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
一路疾馳。
途徑川藏高速,輾轉從内地回安徽。我們沒日沒夜的開着車,累了就在車上睡一會,餓了就在加油站買一碗大碗面就地吃。整整三天,幾乎沒有片刻停歇。繞過大别山區,龍虎山已經越來越近。
和尚和魚薇都認爲我是歸心似箭,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我隻想回去替死在西藏的大黑五人讨一個公道。
嗤!
急刹車的聲音響徹在了龍虎山的腳下。
我一個機靈從車上跳下,抱起了古格銀眼‘蹬蹬蹬’的往上跑。
黑衣人在山上人頭攢動。
他們豎着衣領,嘴角蠕動,應該是通過無線電在相互通知。
山上。
張老頭正背着雙手,滿臉笑容的望着我。
“啪啪啪!”
他拍起了巴掌,高聲的說道:“不愧爲龍虎山第六十三代掌門人,居然能夠把古格銀眼給帶回來,簡直是超出我的預料之外。”
我沒說話。
上前一步,把手中的古格銀眼交給了一邊的黑衣人。
“轟!”
就在古格銀眼易主的瞬間,我猛地一個回身,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張老頭的臉上。這一拳,我是用十成十的力氣打的,但是打在張老頭臉上的同時,給我一種砸在硬木塊的感覺,關節和手指痛的直發麻。
跟在我身後的魚薇、和尚兩人頓時愣住了,然而他們還沒有任何動作就被好幾柄黑洞洞的槍口給抵在了腦門上。
然而。
那些黑衣人的動作卻是更快,其中一人,幾乎是一個箭步踏了上來。當場一個側踢踹在了我的膝蓋彎上,把我給打了個一個踉跄。另外兩人迅速的上前,四隻手狠狠将我給按在了地上。
就在我掙紮的同時,兩隻槍抵在了我的後腦殼上。
“放開他!”
張老頭的聲音緩緩的響了起來。
頓時,那壓制在我身上的力量頓時都收了回去。我擡起頭,惡狠狠的望向張老頭,然而卻是忍不住一愣。
剛才我的那一記拳頭砸在了張老頭的右臉上。
如今張老頭的右臉已經破開了,不過露出的并不是正常人那般的鮮血和肌肉,反倒是如同是樹枝糾纏着的一般……他的那張臉,竟是完全由樹枝組成。露出了如同骨骼一般的臉頰!
“被你給看見了!”張老頭嘿嘿一笑,掏出一張人皮緩緩的貼在了臉上。頓時,那張臉又恢複正常人的模樣。“死了五個人,讓你打一拳出口氣也算是值得。既然是這樣,那麽我感謝你把古格銀眼給拿回來的話也就不說了。相互抵消!”
我攥緊拳頭。
怒火忍不住的在胸腔中冒着。
這該死的老頭,居然把人命給當成了兒戲,居然還敢說出打一拳出口氣。難道五個人的命,僅僅隻值這麽一拳頭嗎?
“這一拳是我替大黑打的!”我吼道。
張老頭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副老花鏡扣在了臉上,正在仔細的打量着那被黑衣人抱着的古格銀眼。聽到我這一句話,擡起了頭,像是在回想。片刻之後,這才恍然大悟的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你說的是那個張國安。恩恩,他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死了嗎,确實是有些可惜。不過沒有關系,我這裏像張國安那樣的人太多了。死了一個無所謂……”
張老頭拍了拍古格銀眼,點了點頭。“這玩意是真的。如果是假的話,那還得勞煩你們再跑一趟。我不管你們在古格王國究竟發生了什麽,也不管是誰死了。總之這尊古格銀眼拿回來,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說着,張老頭把眼鏡一收,放進了懷裏。
“對了,這幾天的時間我們也替你搜集了三十件的冥器,都放在了龍虎山裏面。就算是你替我們走一趟古格王國的報酬。”張老頭背起雙手,緩緩的往師傅的小木屋裏面走去。在西邊的廂房内,地面上放着三十多件器具。
“這些器具,都是我派人去收集而來的。有的已經放入了國家博物館,有的被私人收藏了起來。但是花一點錢就能夠買來,少則幾十萬,多則幾千萬。錢,隻是一個小數字而已。”張老頭很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他接着,從荷包裏面掏出了一張紙條。“這上面有我的号碼。遇到困難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來找我。我相信,很快我們就會有合作的機會!”
我一把搶過紙條将紙條給毫不客氣的撕的粉碎,細密的紙屑嘩嘩啦啦的漫天飛舞了起來。“我才不會和你種人合作!”
“是嗎?”面對我的咆哮,張老頭絲毫沒有動怒。隻是輕輕的笑了笑,又再次掏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和尚。“和尚,你是個妙人,又是紫薇大帝轉世,這一生……嘿嘿,算了。”
張老頭的話說到了半截,卻是嘿嘿一笑,沒有再說。
反倒是拍了拍和尚的肩膀。笑道:“把紙條收好,你師哥肯定會有機會用到。依我看,短則三個月,多則半年,我們就得見面。”
“滾!”
我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咆哮了起來。
張老頭又是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說話了,背起雙手緩緩的朝向外面走了出去。
我望着眼前整整齊齊碼放起來的冥器,有那麽一刻,我恨不得把眼前的這三十多件冥器給全部砸了……但是我的理智卻告訴我,不能夠這麽做。不單單隻是我,還有魚薇的命都系在了這些冥器上面。
如果毀了一個,恐怕詛咒就無法解除了……
我攥緊拳頭,狠狠地砸着地面。
五條人命啊!
整整五條人命,換來了一批冥器,我的祖輩究竟是造了什麽樣的孽啊!
“師哥!”和尚輕輕的拍着我的背。“凡事想開一點,我們不都是還活着麽。六道輪回,回旋不止。我們隻能祈禱大黑他們下輩子投到一個好人家裏面去,師哥……你不是道士嗎。現在做還來得及,咱哥倆燒點紙錢給大黑他們寄過去。怎麽樣?”
我一愣。
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和大黑他們認識才不到一個月,但是畢竟都是伴随着一路生生死死。如今他們走了,我或許還能夠替他們做一些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