師太皺眉:“貧尼出去的時候這裏還好好地,想來是被雷新劈出來的。”
這話對于這麽一行人來說,那真是夠震撼的。
阿福:“師太,雷會劈在這種地方嗎。”
靜怡師太漫不經心的說道:“那種東西,誰能預料到它會落在那裏。這本就是常見之事。”
阿福捂着嘴巴差點哭出來:“那要是現在霹雷怎麽辦。”
靜怡師太看着後面窄小路上的幾個顫抖着身子的女人,真怕自己說的不好,這些人直接跳下去:“貧尼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對這雲山還是多有了解的,即便是天氣有所變化,這裏的山洞,也能讓我們避一避。”
華晴芳算是知道了這些山洞的用處,再看靜怡師太的時候眼裏的敬佩可就多了,這年代能洞天文地理還能結合起來,不愧是高人,難怪能在這裏活到現在。
跟着師太又走了大約一個時辰,華晴芳感覺伸手就能摸到雲霧一樣,這山到底有多高呀。
也不知道誰發現了這麽玄妙的地方。不知道在往上攀爬是不是能看到雲海。
靜怡師太:“好了,還有一會就到了,堅持一下吧。”後面沒人搭話,緊張的都沒人敢開口。這種雲霧缭繞之間,誰知道會不會有神明的存在。驚擾了怎麽辦。
華晴芳看着眼前的精緻亭台,連聲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竟然能在這半山之間劈出這麽一處平台。
難怪靜怡師太能再此生存。整個寺廟猶如在山腹之中,别說打雷,就是下雨也沒問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