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劍道:“我同意,母性有時候很偉大,一百七十萬,張美玲,你有個願意借你一百七十萬的朋友嗎?前提,你沒有還款能力。”
聶左笑:“老婆,假如戴劍要借一百七十萬,借不借?”
麥妍在内間回答:“錢不是問題,我擔心你們朋友都沒得做。”
“對,朋友間借小錢還好,大錢……反過來說,有個朋友這麽仗義,一百七十萬拿出來,不要利息,不催還,那爲什麽不幫助杜主管的前夫呢?”戴劍道:“杜主管,就他了,沒跑了。”
“恩。”張美玲和聶左皆同意。
……
第二天清早,麥妍起床,看見聶左在客廳看電視,膩歪過去了。早間新聞,媒體昨晚采訪了法學和社會學教授,教授認爲,如果明知道商調局有職務犯罪人員,但是卻無法找出來,或者拖延很久時間,那麽可以不可以這樣理解,在A市公務人員中,隐藏着很多職務犯罪人員,隻不過政府無能,沒有辦法将他們找出來。
教授認爲,每個群體都會有違法犯罪的人,一個好的監督體系是能發現他們,找出他們。所以有公務員職務犯罪并不可怕,怕的是找不到,沒發現,或者抓捕一名罪犯所花費的代價太大。
目前案件已經移交給了刑偵一隊,從好的方面說,政府部門還是具備相當責任心。從壞的方面說。内務局對公務員職務犯罪已經束手無策。但是也有正方認爲,每個國家公務員都有貪腐,比如美國市長貪污兩萬五千美元,但是爲了查這市長貪污兩萬五,花費了多少行政成本和時間呢?FBI卧底花費十年時間才查清楚,将其繩之以法。當然。涉案人員不僅隻有市長一個人,還包括兩位副市長,猶太教士,地方官員。不過拿到最多賄金的就是兩萬五的市長。
麥妍道:“這是對公信力的破壞。”
“反過來看,這顆老鼠屎會不會很糾結?爲了一己之私,導緻整個系統被民衆懷疑。”聶左道:“A市監督很到位,罪犯還要犯罪。那說明一定有必須犯罪的理由,正常情況下,我覺得那位杜主管沒跑了。”
“因爲有匹諾曹,所以不正常了?”
“是啊。”聶左道:“匹諾曹不會要沒有價值的人,一旦我們發現内鬼。調查每個人後,就會發現杜主管不正常。對他來說,風險要高于投資,他不會幹的。杜主管不是好選擇。”
“匹諾曹真這麽厲害?”
“還好。否則我就不會去舉牌了。”
“胡說,我老公已經把他拆成碎片了。隻不過我老公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而已。”麥妍道:“你也别把他想那麽厲害。我覺得就是杜主管了。”
“賭一把。”
“賭什麽?”
“我們兩個還能賭什麽?”聶左色迷迷笑,讨厭的電話震動,聶左無奈,接電話:“喂。”
張美玲道:“杜主管已經被控制。人在家裏,給你個地址。”
“好,我馬上過來。”
控制杜主管的是内務局的人,一早就上門,請杜主管今天先在家中等待,他們也不管審問,然後通知了張美玲。聶左和張美玲幾乎同時到達,這是個中産階級住的小區,中産階級在A市人認爲是,每年有富裕時間和金錢,能拿出一到兩個月時間去旅行而不負債。有學者認爲中産階級是社會承上啓下的一個團體,這個團體越大,社會就越穩定。橄榄球型的社會結構才是最穩定,最優良的社會結構。
杜主管的丈夫是教師,教師在A市是收入比較高的一個群體,他們的工資标準比公務員高出兩到三成,但是工作非常幸苦。十二年義務教育的準則是有教無類,大學是寬進嚴出。無論面對是調皮的,還是聰明的學生,教師雖然主觀上無法做到公平,但是在客觀上都必須努力保持公平和公正。簡單來說,不僅要教書還要育人。
杜主管、孩子、丈夫都在家。丈夫很不滿意,不過并沒有過激舉動,杜主管聲明自己是清白的,隻想和管事的人談。管事的聶左和張美玲一到,杜主管就請兩人到客房關門獨聊。
“你們問題是什麽?”
“我們的問題是,五年前,你和前夫的孩子因爲火災受傷,醫療費用一百八十萬。”
杜主管反問:“怎麽?”
張美玲提醒:“杜主管,我們現在是受邀内務局負責調查,如果你如同擠牙膏一樣,一次擠一點,就算你是清白的,恐怕這份報告對你也非常不利。大家都是公務人員,沒有必要我們問一點,你答一點。”
杜主管想了好一會,道:“這件事我要求保密。”
張美玲回答:“這是内務局檔案,如果你沒有犯罪,肯定會保密。”
杜主管道:“我孩子燒傷後,當時我和我現在丈夫,隻有幾萬的存款,并且打算要孩子,還購買了房子,每月房貸壓力就非常大。我丈夫是個教師,但是他并不偉大,他拒絕了我提出的賣掉房子,向親戚朋友們借款的提議。我很理解。我前夫破産了,不可能指望他。所以我找了前夫所在城市的朋友。”
聶左問:“什麽朋友願意借你一百七十萬?特别是你們不是高收入家庭。”
“這不是普通朋友,他……其實才是孩子的生父。對不起,我很不好意思說這件事,但是今天不說是不行了。”杜主管道:“他是我大學同學,因爲我家嫌他窮,逼我和他分手,希望我選擇多金的前夫。我當然不願意,但是由不得我,最後我結婚了,那時候本着報複和叛逆,我在結婚前一周和他交往。懷孕後,我又後悔了,但是由不得我了,孩子出世我,我偷偷的去驗了DNA,是他的孩子。後來我和前夫離婚,離婚的理由很簡單,因爲我前夫住院檢查身體時候發現他沒有生育能力。一方面他和我離婚,另外一方面他要孩子,因爲有感情,而且他将來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我們很努力的想複合,但每次在床上,他都會因爲想到我的背叛而半途而廢。”
聶左道:“杜主管,我無意批評你的私生活,你私生活确實不檢點,但是站立在道德高度批評你的私生活的人更缺乏教養。所以我們這一段可以略過。”
杜主管點頭:“事情發生後,我實在沒辦法,隻能找孩子的生父,孩子生父在和我分手後第二年,就當選村長,一百七十萬對他來說,就是點零花錢。我們當時定了契約,一百七十萬買斷這層關系,他說自己仕途得意,風生水起,私生子的事不能被媒體曝光。除此之外,他還會給我前夫提供一個項目,交易完成。我們三個人坐下來一聊,我前夫同意,他也不想孩子知道自己不是生父,并且有翻身機會。我提條件是,他是我前夫的朋友,以這個名義借錢。”
張美玲聽完看了聶左一眼,被聶左說對了,杜主管不是。張美玲問:“孩子生父和你前夫現在在哪呢?我需要求證。”
“孩子生父現在變化很大,已經是代表了,有身份的人,他不會見你們的。你們要訊問他,要經過各部門的批準。至于我前夫,他在項目中翻身了,下個月就移民新西蘭。他對孩子很好,我真心不希望你們去打擾他們,他想忘掉這一切,重新開始。”
“行,我相信。”聶左回答,站起來道:“我們走吧。”
“喂,這樣不行啊,違反程序。”張美玲急道。
“按照你們程序辦,三個月未必拿的下來。”聶左挂上藍牙,連接戴劍電話:“杜主管嫌疑排除。”
戴劍道:“秦局方面都求證過了,沒有疑點。”
聶左有種挫敗感,女性奢侈品不是,男性情人不是,被逼無奈貪污也不是。那内鬼犯罪動機是什麽?是什麽會讓他成爲黑天鵝的内線呢?戴劍問:“會不會是要挾?”
“這個可能性不高,但也未必不是。”聶左默默開車,突然拍下方向盤:“卧槽,我忘了一個作案動機,匹諾曹最合适的内鬼成爲木偶的動機。”
“什麽?”
“成就感。”
雖然A市清廉,但是公務員内部還是有等級之分的,比如市長、副市長、局長、副局長等等。張美玲來說,她隻能做和商調局有關系的事,雷豹權利就相對大的多,警察局長就更有權利過問所有治安刑事案件。
聶左道:“錢、權、女人。因爲A市,我一直有個認識誤區,認爲壞人拿權的原因是爲了錢和女人。但是我想起了古代一些清官,我記得有個皇帝對以死阻止自己的谏官說,我殺了你,就成全了你,你們這些人,表面清廉無比,個個是心懷鬼胎,一死全忠義,我就變成了昏君。爲臣者,應當爲君王排憂解難,而不是借君王成就自己高風亮節。現實有這樣人,數量還不少,他們将仕途當成一個遊戲,升級、升級、再升級。就A市環境來說,權利作用比較有限,但是卻能滿足一個人的成就感。所以,我認爲内鬼受賄既然不是金錢,不是女人,那隻是權利。”(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