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椰汁吃飽喝足,兩人無語對坐,靜靜看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燃^文^書庫][]
洞外逐漸刮起了海風,吹在洞口嗚嗚作響,張铎不得不支着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疑惑地揚起頭看了看,一股不好的預感從他心底升起。
“怎麽了?”女孩不明所以地跟着他擡頭仰望洞頂,率先打破沉默。
張铎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因爲他知道“希望”這種毒品有一個非常可怕的副作用。
不同于可/卡/因之類硬性毒品的生理成瘾性,希望的副作用完全作用于人心。長時間吸食後一旦停止用藥,其失落感能把人折磨到痛不欲生,而且副作用效果與吸食時間成正比關系。
“我們這次很可能是遭了池魚之殃,也就是說,或許沒有人會來營救我們。”
“怎麽會這樣?!爲什麽沒有人來救我們,這裏離印尼應該不遠。”馮程程臉上寫滿了驚恐,含着眼淚問道。
張铎歎了口氣:“就是因爲不遠,所以現在我們應該能聽到飛機飛過的聲音,要知道客機失事後的12個小時内是最佳救援時機。”
馮程程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整個下午到晚上确實沒聽到或者見到有飛機飛過,不久前剛壓下去的絕望感再次在她心裏滋生蔓延。
“可是爲什麽?明明隻要派架飛機就能找到,爲什麽不來救我們?”女孩帶着哭腔問。
“應該跟頭等艙前排的那個老頭有關,還記得我們剛在海邊發現的那個壯漢嗎?他隸屬于美國國防部,和另外一人始終跟在老頭身邊寸步不離,從上飛機開始就沒見他們睡過覺。”
馮程程:“你是說政/治/迫/害?”
張铎不禁轉頭看向女孩,沒想到她一點就通。
“差不多是類似的情況,不然客機隻會墜毀,一般不可能發生發動機爆炸導緻空中解體這種事情。所以爲了避免證據被發現,一定有很多人不希望我們被找到。”
聞言,巨大的打擊終于摧毀馮程程最後的心理防線,忍不住把頭埋進膝蓋哭了起來。
一夜無話。
晚上馮程程幾乎沒怎麽睡,總是時不時地驚醒,發現剛才聽到的發動機轟鳴聲不過是在做夢後,又蜷縮在牆角無聲地流起眼淚,直到哭累了再次昏睡過去。周而複始,折騰了整整一夜。
而某沒心沒肺的牲口在洞口設置完一個簡易警示裝置,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一覺天亮。
…………
第二天,外面天色剛蒙蒙亮,從沒見過海上日出的張铎特意起了個大早,爬上岩洞頂部。
這種日出前的晦明晦暗是大海最美的時刻,隻等海水裏那一輪紅丸跳出海面,萬丈光芒揮灑而下,整個大海上的景色就會瑰麗到極緻。
張铎深吸一口帶有鹹腥味的海風,向着朝陽惬意地伸了個懶腰。
離開戰場後,時刻緊繃的神終于得到放松,這座渺無人煙的孤島對他來說無異于世外桃源,不用再擔心自己的腦殼會不會被一顆從天而降的子彈掀飛。
然而并不是每個人都跟張铎一樣能享受眼前的孤寂,哭腫眼睛的馮程程醒來後發現支撐她繼續活下去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不見了,當時就撕心裂肺地嚎了起來。
本在沐浴晨光的張铎聽到哭聲後,以爲發生了什麽意外,一個縱身便從大概5、6米高的岩洞頂部跳下,落地後在沙灘上打了滾,拔出貼身攜帶的手槍沖進洞内。
結果剛進洞,視線還沒來得及适應昏暗便看見一條人影朝他撲來,猝不及防之下張铎扣開早已上膛的撞針擡手就準備一槍。
多虧了他喜歡爆人腦袋的毛病,當看清人影的容貌後,險險收回了已搭上扳機的手指。
馮程程像條八爪魚一樣死死挂在張铎身上,什麽形象都不顧了。她知道要是沒有面前的張铎,在饑餓、絕望、孤單等一連串負面情緒的侵襲下,自己活過今晚都難。
“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我怕……”幾近崩潰的馮程程緊緊抱住張铎,嚎啕大哭着宣洩起内心的複雜情緒,有恐懼,有慶幸,更有依賴。
可能是勒太緊感覺有些呼吸不暢,張铎試着去松開女孩環在他脖頸上的雙手,卻沒想到這激起了馮程程更加劇烈的反應,急呼一聲“不要”後,張開嘴朝着他肩膀就是一口。
“呀!你怎麽咬人!”感到肩膀劇痛,張铎想掙脫,可天知道挂身上這姑娘到底吃什麽長大的,他甚至用上了柔道技術仍是沒辦法把她甩開。
萬般無奈之下,張铎忍着疼安撫道:“你先松口,我不走,真的。我剛隻是去外面看日出了。”
但女孩情緒太過激動,不管他怎麽勸都沒用,張铎覺得要是再不想辦法被她吃了都有可能。
不得已,他隻好甩出殺手锏:“你再不松口,萬一咬破脖子旁邊的動脈,以後島上就真的隻剩你一個人了!”
馮程程這才收起牙齒,不過兩手兩腿夾得更緊了……
如同考拉一般,張铎托着挂在他身上的馮程程挪進洞内坐下,輕撫女孩頭發盡可能幫她安定情緒。
說實話這時候女孩身上的味道并不好聞,昨天在海水裏泡了好久,頭發也有些打結。可張铎不在乎,死人他見過太多,也親手殺過太多,滿手的血腥味再加整晚整晚的索命噩夢,使得他比誰都更珍惜生命。
在戰場上多管閑事點掉的那些畜生,不過是爲了救下更多無辜平民,如非必要他不想爆掉任何人的腦袋。
所以現在他抱在懷裏的是男是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一具有血有肉的鮮活生命。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縱然一個身材窈窕的妹子緊緊貼在身上,張铎心裏卻沒有半分绮念,有的隻是帶着這妹子在孤島上繼續活下去直到得救的堅定信念!
當然說信念可能有些牽強,相比槍林彈雨的中東地區,在這樣一個安逸的小島上生存對他而言毫無難度,與其說“求生”倒不如說是“度假”更爲貼切。
等馮程程終于穩定情緒後,張铎帶着她前往海邊尋找食物,一個意外發現讓這座小島坐實了度假勝地的名号。
《退役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