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最終還是沒喂。[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
這樣的我,被捆在椅子上又是整整三天。期間不管喂什麽,我都不吃,唯有那夾生飯,卻是相當情有獨鍾。可是這飯卻是不能再喂下去了,再喂的話,那可就真的要死人了。
期間媽媽帶着我走遍了醫院,醫院也是拿我沒有半點辦法。
隻是讓家裏人給準備後事。
當時的我已經半活不死的熬了大半個月,也隻剩下了最後的一口氣。不準備後事,說不定就得死在醫院了。媽媽的脾氣和奶奶一樣,都是個倔脾氣。醫院救不了,就隻能找其他的辦法。
媽媽在家裏看着我,奶奶則到處去尋找道士。
最終找到了龍虎山。
龍虎山不是什麽名山大川,在我們安徽也隻是個小山疙瘩,但是在那交通不便的年代之中,找到那裏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于是她找到了我的師父……
那個時候師父已經七十多歲了,不在出山了,可是禁不住奶奶的哀求,師父收拾了細軟,最終還是跟着奶奶回到了村裏。
等到了家。
師父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首先是報曉公雞。
然後是倒鬥飯将夾生飯用兩隻大海碗一扣,取下最上面的那隻海碗。露出來的飯的形狀就像是墳包,這也就是俗稱的倒鬥飯。
這些都是要提前準備的。
取了供桌。
擺了祭壇,點上三炷香,在大門口上挂上一枚八卦鏡。
三隻大海碗。
朱砂,黃紙,黃狼筆。
師父雖然七十多歲了,但是動作卻一點不像是老人那般顫顫巍巍,反倒是如同年輕小夥一般迅捷。他抱起攻擊,拿起刀對着脖子一抹,雞血裝滿了三大海碗。
然後媽媽和奶奶把捆在椅子上的我搬到了院子裏。
奄奄一息的我看到了那碗倒鬥飯,立刻又生龍活虎起來,不顧一切的要吃。
媽媽看的心疼,準備喂我,卻被師父給攔住了。
“不能喂!”
“可是他好幾天沒吃了,我怕他堅持不下去。”媽媽的淚水在眼圈裏面直打轉。
“倒鬥飯是給死人吃的,你要是再喂,到時候那些小鬼吃了飯,有了力氣,對付起來就麻煩了。”師父奪下了倒鬥飯,再次擺在了台上了。“你們都出去,不管聽到什麽,都不要進來。”
師父将三炷香點燃,插在了倒鬥飯上。
三根供香立刻燃燒起了三股不同顔色的煙柱,當時并沒有風,但是這三股煙柱卻擰在了一起,在空中打了個九十度的大彎,圍繞我轉了起來。
師父提起筆,将雞血混上朱砂,一陣筆走龍蛇。
沒人知道黃紙上寫的是什麽,就算是日後将這種符我畫了成千上萬張的我,也不知道這紙上面究竟寫的是什麽意思。隻知道這些字組合起來看起來像是繁體字的‘門’,對于那些不幹淨的東西有着很強的克制力。
“去,給我接一桶童子尿。”将符紙圍繞着我的身前貼好之後,師父提着一隻桶交給了守在門外的奶奶。
雖然那會是晚上。
但是全村的人都趕來湊熱鬧了,畢竟一聽說來了道士,還是都想目睹一下。
童子尿接了半桶,剛放在門口就被提進去了。
祭出桃木劍,師父踩起七星步,繞着我不停的走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
門外的衆人都守在那。
他們說,當師父念起咒語的時候,我的吼聲有時候像是野獸,有時候又會變成小孩的低聲嗚咽,就像是好幾個人住在了我的身體裏面。
“呔!”
就在衆人猜測着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師父如同洪鍾一般的聲音突然炸響了。
說來也怪,師父這一聲喝完之後,院子裏面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什麽動靜都沒有了。此時,師父咬破中指,朝向我的眉心狠狠一點,做出了一個拈花指的動作,猛的一收,将拳頭攥起,狠狠的往桌上一拍。
“冤有頭、債有主。”
“魂歸去兮……”
師父一邊念着,一邊攥着拳頭,将空無一物的右手對着裝了雞血的三個大海碗做了個抛下的動作,然後右手竟然以着難以想象的速度,分别抓起雞血碗狠狠的扣在了祭台之上。
動作之快,裝了滿滿一碗的雞血竟是沒有半點能夠濺出來。
“我念你們年歲小,身世可憐,手下留情。喝了這碗血,吃了這碗飯,受了這柱香之後,從哪來回哪去。”師父搖起手中的桃木劍,對着天空舞了一個劍花,劍尖對準了那三炷香。
奇怪的一幕出現了。
三柱并排而立的供香,分别在左右兩邊的供香竟是以着一種瘋狂的速度燃燒了下來。然而中間的那根供香,非但沒有燃燒,反倒是‘呲呲’的響了兩下,再也沒有冒出煙來,居然熄滅了。
哐當!
倒扣着,裝着雞血的海碗轟然打碎了,那紅燦燦的雞血撒了一地之後,在灑落到地上的瞬間,頃刻之間便完全凝固了下來。而且非但如此,那紅色的鮮血瞬間就像是滴上了墨水一般,悄然變成了黑色。
而那其中一碗擺放着整整齊齊的倒鬥飯也像是被人給用手給推翻了一般,灑了滿地。
“孽畜!”
這一幕徹底的惹怒了我的師父。
師父對付這些東西,從來不主張殺戮,大多以‘送’爲主。讓他們從哪來,回哪去。隻有對付那些頑固不化的怨靈才會将他們給殺死……如今這還有一隻小鬼賴在了我的身上不肯走,可算是讓年邁的師父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動了真火。
“我念你歲數最小,所以才對你們留了一手。沒有想到,你年紀不大,心卻更加歹毒。你要是再不速速離去,我定然将你給徹底滅殺!”
師父喝道。
但是在他的聲音剛剛落下,那原本擺放在桌上那安安靜靜的數十張符紙在此刻竟是自主的燃燒了起來。
“好,好,好!”
師父連說了三個好字,提起那擺放在祭台之下的木桶,照着我的身上就狠狠的鋪灑了過來。
刹那之間,我的身上就像是被潑上了硫酸了一般,身上更是瘋狂的冒着白煙。
“你走不走!”
師父舉起桃木劍,對着我的眉心遙遙一指,厲聲喝道。
然而,此刻。
陷入瘋狂之中的我,卻莫名的平靜了下來,用着嗜血的目光朝向着師父望了過去……
“糟了!”
看到我這幅模樣之後,師父竟是忍不住一愣,驅了整整大半輩子鬼的師父,竟是渾身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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