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隔世。
從我身上飛出去的禁婆,落入水中之中,我的頭腦中隻有這麽一個念頭。
和尚?
和尚在哪呢?
我慌忙的左右尋找着,四處尋覓着和尚的蹤迹。我的心裏忍不住興起了一個恐懼的想法——連我都遭受了禁婆的‘侵犯’,險些命喪黃泉,去了三途河,那麽和尚是不是也遭了禁婆的毒手?
“和尚,和尚!”
我一邊大聲的喊道,一邊拿着桃木劍不停的拍打着水面。
嘩啦啦!
突然間,身前一道浪花升起。大片的水花高高的濺起,瘋狂的拍打在了水面上。
黑影擋住了照射而來的強光燈。
黑色的頭發順着黑影的頭頂流淌而下,宛如瀑布一樣。
“啊!”
我咆哮了一聲,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
這禁婆還敢回來!
頓時,我隻覺得怒從膽邊生,惡從心中起。這禁婆居然害了和尚,不管怎麽樣,我就算是豁出去了這條命,也要給和尚報仇。
“幹什麽,幹什麽!”黑影大叫着往回退。
我聽這聲音有些耳熟。
定眼一看,卻是和尚。隻是我的心裏卻又不敢認,畢竟剛才禁婆可是着實把我給騙了一把,險些把舌頭伸進我的肚子裏。我可是知道這禁婆的手段,等到這條舌頭進了喉嚨,來到了胃部,到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師哥,你瘋了不成?”這和尚一邊向前走,一邊喊道。“要不是我反應快,差點就被你給捅了!”
我皺起眉頭,卻是連連後退。
這黑影幾乎和和尚一模一樣,表情、言行、就連一舉一動,都和我記憶中的沒什麽區别。
若是這河裏沒有禁婆,我興許會相信他,但此刻,我卻是不敢搭話。
“你給我站住!”我連忙喝道,舉起了手裏的桃木劍,開始示威了起來。“你要是再走一步,信不信我對你不客氣……”
“師哥,你身後……”
黑影剛想說話,我卻是又連連退了兩步。
突然間。
這一退,卻是退到了底,不能再走了。身後好像有什麽東西擋住了我。我下意識一愣,挑起眉頭,屏住了呼吸。周圍的一切都像是安靜了下來,耳邊是稀淋淋的水聲,滴滴答答的打在水面上。
我反手一摸,卻是好像抓到了什麽東西。
腳踝!
這是一雙消瘦的腳踝,骨瘦嶙峋沒有半點肌肉。往上是小腿,沒有摸到衣服。那濕哒哒,毛茸茸的東西卻是搭在了我的胳膊上,蘸着水,有些癢,但更多的卻是給人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
突然間,我意識到站在我身後的是誰了——禁婆。
“禁婆?”我輕聲的問道。
和尚直點頭。
此時,我并沒有能夠看見我的身後,但是我能夠想到禁婆此時的模樣。
她,可能還是那副****的模樣。
沒有衣服,全身上下用頭發所籠罩,遮住了身體上的重要部分。我既然摸到的是禁婆的腳踝,那麽這怪物一定是浮在水面上的——她再用着什麽樣的目光看着我呢?
想到這裏。
我立刻對和尚擠了擠眼睛。
和尚先是一愣,随後回過了神,猛地點了點頭。
“動手!”
我高聲喝道。
幾乎就在和尚點頭示意的同時,我就喊了出來。地下河的上空頓時傳來了一陣如同炸雷般的響聲……在此刻,我整個人一個猛子鑽進了水裏,雙手即刻伸出,狠狠的攥住了禁婆的腳踝。
“啊……”
和尚舉起狼牙棒,不顧一切的朝向前方沖來。那根長滿倒刺的桃木狼牙棒幾乎是毫不客氣的掄過了禁婆的腦袋……
呼!
腦袋飛離,帶着海帶一樣的頭發,在半空中一個輕巧的旋轉,砸進了水中。
“嘎嘎嘎嘎……”
還未來得及興奮,河面上卻是傳來了一陣如同枯木摩擦發出的聲響。
這聲音,竟是從禁婆的嘴裏發出來的。
我擡頭望去。
卻是看見了駭人的一幕——禁婆那顆飛出去的腦袋,緩緩的從水面中浮起。緊接着是鏡子、肩膀、胸膛、小腹、腳踝……怎麽可能,這禁婆不是被砸掉了腦袋嗎,怎麽還能活?
我望向我抓住腳踝——這具失去了腦袋的禁婆。不知道什麽時候,那顆脖子上原本已經飛出去的腦袋,卻是又長了出來。那長長的發絲貼着臉自然的垂了下來,發絲之中,那雙無神、深陷的眼睛,正直勾勾的鎖定了我。
“師哥,怎麽辦?”和尚急壞了。
這可真是一眨眼的功夫,老母雞變鴨。
單單一隻禁婆就已經夠咱們受的了,把我倆弄的焦頭爛額。如今這禁婆還能夠自行分裂,變成了兩個……
“怎麽辦?”和尚喊道。
“我知道個屁……”我回了一句。我覺得,我攥住禁婆腳踝的雙手都在忍不住顫抖。這會兒,我甚至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若是松了手,隻怕這禁婆就會一個跟頭撲過來,直接将我按到在了水裏。
……
“周爺,這禁婆變成了兩個了,我該開槍打哪一個?”狙擊手從瞄準鏡内清楚的看見了這一切,忍不住發聲問道。
“不忙開槍。”周老頭搖了搖腦袋。“這倆個禁婆必有一真必有一假。在水裏,這根本沒法分辨出來。要麽把這兩個禁婆給引出地下河,要麽我們就被困在這裏了。”
狙擊手眯起眼睛,低頭又對着瞄準鏡看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問道:“周爺。這小道士的師傅、師叔不是也進到了這石窟裏面麽。剛才三爺觀察過,說他倆已經過了河,難道他們有什麽對付禁婆的方法?”
周老頭眯起眼睛,卻是又忍不住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這龍虎山的道士,總歸是有一些我們鬼師不知道的道術。或許他們瞞過了禁婆的眼睛,或許他們過河的時候這禁婆就沒有醒過來。總之……這禁婆給我們遇到了,現如今隻有殺了她,咱們才可以過河。否則要是強行過河的話,說不定所有人都會死在禁婆的手裏。”
那狙擊手點了點頭,卻是突然一愣,忍不住朝向身後的黑暗處望去。他輕聲的喊道:“周爺?”
“怎麽了?”周老頭應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剛才感覺好像有人在盯着咱們!”狙擊手倍感疑惑的說道。
周老頭忍不住眉頭一擡,揚起了嘴角,一字一頓的說道:“秦傀來了,小道士的師叔祖、龍虎山的陰陽鬼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