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要起身,突然渾身一哆嗦,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直沁頭皮,背上登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艱難地轉過頭去,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天可憐見,我住的這間出租屋是老式小區的頂層閣樓,七樓的高度,誰能在這種雨夜裏敲打我的窗戶?
我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緊緊盯着窗戶。
窗外凄風苦雨,隻有遠處萬家燈火闌珊,宛若墜入凡塵的九天銀河。
就這樣熬了不知多久,感覺像一個世紀那麽長,我終于等不下去了,搓着手,深吸口氣,一把拉開了窗戶。
陰冷的夜風混合着冰涼的雨滴從窗戶外倒灌而入,敲打在身上一陣陣生疼,屋子裏好不容易積蓄了點兒的溫暖頓時雨打風吹去,從裏到外都是沁入骨子裏的冷。
我打了個哆嗦,趕忙拉上窗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打算喝口水壓壓驚,卻看見了那張被随意扔到桌子上的報紙。
剛才的一陣狂風将報紙吹開,映着明滅不定的屏幕光,一張占滿了半個版面的照片立馬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個女人的臉龐,笑起來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兒,雖不驚豔,卻很溫柔,典型的居家少婦類型。但是,照片旁邊的文字介紹卻讓我怵目驚心:
xx街道xx女士,被人以殘忍手段殺害,目前嫌疑犯正外逃中,請廣大市民夜晚不要輕易出門,如有提供線索或抓住嫌犯者,獎勵現金10萬元。
看到這則新聞,我心裏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10萬元的懸賞金,超級大土豪啊,如果讓我得到該多好!
而這時候,那張不知名的碟片也播放到了最緊要關頭——那個男人,沉默片刻之後,居然并沒有起身将倒地的女人扶起,而是進入廚房拿出了一把的廚刀,狠狠劈砍了下去!
“老天,要不要這樣啊,明明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争執而已,至于動手殺人嗎?”
“那個女人眼瞎啊,居然會看上…∧style_txt;這種人渣!哥這種三好男人爲什麽連個女朋友都找不到呢?”
我心裏哀嚎一聲,叼起一根煙,打算将視頻關閉。但這時候,窗外再次響起了‘砰砰砰’的敲擊聲,我迅速扭頭看去,似乎有一顆腦袋從窗外一閃而過,隻留下一抹抓不到的模糊白影……
“什麽鬼?老子可是喝三鹿牛奶長大的,你吓不倒我!”
“砰砰砰!”
急促而有節奏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把我吓了一跳,我大聲問道:“誰?!”
沒人回答,隻有沉穩的敲門聲繼續回響。
“誰?你他喵倒是吱一聲啊!”
片刻後,門外傳來“吱~~”的一聲回應。
“你他喵在逗我?!”
“啊啊啊,”我快要瘋了,今晚真是流年不利,想到這裏,胸口也憋了一團火氣,抓起旁邊的筷子壯膽,怒吼道,“你丫到底是誰?不說我絕對不會開門的!”
片刻後,一個低沉沙啞的嗓音從門外響起:
“送快遞的。”
“啥?我沒買快遞啊。”
“哦,說錯了,其實是查水表的……”
我松了口氣,打開門,門外站着一個穿着雨衣,帶着帽子的男人,整個人都似乎隐藏在陰影中。
一道雷霆霹靂劃過蒼穹,光芒照亮了黑暗,雖然隻是一閃即逝,依舊讓我看清了帽子下的那張臉。那個人,那個男人,赫然是……
“刷”,一隻有力的大手猛地掐住了我的喉嚨,将我的求救聲硬生生扼斷在了嘴巴裏,他掐住我退進屋子,左右掃了一圈突然冷笑道:
“昨天我把我老婆宰了,現在輪到你了。”
我心裏一沉,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這家夥一上來就攤牌,顯然是沒打算放過我了。
“爲什麽?”我強壓下心中的驚恐,嘶吼問道。
“爲什麽!”穿着雨衣的男人獰笑着道,“因爲她前天發微/博說‘老王的床上功夫好極了’,而我今天查了一下小區的物業,這棟樓裏就你一個姓王!不是你還會是誰?!”
“混蛋,敢睡我老婆,我這就宰了你啊!”
“你瘋了?”我将報紙一把扔他臉上,“你他娘的自己也姓王!”
“……”
故事到這裏戛然而止。
雨夜,密室,謀殺案,冤魂,恐怖……情節富有新意,一波三折,引人入勝,拍案驚奇……該有的都有了,能在五分鍾内編排出這麽一個故事來,已經相當不錯了。
就連秦奮也忍不住點頭道:“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第一個故事說完,幾人便緊張地望向了伽椰子一家,故事精不精彩,還得這一家三口冤魂厲鬼評判。
眼角的血淚依舊在汩汩流淌的伽椰子點了點頭,“唔,雖然有些地方不大明白,不過勉強算你過關了!”
一旁的俊雄已經拍手笑道:“下一個,下一個,我還要聽!”
……
成功過關,幾人都是悄悄松了口氣,連隔壁老王這種故事都能過關,看樣子這個遊戲也并不是那麽難嘛。
披頭散發、血淚橫流的伽椰子擡起頭,目光幽幽掃過,然後将手一指,看向了秦奮,幽幽地道:
“第二個故事由你來說吧,要求和之前的相同,但必須要更加的精彩,否則~~後果你懂的。”
而這時,沒有臉龐的男主人佐伯剛雄也開口了,聲音沙啞而低沉:
“我想聽一些……‘罪惡’的東西,少說那些無病呻吟了。”
秦奮稍一沉吟,便笑着開口道:
“呵呵……那種事兒,要多少有多少啊。”
“哦?快說……”無面男饒有興趣地催問道。
“嗯……那我随便說個不太嚴重的好了……”秦奮雙手插在口袋,神态惬意地說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中學一年級時,我暗算了一名不良少年,讓他在一個窨井裏卡了三個多小時才被消防隊救出來。”
“這他喵的還算不太嚴重的啊!”倉井老師的眼鏡都快掉地上了。
“說實話……我很内疚。”秦奮一臉平靜,繼續說着,“畢竟窨井蓋是國家的财産,而且消防員叔叔也是很忙的。”
喂!内疚的對象搞錯了吧?體諒一下不良少年的心情啊!
“所以,我第二次暗算的時候,使用了不會給别人添麻煩的新計劃。”秦奮若無其事地接着道。
居然還有後續?什麽仇什麽怨?這是要趕盡殺絕嗎!
“沒想到……那家夥食物中毒以後,竟然報/警了。”秦奮不屑地啐了口唾沫,“切……現在想來,果然是因爲下藥時劑量過大了嗎……對方畢竟也隻是中學生而已。消化系統不如成年人啊。”
‘劑量’是怎麽回事啊!你到底往别人食物裏加了什麽啊!一般的小學生會做到那種地步嗎?你是黑化版的柯南嗎!
“好在我事先的計劃天衣無縫,沒有留下什麽證據,警方也不是很在意這種惡作劇似得小案子,最終不了了之了。”秦奮接道,“不過……給他們添了麻煩也是事實,我很慚愧。”
“喂喂……這故事應該是編的吧?必須是編的吧?”三名冒險者目光詭異,一臉的淩亂。
“終于,在冬日的某一天。我完成了複仇。”秦奮還在說着,“那天,我成功偷到了他的錢包,取回了當初被他敲詐的三元早飯錢,并順手用一根針紮破了他放在錢包裏的安全套。然後,将錢包放到了學校的失物招領處。”
其餘三名隊友聽到這兒時,心裏想的是同一句話:“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李傑白眼直翻,無語凝噎:“初中生錢包裏就放安全套了,可老子直到大學畢業都還是一條單身狗啊!”
“啊……複仇真是一道難忘的美餐……”秦奮說到此處,發出了一陣病态的冷笑,“呵呵呵……叛逆期的我還真是調皮呢……正所謂‘以牙還牙,吃幹抹淨’嘛……”
“什麽‘正所謂’啊!這話除了你還有誰‘謂’過啊!”倉井老師推着眼鏡吼道。
“還不夠……”無臉男佐伯剛雄聽完這段,意猶未盡地開口道,“就沒有更嚴重的罪行了嗎?”
“是嗎?”秦奮眨了眨眼睛,“那麽……我小學四年級時,銷毀連環兇殺案的現場證據的經曆算不算?”
“……”
你要說的其實是死神柯南的故事吧,一定是吧!
“啊,還記得那是一個炎炎夏日的午後,隻有我一個人在家,鄰居家的貓咪突然沖了進來對我狂吠,我一琢磨,它肯定是活得不耐煩了——在尋思呢,所以心地善良的我就勉爲其難地答應了它這個請求。”
混蛋,你這個虐貓狂魔!貓咪隻有對喜歡的人才會發出咕咕咕的叫聲啊,它瞎了眼喜歡錯了人啊!
秦奮輕描淡寫地說着,繼續道:
“我先是以老鼠藥将貓咪毒死,然後僞造不在場的證據,清掃留下的痕迹,又捉了一隻老鼠,以同樣手段炮制,然後把貓和老鼠一起空投到了鄰居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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