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
我也不知道從哪湧出來的力氣,用力的拽住和尚的胳膊,不顧一切的朝向外面拖去。魚薇在一旁哭喊的幫着我,一起朝外拖着和尚。
“走,你快走,不要管我!”
我知道。
如果都留下來,誰也活不了。
我不可能就這麽丢下胖子一個人逃走的。我也不想看着魚薇也陪我一起死在這裏。
“不,你不走,我就不走!”
魚薇此刻也是頭發散亂。
三百斤的和尚對她來說是一個龐然大物,就算是她幫忙,我們也拖拽不動他。
“汽油,汽油!”我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吼道。“這些冰蠕蟲怕火,趕緊澆上一圈,點燃火!”
魚薇一愣,猛地回過了神來。
她提起汽油桶,擰開桶塞,清澈的透明的液體狠狠地朝向着冰蠕蟲浦灑了過去。我掏出打火機,啪嗒一下點燃,直接朝向油泊之中丢去。
轟!
一股火焰,頓時從地面上冒了起來,紅色的焰頭一竄三四米,炙熱的高溫簡直讓我覺得身處蒸籠一般。
此刻,我也顧不上什麽了。
和尚的軍大衣在胸口處已經破了個大洞,那裏沒有一丁點的鮮血,但是卻能夠看見一個巴掌大的痕迹清晰的在皮膚下蠕動着。每蠕動一下,就有一條如同脈絡般的蛛絲紋路從那裏延伸出來。
掏出匕首。
對着火焰一烤,滾燙的匕首柄幾乎讓我拿捏不穩,不顧三七二十一,我按住和尚的胸口,匕首狠狠地捅了進去。
“噢!”
和尚一嗓子嗷了開來,整個身體一陣陣的抽搐。
我按住和尚的胸口,整個身子都坐了上去,讓他不能亂動,鮮血順着匕首的頂端不斷地冒了出來。被燒得通紅的匕首甚至燙的和尚胸口一陣皮開肉綻,那條冰蠕蟲竟是一下子從皮膚的傷口中跳了出來,不顧一起的朝向着黑暗處鑽去。
我不敢怠慢。
雙手捏住和尚的傷口,一陣使勁。
“魚薇,消炎針!”
我頭也不擡的喊道。
魚薇也是手忙腳亂的遞了過來。醫藥箱内的消炎針都是李曉飛提前準備好的,他這個常把‘過來,爺給你治治’的醫生,能救得了别人,卻救不了自己。一劑消炎針打下去,我交代魚薇扶和尚起來,而我則望向了七巧玲珑塔。
汽油還在燒着。
但是這火,不能燒一輩子。
那些從七巧玲珑塔裏面鑽出來的冰蠕蟲,十分的畏懼這種高溫,紛紛的朝向後方退去。先前那些已經接近,被汽油給澆了個正着的冰蠕蟲,已然是被蔓延而出的大火給引燃,肥嘟嘟的身軀就像是冰塊正在瘋狂的融化。
“師哥……”
和尚在後面叫喊道。
“恩,和尚,你醒了?”我連忙轉過頭問道。“怎麽樣了?”
“還好,就是有些疼,胸悶,喘不過氣來。”和尚捂着胸口。那裏已經被紗布給纏上,鮮血浸濕了一大塊。我連忙跑過去,一把攙扶起和尚。可是他那噸位,差點沒有把我給壓趴下咯。
我苦笑道:“和尚,這回要是咱們能夠活着回去,你還減不減肥?”
“減肥。我發誓!”和尚豎起了兩根手指。“要是再不減肥,假如我昏倒了,憑你和嫂子,還沒法子把我給擡走呢。”
這聲嫂子喊的魚薇一陣臉紅。她瞪了我和和尚一眼,裝作嗔怒的模樣說道:“還在這裏貧嘴,趕緊走。再不走的話,到時候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和尚連連點頭。
而我,則是一個機靈,連忙翻起了行李包。醫藥品這是必須要帶着的,還有一些壓縮餅幹和水。剩下的都不頂用,就留在這裏。臨走時,我還沒忘把那剩下的一大桶汽油給踹倒。
原本已經停歇下來的火勢又再次的燃燒了起來,越來越旺。
大火照的我們三人面色通紅。
我回過頭。
大黑的屍體正在緩緩的蠕動,那些冰蠕蟲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爬到了大黑的身下,如同螞蟻搬家一樣,擡着他的屍體不斷地向七巧玲珑塔靠去。大黑身體内的鮮血已經流淌的一幹二淨,隻剩下了一個空空的皮囊,在火焰的高溫下,給人一種不真實的錯覺感。
“哎,走吧!”
我歎了口氣,一把扶起了和尚,一步一頓的朝向着古格王國之外走去。
旋轉石階越來越高,七巧玲珑塔距離我們也越來越遠。
那些冰蠕蟲始終沒有追上來。
不知道是大火阻擋了它們的前進,還是這些爬蟲的活動範圍僅僅隻限于那小小的一個區域。但毫無疑問的是,當以後還有人會踏入這一塊領域的時候,這些沉睡在古老王國内的守護者,會再一次的蘇醒過來,并吞噬着所有闖入古格王國的入侵者。
旋轉石道,幹屍洞。
雖然進入古格王國内部這才不過短短十幾個小時,但是我卻有種久違人世的錯覺。
八個人。
最終從古格王國内活着走出來的隻有四個。
誰也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搶了古格銀眼的人影正是小黑……可憐他的哥哥,爲了他,甘願去送命。而他,卻中了術咒,被人利用,在最關鍵的時候從我們的手中搶走了古格銀眼。
死了的四個人,我回去的時候該怎麽交代?
當然。
除了交代,我的胸膛之中還憋着一團怒火……我可以毫不猶豫的判斷,小黑身上的‘窺術’,就是我的師傅親自中下的。這一點,或許可以瞞得過别人,但是卻瞞不過我。
師傅的道術有着他的特點——就像是師傅一眼能夠看透我一樣,我也能夠一眼看透那是師傅中下的‘窺術’。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我直至最後才沒有防備小黑。可是哪裏想到,在最後一步卻是出了亂子。
我想不通。
爲什麽師傅、師叔,還有師叔祖,他們三個人都在這支隊伍裏面中下了‘窺術’。在這一路上,都在窺視着我們。
而他們,唯一的目标竟然都落在了那尊古格銀眼上了。
難道我們這八個人,全部都是替他們送命的不成?
不知不覺。
我們已經走出了死亡谷。先前的異象并沒有再出現……然而,谷外卻有一輛吉普車停在那裏。
望着這張毫無動靜的吉普車,我的心中興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