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乘桴浮于河

“應是天教開汴水,一千馀裏地無山呐。啧啧啧,這開了通濟渠,再從東都下吳中便是便捷得多了,哪裏還用如當年一般到了颍川、宿州等地便棄船換馬、反複折騰呢?至今猶然記得五年前修完邗溝時,從楚州回京那一路險阻,曆曆在目啊。”

黃河濁流之上,極目兩岸景緻,蕭銑站在車輪舸的船頭,心中感慨萬千。自從五年前邗溝修完回京後,雖然此後他也有偶爾出京辦差,但是無論是文獻陵、東都城還是通濟渠的差事,最遠也就到過汴州,并未再去過南方,時隔五年才重回故地,肯定是感慨萬千。

身後一個纖細明豔的身影悄悄地靠過來,從背後環住了蕭銑的腰部,蕭銑感受到兩團溫熱彈性的肉球抵在了自己的背上,知道那是自己的妻子。

“那天大哥爲倓兒求配月仙的時候,你們爲何都隻是應下了,卻秘而不宣呢。他便不會多心,怕相公是哄哄他的麽。”

聽着楊潔穎柔柔地卻略帶無奈的聲音,蕭銑也是喟然長歎,“大哥是明事理的人,知道秘定此約,對外不宣的話,将來這些年份裏齊王才不會進一步把咱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否則的話,雖然大哥可以确保咱不敢反悔,卻是徒然爲你我招惹了更大的仇恨,那又何苦來哉?反正咱和齊王本來就有些不善,而且齊王身邊得用之人也不缺,大哥便不如順其自然了。”

“父皇這才登基第四年,想不到當初父皇與房陵王之間的事情,又要在大哥二哥之間重演。這天家之事,當真令人齒冷。若是咱夫妻不是公主、驸馬能夠爲朝廷更多建功立業的話,有時候妾身真希望自己不是公主了。”

楊潔穎靠在蕭銑背上,靜靜地宣洩了一番對骨肉反目的傷懷,然後才若無其事地直起身子來。後頭船艙内,獨孤鳳恰到好處地掐準時機,抱着粉妝玉琢一般、才剛剛兩歲的蕭月仙出來,沒有打攪到此前蕭銑和楊潔穎的卿卿我我。這也算是她跟在公主身邊、婚後服侍了四五年調教出來的本事。

“爹爹……抱抱~”

女兒的嬌嗲叫聲,立刻把大人之間那僅有的一絲尴尬擊破了,隻剩下歡聲笑語。兩歲的孩子,在尋常人家也已經能相對流利地和大人交流一些簡單的言語,而蕭月仙父母都是飽學之人,出身名門,家教和條件又好,加上自身聰穎過人,兩歲的年紀,說話已經非常流暢,而且白話文言都聽得懂一些,連府上收集蕭銑畢生詩詞作品的詩集裏頭,耳濡目染之下蕭月仙都會背誦不少,隻是照本宣科還不解其意、不認得字罷了。

聰明歸聰明,兩歲幼女的嬌憨天性卻是改不了的,在父母面前,蕭月仙依然是有機會撒嬌便撒嬌。

“好,爹爹抱。月仙今日在船上可乖乖睡了?這船雖然不颠簸,你小小年紀也是會難受的,要聽獨孤姨的話,多睡一會兒,不許看圖畫書,會傷了眼神的,等到上了岸自然會讓你玩。”

蕭銑抱着女兒問一句,蕭月仙便乖巧地答一句,很是聽話的樣子,“孩兒都聽爹爹的啦,不過一天睡八個時辰也足夠了吧,不看圖畫玩玩木馬總成吧。不過到了汴州之後,可要上岸停一天喔~坐在船上,悶死了。”

“好你個鬼精靈,怎得都知道‘汴州’是在哪裏了麽?哪兒知道的。”

“孩兒還布吉島嘛,不過聽獨孤姨說,到了汴州便要轉進爹爹修的‘通濟渠’了,船就沒有在‘黃河’上這麽晃悠了,孩兒就記在心裏了。”

“好好好,真乖真聰明,爹爹都依了你,到汴州歇息一天再趕路。反正這一程去上任也不着急。”

蕭銑和妻子哄着女兒,一派天倫之樂的樣子。蕭銑心中暗思,按照稗官野史記載,貌似自個兒确實該有蕭月仙這麽一個女兒,有沒有兒子卻是無從考證。不過曆史上自己的表妹妻子楊潔穎、也就是南陽公主嫁人後可是有兩個兒子的,所以按說自己和妻子身體應該都沒什麽問題,如今雖然暫時無子,蕭銑心中卻不急躁。倒是楊潔穎在仁壽年間還不覺得什麽,到了大業年間後,眼看着日子越來越久,自己卻是隻得了一女之後再無所出,心中暗暗有些愧疚。

畢竟,古人和現代人的思維差距還是很大的,三從四德的古代女子,總覺得成親三年還沒生下兒子的,心中便微有愧疚;若是連續生出女兒倒也罷了,可楊潔穎五年也隻得一個女兒,此後又有兩年沒了動靜,自然有些焦慮。唯有蕭銑很是豁達——他才二十三歲,楊潔穎才二十一周歲,在後世那才是剛剛最低婚齡呢,有什麽好急切的?女兒蕭月仙生下來時很輕,身子也嬌弱,說不定便與母親懷胎時才十八歲有關——當然了,蕭銑說的女兒嬌弱體輕,那是相對于他所知道的後世标準而言的,放到如今同時代裏,十四五歲産子的少女大有人在,比蕭月仙生下來時骨子弱的孩子不知凡幾。

一會兒,蕭月仙被哄睡着了,楊潔穎把孩子重新交給獨孤鳳送回艙裏去安睡,一邊轉頭對蕭銑說:“唉,那日咱答應了大哥的事兒,将來到什麽時候告訴仙兒才好呢。若是一直不說,萬一将來仙兒和倓兒都到了差不多的年紀,再說豈不突兀?若是等到她七八歲便提早透個底,讓她心中有個準備,又怕小孩子嘴快瞞不住,到時候又徒惹來麻煩。”

“哪裏有這麽多麻煩了,七八歲也着實早了些,孩子啥都不懂呢,要我說,過了十歲再說也就是了。”

“唉,也好——你以爲個個都同你這般,虛耗到十八九歲才成親呢,沒得耽誤了人家。”楊潔穎口中雖然答應了,不過一想起自己被夫君耽誤到了比尋常人至少晚成親兩年,此刻便少不得抓住機會又數落了兩句。

“好好好,這都是爲夫對不住娘子了,耽誤了娘子少年歡娛。不過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嘛,便當是增些趣味也無不可。”

楊潔穎心中好氣又好笑,拍了一把蕭銑,勉強端起臉色來,問道:“好了,不說這些了,說正事兒呢。原先妾身還不覺得,不過前日大哥提起兒女親事,妾身心中便空落落的。如今五年都沒生下兒子,終究不是個交代。鳳兒的事情,相公原先的打算妾身當然知曉,但是如今沈光與咱的交情也是不好宣揚的了,沒得把鳳兒再耽誤下去。而且鳳兒本來自己便是習武之人,和沈光本談不上交情,總想跳出那個圈子來,将來嫁個溫柔缱绻憐香惜玉又懂文雅的好人家。既然如此,她又跟了妾身這麽些年,一直忠心服侍,相公便收了她吧,萬一能先有嗣,也好備着。”

“娘子怎得說起這些來了,這事兒還是暫且不議了吧,從長計議。”

“你這磨人的性子,真真就是姑娘家命裏頭的‘天魔星’!唉,鳳兒都十八了,不小了,比當初妾身出嫁時都長了兩歲。還有那芸兒妹妹,如今除了偶爾來拜訪,平素都成了客人一般,一年倒有大半時間在外漂泊雲遊不定,還不都是你耽誤了人家!”

這個話茬兒不能接,接了的話,便要被當成早有預謀了。蕭銑心中也是無奈,隻好繼續糊弄着妻子。有時候他心中也是遺憾,爲什麽讓他少年時便遇到這麽好幾個美人恩重的優質少女呢?男人少年時,如果正妻才色品德俱佳,其實是并沒有多少出軌欲望的。真正二十出頭就拈花惹草的,無非是那些被“娶妻娶德,納妾納色”所影響,家中正妻或姿色不足以娛耳目,或情調才情沒有共同語言罷了。如果真有妻子才色德行俱佳,哪個男人耐煩給自己多找麻煩?

毫無疑問,楊潔穎是蕭銑如今遇到的少女中,各方面綜合最佳的,如今蕭銑對妻子的鍾愛,便如同楊廣當年剛剛成親時、十幾年和蕭皇後琴瑟和諧一般無二。連楊廣都要等妻子三十好幾、漸漸色衰才開始廣覓新歡,蕭銑就更别說了。有時候他心中暗暗感慨:若是張出塵獨孤鳳這些姑娘都再小那麽一輪,等到自己而立之年時,那些少女才十五六歲,該有多好。可惜這些終究是意淫與假設,如今現實就是那麽殘酷,她們多少都因爲公主的光環而耽誤了至少兩三年青春。而且蕭銑可是當朝驸馬,曆來驸馬即使真因爲公主生不出子嗣而絕後,但是公主壓住了不讓納妾也是常有的事情。楊潔穎大度那是她自己謹守婦德,蕭銑卻不能太拿來當槍使。

蕭銑在船艙前頭和楊潔穎竊竊私語之間,獨孤鳳已經安頓好了蕭月仙熟睡,然後重新回來想看看有什麽要伺候的。剛在艙門内靜靜侍立,便聽到了外頭公主和驸馬的言語。獨孤鳳心中一酸,兩腿之間一熱,幾乎便要軟倒在地上,勉力一咬舌頭,才回了神一般站穩,好懸才沒弄出聲響來。

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船隊一直平穩地向前行駛,蕭銑和楊潔穎的聊天也沒有傳出去,被獨孤鳳聽到的那些言語,都爛在了心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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