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中校畢竟是這裏明面上軍銜最高的人物,至少表面上的尊敬還是需要的,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膽量像秦奮這樣啪啪打臉。
“謝謝你!”中校握住了秦奮的手晃了晃,然後又走向了泰勒指揮官和其他士兵,跟他們也握了握手,一連誠懇道:“謝謝你們!你們都是英雄,你們全都是英雄!我要向總部申報,要授予你們榮耀勳章!”
可惜人的第一映像很重要,士兵們也并不是一心鑽營、削尖腦袋往上鑽的主兒,所以即使中校前後态度判若兩人,相當誠懇的“改過自新”,衆人對他的态度也并沒有改觀多少。簡單應付了兩句,秦奮便轉過身,朝後方的礦井走去。一邊走一邊道:
“繼續推進,随時做好戰鬥準備!”
“是!”
“不行,我們得離開這裏,這裏盤踞着一個惡魔!”中校臉色陰沉不定的嘀咕道。
看了看身材臃腫發福毫無軍人氣質的中校一眼,衆人眼裏閃過一絲鄙夷,擡起頭,徑直走了出~,去。
衆人來到了總控制室,很快有幾名通訊兵走上前去,對着一排排的儀器不停地擺弄着。
中校不敢對秦奮發火,對其他人倒是不在乎。見自己竟然被無視,不由得怒火中燒,憤怒的朝着女指揮官泰勒吼道: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那裏盤踞着一個惡魔!它會鑽進你的腦袋裏,然後吃光你的腦漿!……”
一邊說,中校一邊指着腦袋,大吼道:“你們以爲我想逃嗎?你們以爲我不想爲戰死的同伴報仇?我他媽也是軍人,也有自己的熱血!可那怪物就是個惡魔!我們根本不是對手,所有人都會死,都會死的!”
秦奮皺眉看向了情緒激烈起伏下隐隐有掙脫自己控制的中校,沉聲道:
“冷靜點,慢慢說。”
聲音不大,卻仿佛有某種難言的魔力,讓幾乎崩潰的中校安靜了下來。他随手接過大兵遞上的一根雪茄,狠狠吸了幾口,才擡起頭,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睛,沙啞着嗓子道:
“淩晨一點左右,我在指揮室休息,順便監控工作進程。突然就聽到外面傳來刺耳的警報,還沒等我弄明白怎麽回事兒,基地的大門就已被攻破,而之前執行巡邏任務的士兵更是将突然将槍口對準了自己人!”
衆人默默聆聽。
“狗屎!我們隻是一支上百人的小型采礦部隊而已,并且四分之一的人數都是技術人員。再加上又是淩晨,除了值守的士兵,其他人都已進入了夢鄉……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我們壓根就沒有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就被對方攻入了基地,到處都是慘叫和蟲子的吱吱叫聲,整個基地都淪陷了,我又能做些什麽?隻能鎖上控制室,躲入了文件櫃中。”
“前後不過五分鍾時間,反擊的槍聲就消失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硝煙混合了蟲子體液的古怪惡臭,然後控制室的門就被突然打開,面目呆滞的阿諾走了進來。他是我手下的技術員工,主管通訊聯絡這一塊兒。”
“我不敢出聲,就通過掌上電腦連上外面的設備,看他想要做些什麽。”
“阿諾搖搖晃晃的走到控制台前,發出了求救信号……當然,這并不重要。”中校深吸了口氣,眼中閃過驚恐之色,“重要的是,我他媽見到在阿裏的脖子後面,有一根手指粗細的半透明粉紅色吸管,筆直插入到了阿裏的腦子裏!”
“等求救信号發完之後,那管子就開始了一抖一抖的收縮,阿諾的身體也篩糠似得顫抖了起來,一股股黃白色的腦漿就被那管子吸了出去!”
“前後不到一分鍾,那管子就搖擺着收了回去。阿諾噗通倒下,腦袋正對着文件櫃,我甚至能透過縫隙看到他後腦勺上血淋淋的雞蛋大小的孔洞!裏面的腦漿點滴不剩,全都被吸幹了!”
中校捂着臉,嗚嗚哭了起來,濕熱的液體從指縫中滑落:
“我難道不想救他?!他是我看着長大參軍的棒小夥兒,勇敢的墨西哥小草帽!可我救不了他啊,是我沒用,隻能眼睜睜看着一隻臭蟲進來把它的屍體拖走……我藏在櫃櫥裏眼睜睜看着這一切,但我沒有出去,也不能出去!我要活下去,将這個消息上報給聯邦!然後讓這些該死的怪物付出血的代價!”
衆人默然,心中不由升起了絲絲敬意。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即使看起來像沒用的廢物,身上也總有值得人尊敬的閃光點。
“原來如此,求救信号是個圈套嗎?”泰勒指揮官苦笑道,“很抱歉,中校,我們現在出不去了。”
說着将當前衆人面臨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中校擦了把眼淚鼻涕,臉上再次露出驚慌神色:
“噢,上帝!你是說我們現在出不去了?該死的,怎麽會這樣!要不我們就到外面去?我看到那些臭蟲往地下的礦井裏去了,我們得離開這裏,躲得越遠越好!”
秦奮聳聳肩,嗤笑道:“這話聽着好似說‘曼谷’一樣。說起來好聽,其實屁用沒有。”
(曼谷的全稱共有167個拉丁字母,翻譯成中文就是“天使之城、偉大的都市、玉佛的宿處、堅不可摧的城市、被贈予九塊寶石的世界大都會、充滿著像似統治轉世神之天上住所的巍峨皇宮,一座由因陀羅給予、毗濕奴建造的大都會。”世界上名字最長的都市,可惜發達程度就不提了~~典型的名不副實。)
這時候,通訊兵回頭無奈道:
“抱歉,長官。多處線路損壞,礦車沒法使用,看樣子我們隻能走下去了。”
這處礦脈埋藏在地底較深的位置,即使有機器的幫助,開采也比較困難。衆人隻能安步以當車。
一走入礦井通道,就有混雜着無數味道的惡臭湧來,就好像下水道中食物發酵、雞蛋變質等惡臭氣味混合在一起,讓人好懸沒背過氣去。
好在這裏的絕大部分人性格都相當堅韌,倒也沒人出聲抱怨。一行人小心地走進這地下礦井中。秦奮回頭一看,頓時無語:
“你什麽時候換上的口罩!”
就見狼人科學家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過濾式防毒面具,正走在隊伍中間,昂首挺胸,一副意氣風發模樣。
面對衆人幽怨的眼神,狼人科學家擺擺手,嘿嘿笑道:
“别用這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哥,你們不知道現在世界各地的霧霾都很嚴重麽?口罩這玩意兒,可是居家旅行必備之物。”
“……”
這時候,一名走在前方的士兵腳下突然一個踉跄,身形不穩地差點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就聽到他啊的驚叫了一聲,半邊身子已經沾滿了某種不知名的惡心液體,那液體灰溜溜好似鼻涕,黏性驚人,散發着一股古怪的惡臭。
狼人科學家一本正經道:
“從黏性和腐蝕性來看,目測是某種生物的胃液……别用這樣眼神看我啊,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沒發現裏面還有尚未完全分解消化的骨頭殘渣麽!唔,以我多年的解剖經驗來看,是人的一截指骨。”
狼人科學家的話讓所有人都一陣無語,一時間白眼直翻,無限鄙夷。
你丫不說話會死啊!尤其是這一本正經的吐槽模樣,真的很欠揍好麽!
“好了,我們快到底部了。”泰坦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大家注意腳下。”
礦洞挖掘的很簡陋,但寬廣都足夠容納數人暢通無阻的通行,斜斜向下一直延伸向黑暗中,望不到盡頭。
并沒有走出多遠,就已經能察覺到顯而易見的環境變化。手電筒的光線逐漸昏暗,色調越發陰沉,就連腳下的地面也變得更加潮濕與泥濘,甚至有一種周圍的牆壁正在緩緩蠕動收縮的心理錯覺。
五分鍾後,群人等人便不約而同地停在了礦坑的底部。到了這裏,洞穴的走勢就不再是傾斜向下,而是分出一條條分道,四通八達地向黑暗中延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