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帶了妹子第一次到東市這種地方,蕭銑又怎麽可能幹完正事兒之後就能全身而退呢?就在馬車快離開東市進入平康坊的時候,楊潔穎在一次撩開車簾往外偷窺的時候,發現了一家裝飾頗有西域胡人風格的華麗店鋪,而店門口還恰好有兩個美貌婦人走過上車,帶過一陣短暫而輕微的香風。
女人的鼻子在這一點上總是比男人靈敏得多,楊潔穎一聞到味道,就有些走不動道了,用如同小貓一樣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地看着蕭銑。
“怎麽了?這裏不過是一間售賣西域胡人妝奁的店鋪罷了。姑母那裏,多得是宮中内用的妝奁,你還短了這些不成?”
蕭銑看了頗爲好笑,心說自己又不是生活在小白文的世界裏,哪有帶着郡主出門逛街辦事兒、還會有郡主眼紅路邊店裏化妝品這種腦殘劇情發生?于是他自然是溫言勸說,希望楊潔穎實際一點兒。
然而這并沒有什麽卵用,這麽腦殘的小白劇情就是發生了。楊潔穎不好意思地把嘴湊到蕭銑耳邊,說道:“可别把咱皇族中人都想得啥都經過見過一般。皇祖母可是節儉之人,連钗子都不肯用象牙的呢。父王爲了奉承皇祖母,家中顯眼處的裝飾都弄成啥樣,你又不是沒見過。比不得太子伯父和秦王、漢王他們。”
“我靠!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自己這個便宜姑父在登基之前,可是一直裝節儉,連家裏的樂器都要泡斷弦撒上灰做舊的!”蕭銑一拍腦門,想起自己把這一茬兒給忘了——當然,這句話隻能在腦海裏轉一轉,并不會傻呵呵地說出來——然後他隻好回過頭去看着無辜的楊潔穎:“然後呢?”
“然後就是,這家店裏賣的,應該有安息國的香水——人家從剛才上車的那兩個大姐那兒聞到了。人家當初隻是從西域使節進貢時聞到過,不過那些東西後來都被皇祖母不知道如何處置了。”
安息國?好吧,楊潔穎指的應該是波斯人的薩珊王朝——隻是古代中土人對西域國家分辨不是很清晰,所以無論波斯地區是帕提亞帝國的時代還是薩珊帝國時代,中土都統稱對方爲安息國,從漢朝一直叫到唐朝都沒變過,殊不知對面也已經換了好幾個政權。
表妹都開口要安息國的香水了,寫作紳士讀作HENTAI的蕭銑還能怎麽辦呢?當然是隻能掏出私房錢奉陪出血了。
二話不說,下車,進店,讓掌櫃的領進專賣西域奇珍的雅間落座,然後把掌櫃趕走,請胡姬過來伺候講解。這種商店顯然也是早有準備,知道來這裏的常有貴人家的女眷,不願意抛頭露面,所以服侍的胡姬往往有好幾個。
蕭銑和楊潔穎所在的這個雅間,便安排了兩個胡姬,看上去都是不到雙十年華,但是比蕭銑還是要大那麽兩歲。如今是三月間,她們卻穿得一點也不保暖,上身緊衣簡直如同一道加寬的束胸一般而已,上頭露出深深的溝壑,下頭還露出肚臍,僅僅是外頭再罩上輕暖的多層紗衣。蕭銑一眼過去便看得有些眼晃,不過表妹在側,當然是馬上就恢複到低頭沉思喝甜酒的姿态。
楊潔穎挑了一會兒,便把薔薇精油、茉莉精油、木樨精油、乳香精油、沒藥精油、熏衣草精油、天竺葵精油、橙花精油……各種精油香型的香水,統統挑了一盒,其中好幾種還不是安息國本土所産,據說還是從南邊的天竺和更西邊的國度轉運來的,價值不菲。
所有香水連包裝都是檀木或者橡木的盒子,每盒四個小瓷瓶,用蜂蠟封口。容量和後世的感冒糖漿差不多,相比于後世一瓶才幾十毫升的香水來說,這倒算是良心包裝了,而且畢竟這個還是濃度比較高的精油,勾兌得不如後世的狠。
“這位公子,一共是8盒瓶,看你買得多,算便宜一些,便隻要四百貫,銀铤和金葉子本店也收,如果有西域金币就更好算了。”
相對美貌一些的那個胡姬滿面堆笑地把賬目推到蕭銑面前,那媚笑、夾肩的姿勢都快把事業線擠得扭曲了。聽着語氣的意思,這還是打了不小的折扣了,若是一次隻買一瓶兩瓶的話,每瓶就要十五貫錢——西域貨物因爲高價,出貨往往也慢,所以老闆也是願意讓一些利的。
楊潔穎聽了價錢,臉色倒是刷地紅了一下,頗爲不好意思。蕭銑咬咬牙,面不改色取來二十根銀铤付了賬。正要帶着楊潔穎離開時,卻聽見店外頭發出了一些嘈雜。
“怎得不讓阿米娜來招待本郡主了!換了這些人,什麽都不懂,還想不想做本郡主的生意了!”
聽到外頭的聲音,正服侍蕭銑結賬的那個胡姬面色略微變了一下,顯得頗爲不好意思,局促地捏了你手,向蕭銑告罪道:“這位公子,您看您這邊的生意呢,咱也算完事兒了,外頭有個今兒一早來過的客人在喚奴奴去招待呢,奴奴可能失禮……”
那個叫做阿米娜的胡姬一邊拉着蕭銑的手告罪,一邊就職業習慣地要把蕭銑的手往自己幾乎要爆脫束縛的胸脯上放。蕭銑趕緊答應說:“你自去不妨,快走快走!”
一邊趕人走,一邊心說這尼瑪不是害我麽。
“表哥,外頭這人聲音略微有些耳熟,小妹這幾年在京師時似乎遇見過……唔,也說不準或許是在揚州,而且她居然也自稱郡主,要不咱一起去看看?”
“這個,不太好吧?你父王如此節儉,若是讓别的宗室看見你買……”
“嗯,說的也是,不過咱先讓阿鳳把東西藏上車也就是了,咱便推脫說咱啥都沒買——哎呀不好,還是追上去看看吧,不然那個叫阿米娜的胡姬若是随便亂說,豈不是壞了父王節儉的名聲。”
蕭銑心想做這些生意的胡人應該還是比較有職業道德的,不太會洩露顧客隐私,而且蕭銑和楊潔穎進店時也沒傻到一開始就介紹自己身份。不過就怕那胡姬想用激将法激起别的客人攀比消費之心,那就不好說了。所以當下也就跟着楊潔穎出去了。
阿米娜剛剛轉進另一間雅間門口,卻還沒有放下簾子,楊潔穎當先竄過去探了一下頭,卻發現果然是相識之人。
“六姑?怎麽是你?”
蕭銑幾乎是跟着楊潔穎的聲音往裏面湊了一眼,卻見對面坐着一個少女,眉目如畫,唇紅膚潤,纖挺秀麗;隻是瓊鼻峻艇,身材高挑,一對玉腿細圓、修長、白嫩、光潔到了極緻,眉角也微微有一絲上挑,顯得頗爲英氣果決。姿色方面若對比楊潔穎來說,鮮卑胡化的爽朗豁然多了幾分,而少了柔美溫婉的氣質。
誠然,“一對玉腿細圓、修長、白嫩、光潔到了極緻”這個印象裏面,細圓修長到極緻,是蕭銑目測出來的,妥妥的有真憑實據,不過“白嫩光滑”嘛自然是蕭銑自己腦補的。因爲那個少女衣着還是挺保守的,長裙曳地都蓋住了腳面,自然讓旁人不得見一眼那對足以“腿玩年”的極品。
那少女看上去年紀隻略略比楊潔穎大稍許而已,說不定還沒蕭銑大呢。可就這麽個人,楊潔穎卻稱呼對方“六姑”,着實讓蕭銑有些摸不着頭腦。
果然皇族中人比較能生,老當益壯的太多了,所以生出來的女兒年紀小輩分高也屬正常……可是當今皇帝楊堅不是号稱與獨孤皇後恩愛、“生平無異出之子女”麽?楊堅的女兒,掰着指頭數也就一個蘭陵公主,眼前這個又是哪位?
幸好楊潔穎和對方的交談,很快就爲蕭銑解開了這一團亂麻一般的親戚關系。
眼前這個少女名叫楊雪艾,是河間王楊弘的小女兒。而河間王楊弘是當今聖上楊堅的堂弟、在二十多年前北周滅北齊之後,楊弘就跟着楊堅混,在大隋立國的過程中也頗有功勞,被冊封爲右衛大将軍、上柱國。所以他盡管隻是楊堅的堂弟、郡王,但是依然有女兒被封爲郡主,也算是法外之恩。
除了上面這層關系之外,楊廣一家與楊弘這個堂叔之間,還有一層别的關系——開皇九年之後,楊廣有過幾次回京常住的經曆,而一旦楊廣離開揚州時,皇帝楊堅讓楊弘代理過一段時間的揚州總管,所以楊廣一架與這家堂叔走得比較親近,家中女眷也多有相互熟識的。
楊雪艾的姐姐們年紀都比她大不少,都已經嫁人了,出嫁時都有楊堅親自下诏追加郡主封号。不過楊雪艾自己如今卻還沒有郡主封号,故而她剛才那番言語,倒是有些虛張聲勢了,幸好楊潔穎也不和這個堂姑計較,也就沒人提了。
見楊潔穎已經認出了自己,楊雪艾也隻能沒話找話想辦法把最初的尴尬搪塞過去:“小穎……你怎麽也會來此,二哥不是素來簡樸,啊……你不會也是來想要爲國建功的吧?可是二哥就你一個女兒,他怎麽舍得?早就知道你這孩子心思重,最爲父母着想,也不該如此這般啊。”
楊雪艾的一番猜測,讓蕭銑和楊潔穎完全摸不着頭腦,心說這都啥跟啥呢?良久之後,倒是蕭銑先反應過來了。
“啊!楊……嗯,郡主姑姑,哦不郡主娘娘,您不是打算應征陛下選宗室女冊封公主後和親**一事吧?若是那樣,您盡管放心,小穎……哦不是表妹她絕無與您争競和親之意。什麽,你不信?要我們怎麽做你才肯信?”
蕭銑邪惡地想:該不會要咱和表妹當着你的面兒打個啵兒,你才肯信她不是去搶你的和親生意吧。
——
PS:以下不算字數。
首先,推薦一下朋友新書《獨禦蒼穹》,節奏挺不錯。
另外,看了數據,貌似本書許多書友都是先收藏,但是不看、不推薦、不入坑。或許是我的筆名是新人的緣故吧,沒什麽信用值積累,列位覺得遲疑也可以理解。
所以,還是解釋一下。如果對我的人品值沒概念的讀者,方便的話,可以去看一下《越滄海》和《鋼鐵雄心之鐵十字》這兩本舊書。你們就知道原來世上如今還有這麽軸、這麽傻到可愛的寫手,明明沒錢賺都能咬牙硬挺兩百萬字。
最後,不求票不等于一個人不缺票,隻是我覺得大家都是看在心裏的,覺得好的,覺得努力的,自然會去投。隻希望大家别覺得我還不如那些求得狠的大神可憐,也就是了。
不多說了,都在書裏了。本書重點是隋末,所以前期劇情偶有流水瑕疵那也是時間主線快進的原因,希望理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