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胡子的回來,衆人正喜上眉梢,可聽到我這麽一嗓子,頓時愣了愣。
大黑聽到我的喊聲,停下身子,不解的問道。“道士,怎麽了?”
“跑!”
我不由分說,拉起一旁的魚薇、和尚撒丫子就跑。
而那從角落處走來的胡子,他始終是低着頭,慢慢悠悠,晃晃蕩蕩的走來。身體好像是沒有知覺一般,左右搖擺,像是喝醉了酒的人。
大黑幾人愣了一下。
再一看胡子,差點沒有把魂給吓飛。
“跑!”
大黑也吆喝了一句,幾乎和到達自己身邊的胡子擦身而過。
我回過頭。
胡子在此刻也是正好擡起腦袋,他的那雙灰糊糊的瞳孔中竟是無端的閃現出一絲笑意,倒映出衆人驚恐的面容。那咧開的嘴角上,原本人類的牙齒已經變得如同狼一般鋒利和尖銳。
咚咚咚!
我捂着胸口,我害怕心髒會這麽直接跳出來。
這胡子離開我們最多不過三分鍾,但是他的面容卻像是死了半個多月——連屍斑都長了出來。
死亡谷不對勁。
要趕緊走!
我、魚薇、和尚,三個跑在前頭。
大黑幾人緊跟在後。
古怪,古怪!
這死亡谷處處吐露着詭異。明明趁着夜色的時候,我還看見這谷内到處都有着灌木、牧草……一片盎然的生機。如今太陽照耀之下,這谷内竟是空空如也,到處都是橫屍遍野。
幹枯的屍體,泛黃的白骨,攀爬的蛆蟲,飛舞的蚊蟲。
還有那燒在衣冠冢前,斷成兩短一長的供香。
呼!
一道黑影掠着腥風驟然間從山谷上掠下,我連忙推開和尚和魚薇,一把推出去。頓時間,隻覺得一股大力湧了過來,就像是一柄鐵錘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胸膛,刹那之間,我更是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狼?”
和尚叫了一聲,擡起槍,就朝着那道黑影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
連串的槍聲,打破了死亡谷内的死寂。無數蚊蟲被驚的飛起,如同灰蒙蒙的大霧,蜂蛹的朝向天上湧去。那黑影用着難以想象的速度,跳的飛起,迅速的攀上了谷壁,身體如同一隻猴子那般懸立在峭壁之上。
和尚舉着槍的手停住了。
準備扶我起來的魚薇也愣住了。
我更是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望了過去。
氣喘籲籲趕來的大黑一衆人都站在原地。
“怎麽可能!”大黑幾乎是咆哮的吼了出來。“他……小王……”
“哎!”
我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敢相信也不行。
那吊懸在峭壁上的黑影,正是之前被狼群給開膛破肚、甚至連内髒都給掏出來吃掉的小王。他明明被我們埋在了草原裏面,怎麽現在出現在這了這裏?
可不得不信。
小王就在那裏。他就像是一隻野獸一樣,用着雙手雙腳爬行着。陡峭的崖壁對他而言,簡直就像是平地一般,沒有任何阻礙,甚至能夠自由的行走。
他那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們。
右眼被摳掉了,血漬早已經幹枯,隻剩下了空洞的眼眶。左眼一片灰霧霧,隻剩下我們的倒影。他嘴角咧開,鮮血和一些不知名的碎肉卡在了牙縫,紅的白的混在一起。他的肚子是空的,被風一吹,衣服凹陷了下去,露出空空的腹部。血水浸濕了棉衣,滴滴答答的淋下,滿身都是。
“僵屍……小王變成僵屍了?”大黑擡了擡手裏的槍。想了想,還是放了下去。畢竟沒有人能夠對相處了十幾年的戰友開槍,哪怕是對方已經死了。“道士,你有沒有辦法制住他?”
我眯起眼睛。
不知道,說實話,心裏沒底。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茬事情……一個死了沒有四十八小時的人居然變成了活屍。按照我的猜測,這絕對不是自然形成,肯定是有人在偷偷做法!
“喵!”
赫然間,山谷間傳來了一聲響亮的貓聲。
我擡起頭。
看見了那隻黑貓。它的後腿上還有着斑斑血漬,已經和毛發粘到了一起。兩隻慘綠的瞳孔,就這麽直勾勾的盯着我們。
不止我們聽到了貓叫,活屍小王也聽見了。
幾乎是貓叫的同時,他立刻如同野獸一般的行動了起來。雙手雙腳并用,如同蜘蛛一樣迅速的在岩壁的跳躍了起來。他就像是一頭爬行者,貼着幾乎是垂直的牆壁急速的躍來。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豎起桃木劍,唱起咒語,狠狠地朝向小王砸了過去。
見鬼了!
一直以來,對付鬼怪無往不利的桃木劍在此刻竟是沒有了半點的作用。小王伸出右手,這隻長着如同野獸一樣利爪的手掌居然輕而易舉的撥開了桃木劍,另外一隻手用着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攥住了我那準備貼出去的符咒。
“吼!”
低吼一聲的小王,咧開那滿是鮮血的大嘴,猛地朝向我的喉嚨咬來。
腥風,惡臭。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什麽是道士?
他賴以生存的手段就是驅鬼的本領,如今在這一頭剛剛醒來的活屍面前,不管是符咒還是桃木劍,都制不了小王。
“砰!”
槍聲響起。
黑洞洞的槍口冒着袅袅的青煙,魚薇瞪圓了眼睛。
小王的眉心正宗一槍,這顆子彈打的他腦袋猛地一個後仰,身子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筝倒飛了出去,如同一隻被摔出去的青蛙狠狠地砸在地上。不過砸在地上的同時,小王的身體就猛地一個翻身,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盯了過來。
小王的眉心凹陷了下去。
那裏還有子彈射穿後灼燒的傷痕,他仿佛十分的忌憚魚薇的手槍,四肢伏地,來回的搖擺着身軀。
“道士,怎麽樣了?”魚薇問道。
“沒事。”我攥了攥拳頭,胸膛中的心髒仿佛都要跳了出來。剛才就差那麽一小些,我就得死在小王的嘴下了。大黑他們是指望不了,我這道術也不知道爲什麽不靈了,居然對這頭活屍沒得半點的作用。
和尚往前一閃,摸了摸腰包,狠狠地擦了一把鼻涕。“師哥,這家夥交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