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的這麽蹊跷，沒有鬼也就怪了。
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巧合？
老劉也看過，這輛農用三輪車是九成新的，駛過的路程在三百公裏以下，等于嶄新的車。新買的車爆了三個輪胎，這事情說出去還得有人相信才行——但怪的事情是，它偏偏就發生了。
“我也這麽覺得。”老劉點了點腦袋。“這鬼大白天的也敢出來？”
“人老不死必爲妖！”我眯起了眼睛。
漸漸地。
草堂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連鎮上的警察都驚動了，拉開了黃線，把圍觀的鄉親給往後趕了又趕，生怕破壞了現場。幾個小民警跳到草堂裏面，生生的把農用三輪車給掀了開來，将車裏的人一個個都拖了上來。
陶賢一家跪在塘埂上幾乎都已經哭成了淚人。
十三口人，齊刷刷的排成一排，用白布遮上。這不管什麽時候，看起來都讓人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案子該怎麽辦？”和尚望着屍體，小聲的問道。
當然。
死人了，終究還是按照死人了來辦。
不能因爲一句話——有鬼，也就不追究責任了。不管是民事、還是刑事案件，都得等到調查過後才有定論。至于司機，是該罰款還是該坐牢，這得都等結果調查出來再說。
“看着吧，賠錢是少不了的。”老劉說道。
今早的事情到了這，基本上也就結束了。
搖了搖頭，這就打算回去。
爲什麽？
按照道理來說，我是還想去一趟陶賢家看看究竟的。可是這年初一，還是不出門的比較好。這是忌諱……
到了家，補了個回籠覺。
一覺睡到了下午，扒了幾口飯，我剛剛準備翻一翻無字天書好好看一看。
老劉眼巴巴的湊了過來。他撓着腦袋，小聲的問着我：“道士，你早晨說——人老不死，必爲妖。這是什麽意思？”
我點了點頭。
這句話，在農村裏面大多都是有蹊跷的。
雖然常說一句話——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但是這‘寶’的歲數要是太大了的話，那就會變成了災禍。要不然，農村也不會爲七十歲以上的老人辦‘喜喪’，差不多就是這個原因。某些有心人可能會注意到了，家裏的老人，年紀越大，家裏發生的事情也就越多。
咱們杏花村就是有一戶人家。
一輩五代同堂，年紀最大的已經一百零三歲。先是克死了孫子，再是害死了兒媳婦。最小的六歲孩子，居然得了咽喉癌……一家人在三年内，差不多快死絕了。
這是怎麽回事呢？
就像是我之前說的那樣，人總是會在生死簿上面有個壽辰的記載，什麽時候死。
時間到了，自然會去閻王爺那裏報道。
但是人年歲大了，有的确實是活膩了，腿一蹬，也就去了。但是有的人還不想死，他還沒有享福夠，就這麽湊巴巴的活着。
不行！
什麽不行，爲什麽不行？
生死簿的時間已經到了點，哪容你繼續活着？
想要活着，好！
那你親屬的命來往裏面填。先死直系親屬，再死旁系親屬。三代以内，但凡關系親密的人，一個都跑不了，都得死。
這個時候，老人事實上也不是在活着了。他就等于家中的惡鬼，拿着人命來養自己。
說難聽一點就叫做以命養鬼！
這種事情在古代并不常見，因爲古時候醫學水平不高，老人一旦出了什麽毛病，有時候會很難搶救過來。但是現在不一樣，醫學技術發達了，哪怕就算是半個身子都闖進了閻王殿，也都能被拽回來。
按照咱們道家的話來說——有借有還。
你多活了幾天，可以。
那麽你家就必須有人要少活幾天。
你沒死，可以。
那麽你家裏就必須有人要死！
這件事情雖然聽起來讓人很難以接受，但事實上就是這樣。當然，有的是命不該絕。有的是命該絕，卻不想死。這兩種情況，自然也不能夠放在一起來相提并論！
我把事情和老劉這麽一說。
老劉也算是明白了個大半。
他左右望了望，小聲問道：“你是說，這是陶賢她老公公幹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昨天我算了一卦，卦象上說，陶賢她老公公會在年三十子時兩刻的最後一秒去世。但是現如今，卦象出了問題，他并沒有死。死的卻是其他人，而且還牽扯到了這麽多的人。我想。十有八九都是這件事情惹起來的。”
“那怎麽辦？”老劉連忙問道。
“恐怕情況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我歎了口氣。“不知道爲什麽，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陶賢家裏的事情不會安甯，說不定還會遇到更大的麻煩。”
“什麽麻煩？”
“接着死人呗……”
話音剛落。
老劉的電話響了。
是在陶賢家裏辦案民警打來的電話，老劉連忙接通，問道：“怎麽回事？”
由于電話是按的免提，他倆的對話我也能夠聽的清楚。
“劉局，不好了，又死了人。”
“怎麽回事？”老劉一愣，連忙喝問了起來。“怎麽好端端的，又死人了？”
電話那頭一陣氣喘籲籲。
仿佛像是遇到了什麽相當不可思議的事情，說了好半天，這才把整件事情的原委給詳細的說了出來。
那會。
衆人把農用三輪車和屍體，都一一從草堂裏面挖了出來，檢查了一下死因之後，自然還是要送還到陶賢家裏。
對于民警來說，死了這麽多人，必然是大案子。
他們當然不能夠就這麽随随便便的解決，所以接下來的自然是走家穿巷的摸查記錄和詢問。就在他們以爲事情就會到此結束的時候，結果消息又從陶賢家裏傳了出來……死了四個人。
哪四個呢？
年初一淩晨，陶賢老公公已經死掉的四個兒子，他們的老婆。
怎麽死的？
還是一樣，摔在田埂裏面，一個腦袋的倒栽蔥，整個人都扣在了泥漿裏面。泥巴直接把眼耳口鼻都給糊住了，一分鍾沒到就已經斷氣了，甚至連掙紮和呼救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
就這麽好端端的死了……
一天的時間。
一家死了二十一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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