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奮這夥人言談舉止和外形樣貌都與普通的郎中采藥人大不相同,那村長不愧是‘舉人老爺’,有些見識,将衆人迎進屋内奉上茶水後,就開始不動聲色的旁敲側擊,探聽秦奮等人的路數。
秦奮随口搪塞幾句,卻是不願多說——自古謊言都是這樣,你說出一個就需要用另一個更大的去遮掩。他将盞中的茶水飲盡,咳嗽一聲,輕輕擊掌道:
“村長叔,我等身份你不必深究。說實話,這裏也沒有讓我等圖謀的東西。這次隻不過是恰巧路過,又逢老叔滴水之恩,便打算略盡綿薄之力,也好報答這份恩情。”
老村長聽了秦奮的話,神色有些緊張愕然,随後歎了口氣黯然道:
“那就有勞幾位了。不過這事兒透着邪乎,諸位能幫則幫,幫不了也無需自責……”聽口氣卻是對秦奮等人并沒抱多大希望。
秦奮好奇道:
“敢問其中來龍去脈?還要請莊主仔細解說則個。”
那老村長歎息道:
“我李%⊥,家村本是山裏獵戶,世代久居此地,民風淳樸,鄰裏相睦。山中生活雖然清貧,但也好在甯靜無憂,誰知一個月前,竟是突發怪事。”
“記得那夜恰是十五,月兒正圓,村裏的狗突然狂吠不已,好似見到了什麽驚恐之物。大夥起來後屋前院後轉了一圈,卻又沒有任何發現。”
“第二天相安無事,到了夜裏,月黑風高,笨狗也躲進了窩裏,時不時嗚嗚哀嚎。接下來就發現村裏的牲畜無故失蹤,而且愈演愈烈。村裏的幾個獵戶不信邪,就下了許多捕獸絆子,卻也沒甚效果,隻在一個獸夾上發現一撮黑黃毛發和點點血迹。”
“當天晚上,村裏就刮起了白毛風,風聲呼嘯,裏面還夾雜着嗚嗚鬼哭,吓得娃兒都不敢夜哭,大人們也是膽戰心驚。而且那幾個下捕獸夾的獵戶家,一到夜晚便不受其擾,有人下吐下瀉,嚴重的還曾在起夜的時候受到襲擊……”
幾人面色微變,隻因爲這老村長說完最後最後一個字之時,腕表已是給出了提示:
“你觸發了隐藏任務:幕後黑手。八旬老太爲何夜半遭襲?數百母豬爲何半夜慘叫?廚房裏的食物爲何屢遭黑手?獵戶的門夜夜被敲,究竟是人是鬼?誰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任務目标,找出李家村怪事的幕後黑手,并将其解決。任務時間限制:48小時,任務獎勵:未知。你是否要接受本任務?是/否。”
李家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裏,從沒發生過什麽怪事,異狀從一個月前開始,再加上先前主線任務一的提示,衆人心裏自然都有計較。秦奮想了一想,便斷然道:
“在下願爲村長分憂,以償恩情。”
老村長喜道:
“諸位一看便非常人,想必皆身懷異術,如今肯出手相助,那是最好不過!李某人便在這裏替其他村民謝過,我李家村永銘諸位大恩大德!”
秦奮擺擺手道:
“先不急着道謝,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揪出那幕後黑手前,還得先查清敵情才是。”
老村長點點頭,看了看旁邊默不作聲抽着旱煙的老翁一眼,道:
“這是自然。李良大兒子李大柱就是村裏的獵戶之一,三天前遭到襲擊,至今未能康複,諸位可前去詢問。”
衆人恍然,怪不得老翁一路上眉頭都是鎖着呢,原來他兒子恰好是受害人之一。
于是衆人告辭出門,便在村中依次詢問過去。遺憾的是,雖然有五名獵戶在夜裏受到襲擊,但前三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印象,隻記得腦袋一暈乎,人就躺了下去。還有一人似是被吓傻,當夜直接掉進糞坑裏,人也颠三倒四的,神神叨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詢問了一圈其它村民後,從他們的口中得到的信息都相當模糊,有的人說是山裏的狐仙作祟,有人說是惡鬼出籠,總之衆說紛纭,莫衷一是。
接下來秦奮便讓老翁領着幾人去村東頭的家裏,替他受傷的兒子看看。
這時候的農家房屋自然是簡陋非常,房屋還是以泥土混合稻草的土磚砌成的,一共也就三間茅草土房,外面用籬笆圍了一圈,裏面栽種桃子、柿子之類的果樹,還有角落一畦畦的菜地,以及老母雞帶着小雞仔悠閑啄食。
推開籬笆栅欄,一走進院子,老翁就大聲嚷嚷起來:
“老婆子,快出來,把老母雞宰了炖雞湯,晚上招待貴客!”
從屋裏快步走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眼角還有幾絲淚花兒:
“咱家裏的牲口都被那雞賊偷了去,你還要把最後一隻母雞炖掉?以後哪還有雞蛋給我兒子補身體!”
老翁眼睛一瞪,“叫你去就去,忒多廢話!”
老婦人眼淚吧嗒吧嗒湧了出來:“你要殺把我也殺掉吧,兒子還在床上躺着,郎中就隻會搖頭,這日子還有什麽奔頭!”
秦奮自然看得出來一隻下蛋的老母雞代表了什麽,趕忙站出來打圓場:
“老叔,還是先進去看看你兒子再說。”
老漢這才住口,忙領着衆人進屋。
屋裏光線昏暗,空間狹窄,隻有一盞豆大的昏黃油燈,而且空氣中充斥着一股古怪的中藥氣味與淡淡的臭氣。妮娜首先受不了,走到了屋外,其它幾個女人也是如此,最後就剩秦奮和狼人科學家在屋裏瞧病。
秦奮皺了皺眉毛,走到裏屋床前仔細查看,隻見卧在床上的人側卧着,這大熱天的身上還蓋着一床黑乎乎的棉被,頭發蓬亂,臉色蠟黃,氣若遊絲,偶爾還能從鼻子裏發出一絲呻吟,抽搐幾下。一條左臂露在外面,手臂用白布包紮着,邊緣卻已被鮮血染紅,而且傷口處還有隐隐腐爛的臭味散發出來。
“怎傷得如此嚴重?”秦奮問道。
老翁歎氣,眼中已是多了抹晶瑩的淚花兒,護犢之情,古今如是。他擦了擦眼睛道:
“這都是命啊。本來手臂上也就三道爪印,還專門用烈酒沖洗了一下,誰成想第二天就昏昏沉沉腦袋發燒,下不來床了。我趕緊去請郎中,郎中來了後瞧瞧,将傷口包紮過後,卻也不見轉好……”
此時這副模樣也确實看不出什麽東西來,爲免老頭子擔心,他便把老翁讓出了屋去,順便用木盆打了盆水來。然後就是站在旁邊看狼人科學家處理傷口。塞巴斯蒂安本就挂着個臨床碩士的頭銜,處理這傷口自然手到擒來。
他先将鹽化入熱水裏,再将包紮傷口的染血麻布揭開,拿幹淨的紗布潤濕了,對着那結着血疤的已腐爛的傷口進行清潔。按理說此時應該劇痛難當,但床上的人卻一動不動,顯然傷處早已麻木。
随着傷口外表沾染的污垢血痂後抹落才發現,原來傷口早已潰爛流膿,更爲觸目驚心的是,周圍已出現大小不等的水泡。傷口内肌肉由于壞死,傷處腫脹非常、發硬、流出大量的黃水。周圍的皮膚呈紫黑色,一看就已經壞死。狼人科學家又扒開傷者的眼皮,幸運的是瞳孔并未渙散。
“這是被猛獸襲擊後,傷口沒有處理好,所引發的并發炎症感染……”狼人科學家低聲道,“食肉動物因爲吃生肉的緣故,爪子和牙齒上通常都滿是病菌,比如非洲就經常有人被豹子、鬣狗之類的動物咬傷,人暫時沒事,然後傷口感染發炎,再然後就死了。每年都有幾百個這樣的案例。”
秦奮點點頭,道:“能救活嗎?”
“沒問題,病菌并沒有擴散到全身,還來得及救治。”事實上倘若恢複藥劑能對劇情人物使用,一瓶藥劑灌下去,保準這厮活蹦亂跳的醒來。
說着他拿出手術刀,戴上白手套,用壓脈管将大柱子的手臂紮緊,然後用手術刀在潰爛的傷口中迅速劃了一個十字,将内裏的膿血擠了出來,整整接了大半盆腥臭難當的血水,等傷口流淌出的血液變成鮮紅色後,這才罷手。接着拿刀削去周圍已經腐爛發臭的腐肉,拿出一瓶自己調制的雲南白藥灑在傷患處,又取出一支針管,将特效抗生素與退燒藥注射入體内,再重新将傷口包紮妥當,便算完結。
半個小時後,那大柱子痛楚呻吟了一聲,終于醒了過來。開口第一聲就嗡嗡道:
“娘,俺餓了!”
“我的兒!”話音未落,老婦人已是淚如雨落的撲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