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奮眯着眼睛,很快便鎖定了一百多米外的三岔路口,那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小型車禍。十幾輛汽車撞成一團,其中有瑪莎拉蒂這種豪車,也有樣式老舊的敞篷吉普。
不過在這種末世裏,再昂貴的跑車也沒有了意義,僅僅是一堆廢銅爛鐵而已。
吸引秦奮注意的是一輛還算完好的警車,黑白色的車身上塗着維多利亞皇冠的标識。
秦奮迅速來到警車旁邊。毫無疑問,車上并沒有人。倒是副駕駛座上用警铐铐着一個已經死亡的青年,雙眼早已經被不知名的鳥兒啄食,就連舌頭也被拔出吃掉,風幹後的皮膚略微發黑,臉上依稀還殘留着死亡時的恐懼。
他右手被铐在門上,左手則是一把标配手槍,腳邊散落着幾顆黃橙橙的彈殼。
無視了這倒黴孩子嘴巴大張眼洞烏黑的凄厲死相,秦奮面色平靜地坐到駕駛席上,很快翻找到了一張本市地圖,并根據背後的标志性建築物迅速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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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的是,他腳邊還有一本旅遊雜志。迅速翻閱着手上的雜志,尋找自己想要的内容。秦奮擡頭看了看窗外,心中計算了一下太陽徹底落山的時間,随即頭也不回地的離開了這裏。
距離天黑還有一個多小時,可秦奮需要至少半天時間才能趕到黑人科學家的研究基地。所以,當務之急不是尋找可以度過今夜的安身立命之所。
秦奮選擇的是電梯,當電梯運行到中層時,開啓緊急制動,如此,這個狹小的封閉空間的便足夠安全。
整座城市都已被頹敗死寂的氣氛所包圍圍,在遠離主幹道的小巷中,幾輛汽車車被莫名掀翻在地,裏面的殷紅四溢,不知道傷者是被救走還是已然成爲了食量。
秦奮可以想象病毒爆發後的場景。
平靜的午後,車輛在街道上井然有序的行駛。突然,車禍發生,還不得救護車趕來,被壓在車下的車主便已經爬出,瞪着猩紅色的雙眸,撲向了最近的路人……
突如其來的混亂導緻了人們的慌亂。
恐懼如同一場最可怕的傳染病很快地彌漫了整個街道。而這樣的場景,在其他地方重複着上演,直至演變成整個人類的末日。
秦奮不知道末日爆發的緣由,也不想去探究。他隻是個過客,這個世界的結局如何他不在乎,更不關心。
時間流逝,他已經漸漸走到了車輛較少的街道,公路也慢慢暢通了起來,隻是一路上依舊沒有見到任何一個行人,隻是偶爾能夠聽到食腐的烏鴉在頭頂盤旋高歌。似乎整個城市都死掉了一般。
此時距離日落頂多還有半個小時,秦奮加快步伐,一個加油站的輪廓漸漸映入了眼簾,後方便是一棟公寓式酒店,足以供人容身躲藏。
加油站和普通的一般無二,後面是一個中型便利店,出人意料的是,便利店的門口竟然還站着一個端着戰術散彈/槍黑人小夥兒。
“嘿,看我發現了什麽?一隻野生的幸存者!”這個時刻保持着警惕戒備神色的黑人小夥幾乎在同時也發現了秦奮,微微一愣,随即歡呼着揮起手來。
秦奮微一猶豫,臉上迅速露出了見到同類後的興奮喜悅,一邊小跑着走向便利店,一邊有點兒語無倫次的道:
“你是……活着的?太好了,太好了,終于見到活人了~~”
黑小夥兒咧嘴一笑,露出兩排耀眼的牙齒,善意道:
“嘿,夥計,不要怕,以後你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末日之後,同爲人類便是最大的感情牌。甚至不需要去考慮身邊夥伴的忠誠與背叛,因爲在這個世界裏,隻有團結一緻才能活下去。
便利店裏探出幾顆人頭,一個胖大男人微笑道:“幸存者?你好!願上帝保佑,你一個人竟能走到這兒來!”
“嗨,你們好!”秦奮和他們打招呼,“我叫秦。”
“你好,秦。”爲首的白襯衫男人微笑着介紹:“我叫弗蘭克,這是我妻子凱莉,他是安德魯,一個非常不錯的棒小夥兒。”
毫無疑問,這隻幸存者小隊的首領便是眼前的弗蘭克了,中等身材,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很随和,皮膚有點發紅,應該是佛州度假時太陽曬的。就和傳說中的一樣,黃種人太陽曬多了會變黑,白人曬多了變小麥色,再下去就是紅龍蝦。
中年女人凱莉是個混血,即使穿着樸素,一舉一動也透露出一股成熟味兒。
雙方進行了簡單而友善的自我介紹,秦奮眼珠轉動間,便編出了一個理由——他是布魯克林大學的學習交換生,末日爆發前一個人在外面遊玩,然後恰好遇到了病毒爆發,路上的行人相繼變成了吃人的怪物。
驚恐之下,他躲入進路邊的一家汽車旅館,在地下室待了一段時間。可身上攜帶的食物漸漸吃完,獨處的寂寞又折磨的他快要發瘋,這才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走出旅館。
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這死寂的城市中走着,好在恰巧遇到了弗蘭克一行人,不然等太陽落山,妥妥“送餐”的節奏。
很快的,老弗蘭克便給秦奮貼上了标簽:
一個運氣較好、有些羞澀内向的中國留學生。
至于确定秦奮身份這種事兒,毫無意義,隻要大家都是人類便足夠了。
危險警報解除,弗蘭克和善地微笑起來:
“好了孩子,這些事兒以後有時間慢慢說。當務之急是我們得拿到足夠的食物,然後盡快回到家裏。還有半個小時太陽就落山了,相信我,你一定不會想要見到那些在黑暗中活動的恐怖魔鬼的。”
秦奮點頭,一路小跑地進入到了便利店中。店鋪很大,似乎有小型超市的味道,收銀台被重重鋼筋和玻璃隔開。便利店深處,還有一名拉丁少女正努力地劃拉着貨櫃上的食物,背上的登山包已經鼓鼓囊囊了。
“她叫簡,安德魯的妹妹。”弗蘭克介紹道。
秦奮點頭示意,然後敞開背包也加入到了掃蕩行列中。
五分鍾後,将行囊全部裝滿的五人走出便利店。
老弗蘭克大手一揮:“回家!”
一陣歡呼。
秦奮跟着這支幸存者小隊,沒片刻便來到一棟三層公寓式别墅外。弗蘭克伸手敲了敲門,門後立即響起老邁的聲音:
“小弗蘭克?”
“是我。”
門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探出頭來。弗蘭克拍着秦奮,“這是我們在路上遇到的中國小夥子……這是馬克大叔,住在我隔壁的鄰居。”
秦奮最後一個踏入屋内,轉身向門外望去。夕陽已經将要落到地平線下,金色的餘晖在天地間緩緩淡去,過不了多久,黑暗就将降臨。
……
别墅地下室。
弗蘭克摸着紅彤彤的鼻子向秦奮介紹道:
“很早以前就有人預言什麽世界末日了嘛,我雖然是無神論者,卻也主張有備無患。正好那時候手頭工程剛做完,閑來無事也就将地下室改造了一番,頭頂上澆築了一塊20mm厚的鋼闆,四周的牆壁也吸附了隔音加固材料……本來隻是玩玩而已,沒想到還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嘿嘿,這該死的世界。”
這顯然是一個由鄰裏組成的幸存者小隊,隊伍裏竟然還有一個孩子。可惜卻發起了高燒,弗蘭克一行人之所以快要天黑才去便利店掃蕩,便是因爲先去了醫院尋找藥物,這才耽擱了不少時間。不然也不會遇到秦奮了。
對此秦奮自然不會不滿意。雖然和計劃中的藏身處不同,但這裏無疑更加舒适與安全。
草草吃過晚飯,秦奮和衆人又說了會話,便開始了自己的第二項計劃。
主線任務一是在這個世界待滿72小時,這是急不來的事兒,順其自然就行,隻要不去作死就都好說。
而主線任務二則有許多可說道的地方了。
确切的說,秦奮在裏面嗅到了明顯的“商機”。
任務裏有一句“你可以以任何手段對目标進行擊殺”。在秦奮看來,這便是主宰大開方便之門,留給冒險者迅速積累原始資本的機會。
舉個簡單例子。一頭夜魔走在樓下,恰好被風吹落的廣告牌砸死。這個擊殺顯然是不會算在秦奮頭上的。
但倘若這塊廣告牌是秦奮推下去的呢?他在這個事件中做出的行爲,造成了傷害,并最終造成了殺敵的結果。那麽毫無疑問,這個擊殺會算在秦奮頭上。
因此在秦奮看來,想要完成擊殺,符合上述因果模式即可,而不至于限制必須要直接的身體接觸。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有能耐,完全可以發射一顆核彈,對紐約城進行轟炸,那麽一瞬間就可以獲得巨額的生存點數。當然,這隻是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已。但并不能否定其可行性,哪怕微乎其微。
撇開不切實際的幻想,秦奮在擊殺瘸腿夜魔的時候便已經确定了接下來三天内的殺敵策略。
想要大範圍殺傷敵人,盡量造成最大的傷亡,同時保護自身的安全,盡可能避免與夜魔的肢體接觸……那麽,有什麽比火攻來得更簡單粗暴呢?想當年曹孟德百萬大軍不就是在赤壁江上被一把火燒了個七零八落嘛。
拎着菜刀沖到夜魔盤踞的地下車庫裏和夜魔肉搏,那是白癡才會選擇的舉動。
自己手頭上有足夠的物資與道具,不好好利用一番實在可惜。
秦奮的當前計劃,便是制造“莫洛托夫/雞尾酒”。也就是俗稱的燃燒/瓶。
燃燒/瓶做法簡單,是遊擊隊等非正規部隊、街頭暴/亂群衆的常用武器,軍方亦有采用,有些罪犯也會以它來縱火,不同于制式武器燒夷彈(燃燒/彈)。
料酒瓶做主體,瓶内裝上秦奮白天從路上廢棄汽車的油箱裏抽出來的汽油,瓶口用橡膠氣塞堵住;瓶口上紮上布塊作引。使用之前把布塊沾透易燃液體,燃點布塊後把瓶抛出。玻璃瓶撞擊目标破裂,易燃液體傾倒在目标之上,被火點着燃燒,一場華麗麗的縱火盛宴便可呈現。
秦奮在複仇的四年中,早已摸清了制作燃燒/瓶的注意事項。此時自然是手到擒來,駕輕就熟。不一會兒就弄出了十幾個燃燒/瓶,看得其他人膽戰心驚。
面對弗蘭克等人的疑問,秦奮如此解釋道:
“當時還有一個人和我躲在一起,可是在外出尋找食物的過程中,他被一頭怪物抓住,按在了身下……他向我求救,可我很害怕……竟然控制不住的轉身逃跑了。”
其他人沉默。
“……所以,我便發誓,我不要再懦弱下去,我要複仇!向那些該死的怪物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