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住,不要死,隻要你能熬過來,我保證帶你回家。[燃^文^書庫][]”
“撐住,不要死……”
“撐住……”
張铎的聲音一遍遍在耳邊響起,馮程程無力地睜開眼睛,可映入眼簾的不是烏漆抹黑的岩石洞頂,而是幹淨整潔的特護病房。
“程程!程程醒了,程程醒了!快去找大夫!!”一直守在馮程程身邊的中年婦女見女兒醒後,急切地朝一旁的丈夫吼道。
“媽……?你怎麽……”女孩想問爲什麽自家母親會在這,但因爲身體實在太虛弱,整句話還沒講完便再次昏睡過去。
睡夢中,馮程程依稀看見在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瑟瑟發抖的自己被一位少年緊緊抱在了懷中……
在她渴到舌幹唇焦的時候,又是這個少年含着椰汁一口口渡進自己嘴裏……
同樣還是這個少年,一邊拿槍頂着不知道是誰的腦袋,一邊将她背上了一艘破舊漁船……
在這之後,馮程程隻聽見兩聲槍響,接下去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
東元2014年7月25日,上海浦東某城中村。
雜物堆積的街道伴随着橫流的污水,到處都是将拆未拆的破舊民居,從上方俯瞰,很難相信在四周高樓林立,作爲中國乃至整個亞洲濟中心的上海還有這樣一處“世外桃源”。
“你是我滴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一首棒槌兄弟的小蘋果被放地震天響,完美點出了城中村本身的意境。
許是被鬧得煩了,某位不甘寂寞的老頭子攜“諸葛亮揮淚斬馬谡”也加入其中。
蔥姜蒜的爆香彌漫在狹小的街道内,讓人口水四溢的同時卻分辨不出到底哪家在做水煮魚,哪家在爆牛肚。大天朝各大菜系此時此刻彙聚一堂,煎炸焗炒,蒸焖炖煲在這擁擠的城中村裏被展現到淋漓盡緻。
就在這樣一個“安靜祥和”,除了環境略微催人尿下的傍晚,張铎拿着一張皺皺巴巴寫有地址的紙條停在了某家小飯館門口。
五天前,他自小島一路劫/持了2隻猴子,背着女孩來到中國駐印尼大使館門口。由于當時已深夜,張铎怕沒人注意到馮程程,在使館大門上留下了兩顆子彈并确定裏面的人聽到動靜後才一個閃身遁入夜色。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起細查,逼着那2隻印尼猴子在海上晃蕩了3天後,又從雲南邊境坐火車颠簸兩天兩夜,終于到達了他的“戶籍”所在地——上海。
…………
張铎走到一名邋裏邋遢正在摳腳的頹廢大叔面前猶豫開口道:“呃……不好意思,我找大黃牙。”
聽到這個已10多年沒被人提起過的代号,中年大叔周身的氣勢瞬間一變,那雙混沌的眼眸如同兩柄開了鋒口的利刃,直刺在張铎身上。
而被吓了一跳的張铎不待多想,本能驅使下,向後一個翻滾的同時拔出手槍,隐在了飯館外的牆壁後面凝神屏息。
“你就是那個娃娃兵?”中年大叔收斂氣息,再次恢複了原先的頹廢模樣。
張铎把上了膛的手槍藏在身後,戒備着重新走入飯館内從胸口掏出一顆表面坑坑窪窪的彈殼遞了過去。
中年大叔盯着彈殼仔細研究了半天,咧開一口東倒西歪的黃牙點頭說道:“我是大黃牙,老蘭斯以前的副手,你以後可以叫我黃老闆。”
張铎這才呼出一口氣,放松下全身緊繃的肌肉。剛才這個中年大叔給他的感覺太危險了,在沒有拉開距離前張铎覺得自己在他手下可能撐不過2個呼吸。
“怎麽晚了這麽久?還有,你手裏的槍從哪來的?”黃老闆繼續問。
張铎把手槍放到黃老闆面前:“飛機在半空炸了,花了點時間才從雲南偷渡回來。槍是在被沖到荒島的屍體上找到的。”
雇傭兵之間的信任可比血親堅實多了,一旦上了戰場便等于把命交到了身邊戰友的手裏,就是死了也得靠他們把自己的屍體背回來。
果然,黃老闆跟變魔術一樣在30秒内将P226拆裝了一遍,随後遞還給張铎,說道:“嗯,跟我進來,我帶你去住的房間。”
語氣淡然地好像飛機墜毀、荒島求生、偷渡回國這種事情對張铎來說理應如同吃飯喝水般輕松容易。
放下搶來的背包回到店中,黃老闆給張铎下了碗西紅柿雞蛋面。
“你先吃着,聽我說。最近一段時間盡量少跟人接觸,重新融入人群所需要的适應時間比你想象的要長得多。手槍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輕用,可一旦用了,就必須把所有見到的人都滅口。這對你應該不是問題。”
幾天沒好好吃過東西,張铎嘴裏塞滿面條,鼓着腮幫子點頭應是。
黃老闆接着道:“你先在這休息幾天,下個星期我托人帶你去臨江别墅區應聘保安。記住,到時候能不說話就一句話都不要說,我們……不,應該說你暫時的思維方式跟正常人有很大區别,說多了容易暴露。”
張铎再次點頭。
…………
很快,一碗酸爽的西紅柿雞蛋面下肚,張铎正準備朝天打個飽嗝,剛好看見一紮着馬尾,一席淡青色連衣裙的女生走進飯館。
“爸,我回來了。”
看到自己女兒,黃老闆一改之前一本正的模樣,眯起小眼睛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書包,狗腿地一塌糊塗。
“回來了?累嗎?那家孩子皮不皮?要是難教就把家教辭了,大熱天的,家裏不缺那幾個錢。”
“一點不難教,小姑娘可乖了。爸,他是誰?”黃老闆女兒指着正在擦嘴的張铎問道。
黃老闆:“他是老爸親戚家的小孩,剛來上海打工,暫時住在我們家。”
轉頭又向張铎說:“這是我女兒,黃雅雯。”
人如其名,初見之下女孩給他的感覺就像一朵庭院内的栀子花,淡雅清馨。
張铎呆呆地看看黃老闆,又看看黃雅雯,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躍然臉上,結果被黃老闆暴起一個闆栗捶在額頭。
“看什麽看!你叔我基因好,生的女兒就是漂亮!”
張铎摸了摸腦門還沒來得及說話,女孩便忍者笑意嬌嗔起來:“爸!不許打人!”
而後向張铎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大方道:“你好,我叫黃雅雯。”《退役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