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一場暴風雨即将來臨。秦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便能夠感覺到空氣裏面有着狂暴的分子在跳動,新鮮的空氣順着鼻腔循環到了肺泡血液裏面,令得精神都爲之一振。就連渾身的毛孔也爲之舒張。
他身上的傷勢雖然極爲慘烈,不過多是皮肉傷,在艾佳兒眼淚巴巴的神術治療和自身強大的恢複體質下,傷口已開始迅速愈合,最多半小時後就能恢複到良好狀态,隻是狼人科學家再次被斬掉的那條胳膊短時間内卻沒法續接而上了,隻能等到安穩之後再做處理。
“哥們,你牛!”銀狼走了過來,拿出一支紅塔山歪歪斜斜的叼着,嘿嘿笑道:
“沒看出來你外表斯斯文文的,骨子裏卻是個戰鬥狂人,打起來就不顧性命,果然是狠人。”
秦奮笑了笑,也接過一根煙點燃,深吸一口,任由那劣質的尼古丁焦油煙霧在肺腔内回轉,這才道:
↘,
“你以爲我不想以強戰弱,強勢碾壓别人嗎?我不是受虐狂,一旦受傷也會疼的滿頭大汗滿地打滾兒……可惜沒有退路啊,我不像你們,可以一個人遠遁叢林,舔舐完傷口再來。”說着看了眼旁邊的銀子大小姐幾人,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道:“有些東西是需要我付出性命去保護的呢……”
另一邊,距離秦奮他們近一裏外的叢林之中,兩個男人默默站在樹幹上。氣氛無比的壓抑低沉,好似粘稠至無法呼吸,連蟲子也感受到巨大的危險,而停止了鳴叫,安靜的仿若墳墓一般。
“綠藻頭和黑袍死了。”
爲首的男人忽然開口,嗓音充滿磁性的魅力,更有一種金屬的铿锵質感,他面上戴着一張銀色金屬面具,将整個面龐籠罩,整個人散發着神秘冷峻的氣息。不過此刻他的指甲卻深深摳入了旁邊的松軟樹皮上,厚實的苔藓散發出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潮濕氣息,從她手上發出氤氲的紅芒,這紅芒淩厲若劍,居然無聲無息洞穿了整個樹幹,将樹幹中躲藏的一隻肥碩爆漿蟲攪成了碎片,然後在大樹的背面透體而出!顯露出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靜。
“是他們貪功冒進,怪不得别人。”站在他身後的另一個人沉聲開口。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很敦厚,雙手骨節粗大,給人一種沉穩若泰山的感覺,正是但丁手下第一大将,聲波!
“一群廢物,死了也就死了。”随着戴銀色金屬面具的但丁一聲冷哼,空氣中的溫度都爲之迅速下降,森寒的殺意在這茫茫霧霭中無聲醞釀,他側面兩米處瑟瑟匍匐在蛛網上的一隻蟲蛛連帶着被網住的臭蚊同時無聲無息地死亡,仿佛被看不見的刀鋒從中剖開了一般!
但聲波卻知道,這是他真正動怒的表現。從昨天到今天,一共折損了五名人手,其他來投者也就罷了,薔薇喵喵的死亡絕對是計劃之外的事兒,這份損失絕不可謂不大!
但丁冷聲道:
“最近我學了句很有意思的話——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些人已經超過了我容忍的底線,無論如何,他們必須死!”
聲波默然,知道無法更改但丁的決定。畢竟這次圍攻卻是連對方一人都沒有留下,反而連折了兩人,如果任由對方從包圍圈中溜走,必然是對士氣的極大打擊。
他頓了頓道:
“從辰源那邊傳來的戰鬥消息可以得知,對方一共有六名冒險者(誤認狼人科學家爲冒險者),不過從配合來看,對方并不是一個默契的團隊,應該是無意聚集起來的臨時隊伍,結合之前剃刀的叙述,大緻可以确定對方特長爲:一頭狼人,一個近戰型mt,一個牧師,上個世界曾偷襲卡爾奪走了那把銀色劇情武器‘荊棘之刺’的妮娜,以及兩個名不見經傳的遠程輸出者。不過黑袍的死亡太過迅速,很讓人懷疑,說不定對方暗中還隐藏着其他力量。”
“隐藏力量?呵呵。”但丁邁步向前踏出,身影迅速消失于茫茫夜色中,“動用那件道具制造鬥獸場,我要讓他們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
另一邊,距離襲殺已經過去了十分鍾時間,秦奮他們成功突圍後,毫不停頓的認準一個方向急行,至少也跑出了近兩公裏,直到來到一條穿過山谷的小河邊才停下,就地安營紮寨開始簡單的休憩放松。
秦奮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一多半兒,坐了會兒就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向着河邊走去,想要捉幾條魚上來打打牙祭。河水平緩流淌,水面上時不時能看到因低氣壓而露頭呼吸的魚兒。他掂量着手中削尖的木矛,正想着挑起一條緩緩遊過的黑魚,卻突然感到一股非常壓抑的死寂襲來。
很快的,秦奮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眉頭也是皺起。就在他的前方,在小河的中央,仿佛驟然多出了一層有形而透明的圓形堅固障壁,因爲原本清晰的視野在穿過那層透明屏障的時候,頓時變得模糊不清,好似水中望月,鏡中觀花。
妮娜他們也發現了這個異狀,急忙開始向四面奔跑,卻很快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個直徑五百米的巨大屏障裏!好似虛空中豎立着一面由空氣做成的毛玻璃,視線能穿過,但人卻過不去。銀子大小姐面色微變,擡手一槍打上去,透明屏障上就泛起了一層水波般的透明漣漪,那顆原本肉眼不可見的子彈,居然好似慢鏡頭一般緩緩凝滞,甚至能夠見到子彈前方一圈圈的急速波動。最後那顆子彈就好像被琥珀包裹的蚊子,凝固在了半空當中!
與此同時,一連串的提示傳來:
“你對皇家鬥獸場造成了強制1點傷害,剩餘生命值:9999/10000。”
妮娜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顫聲道:
“我曾在交易市場看過這東西的介紹……是消耗型道具‘皇家鬥獸場’!以使用者爲中心,釋放一個半徑爲五百米,隻能進不能出的巨型屏障,持續時間三十分鍾。在這三十分鍾内,死之囚牢就好像古羅馬鬥獸場,成爲冒險者的厮殺之地!并且就算擊殺使用者,也沒法離開,除非我們能打破它或者撐到時間結束。”
“完了,這次插翅也難逃了。”說着慘笑一聲,眼睛望向了側方,喃喃道,“他們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沉悶的腳步聲從森林中緩緩傳來,踩着咚咚的步子,好似每一步都踩在衆人的心髒上。在衆人的默默注視下,密林裏面慢慢的走出來了一群人。
爲首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穿着銀色禮服,姿态優雅,雖然看不到他的面龐,但卻能感受到一股淩厲的氣勢如刀鋒般撲面而來。
在他身後,是一個身材并不高大,卻無比敦厚的男人,他走過的地方,仿佛草木也要爲之凋零,大地也要爲之破裂。
第三個是跳下瀑布逃掉的那個短寸平頭剃刀,第四人是一名敞開胸膛,滿身黑毛的金發大漢,倒數第二個是豎着尖尖耳朵,手裏握着一把纖細長弓的精靈射手。最後一個卻是穿着和服,衣服上繡滿櫻花,臉色慘白無血的鬼舞姬。
雖然僅僅隻有六人,行走間帶起的氣勢卻好像驚濤駭浪撲面而來!秦奮深吸口氣,甚至能夠聞到空氣中那股将要燃燒的炙熱味道!
他站在河邊,與但丁默默對視,兩個人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桀骜與平靜,完全沒有意想當中的恐懼與悔恨,那一雙雙仿佛在燃燒的眸子彼此對視,血腥的味道隐隐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