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侯府燈火通明,陸天養慢悠悠得喝着茶水,望着漸漸放亮的天邊,他已盡知朝廷和成國公府的消息。︾樂︾文︾小︾說|
最讓他滿意得就是陸淩風這次麻煩大了。
“藥效不錯。”
“是。”
恭敬得站在陸天養身邊的侍從再一次彎腰,輕聲說:“太醫說倘若三年内無法治愈,以後陸世子等同于天閹。”
“哈哈哈。”
陸天養毫不掩飾喜悅,興奮之情,怎能不高興?陸淩風幾次三番對阿九下手,他早想廢了陸淩風了。
“真想看看昭華郡主心疼的樣子……可惜了。”
陸天養此時不适合去成國公,想看也看不到,陸家先失去疾風兵團,繼承人不是太監勝似太監,陸家此時應該是亂作一團了。
“少夫人回來了。”
“……”
陸天養忙掩藏住臉上得得意,快速閃到床邊,撩起被褥躺進去,硬是在臉上逼迫出幾分蒼白病态。
随從同樣麻溜得善後,悄悄得看了一眼裝虛弱的少主,虧着這世上還有少夫人,否則少主得妖孽無情到怎樣得地步。
齊王能勸不住少主。
進門後,阿九先問,“湯藥喝了?”
“喝了。”床上傳來沙啞虛弱的聲音,“回來時還沒覺得怎樣,後來越來越難受。”
一雙漆黑的眸子掩藏不住疲倦,痛苦。
阿九心一下子就軟了,幾步走到近前,下意識的摸了摸陸天養的額頭,柔聲問道:“哪不舒服?”
“陪我躺一會。”
陸天養向旁邊移了身子,拍了拍空置的胸口。“來。”
“……”阿九伸手掐了他的腰,狠狠的扭了一把。
“咳咳,咳咳咳咳。”
聽見門口的咳嗽聲,陸天養立刻變臉,虛弱病态全無,用眼神詢問阿九,誰在外面?
阿九小聲說:“曉得怕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裝病。”
咳嗽得聲音熟悉。在帝都阿九的親人有限。陸天養撐起身子,隐含恭敬,“請外祖父客廳奉茶。”
“我在客廳等虞侯。”
“一會再向外祖父見禮。”
陸天養翻身下了床榻。聽見姜首輔離去的腳步聲,一把将阿九裹進自己懷裏,“你外公太吓人。”
阿九笑着躲着他的親吻,“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騙我?!”
“别鬧了。”
“再讓我親一下。”
“外公還等着你呢。”
阿九主動的吻了吻他的眼睑。眼前得人俊美逼人,才氣縱橫。亦有支撐起野心的權勢心計。
他擁有很多世人想要而得不到的财富,地位,真得需要陸家的秘密?
可是外公說得也有道理。
阿九親自爲他整理衣衫,不管怎樣。自己都會陪着他就是了。追究當年得秘密沒有意義,可總不能把柄握在别人手中。
推了推戀戀不舍的陸天養,“快去吧。外公很少等人的。”
陸天養抱了抱阿九,燦爛的笑容挂在唇邊。驅散幾分他骨子裏的陰霾,最歡喜的莫過于阿九對自己越發好了。
“外祖父會不會訓我?”
“不會啦。”
阿九幾乎是把陸天養哄出去,再三保證一定會等他,又答應了好幾個條件,陸天養才去了客廳。
在成熟得男人偶爾也會像小孩子一樣。
阿九不用去操心外公和陸天養說什麽,他的前程的确不需要自己太介意。
她該如何去探究陸家的秘密?先從何處入手。
男女有别,她總不能追着成國公陸江不放,昭華郡主……未必曉得,而且她幾乎同昭華郡主鬧掰了,根問無從打聽,隻有陸太夫人,許是能從她身上探出一絲的端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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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國公府愁雲慘淡,陸太夫人哭得眼睛都腫了,嗓子啞得說不出話來,親自守在陸淩風身邊,太醫得診斷幾乎去了她半條命兒。
整個人似老了十餘歲,癡癡傻傻得看着精疲力盡昏迷過去的陸淩風。
方才陸淩風鬧得太兇,崩潰得樣子讓每一個關心他得人心痛不已。
“……江兒……”
“母親放心,我一定尋最好的大夫爲淩風治病。”
陸江面露憂色,親自遞勒清嗓的湯藥給陸太夫人,“淩風會好的,娘,兒子保證會治好他。”
陸太夫人喝了湯藥,如同着火得嗓子稍稍清爽了一些,說話還是費力,反手我握住陸江的手臂,“他……風兒不能就這麽毀了。江兒,你還有天養……可他……”
“我曉得您要說得話,實在不行,陸家可以交給大哥的兒子。”
陸太夫人眼前稍稍一亮,“郡主能答應?”
陸江話風一轉,“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郡主和天養之間怕是難以善了,一會等郡主回來,風兒的事就瞞不住了。”
“陸天養太狠了。”陸太夫人眼冒火光,“風兒做了什麽要受這樣的苦?要受這樣的侮辱?”
陸江扶着太夫人,眉頭越皺越緊,朝廷上怎樣還不得而知,“他不止是心狠,這小子太聰明,我怎麽都想不到他會将計就計,把事鬧這麽大。倘若齊王沒到,腦開了也是我們陸家的家事,如今……我擔心……”
“國公爺。”門口有随從禀告,“郡主剛進門。”
“朝廷上狀況如何?”
“虞侯被冊疾風賓團統領,世子爺調養身體,另有重用。”
“怎麽會這樣?”陸太夫人震驚得身體都僵硬了,“他成了統領?”
陸江同樣很驚訝,“郡主……她沒爲世子争取保留副統領之位?”
“聽說虞侯夫人上了朝堂,不僅幫齊王脫罪,還讓太子被陛下訓斥了一通。”
随從不敢有任何隐瞞,将打聽來的消息如實說出來。“據說陛下着實很欣賞虞侯夫人。”
“胡說,昭華郡主才是皇帝最寵愛得人,皇帝怎會不給郡主面子?”
“娘,您别急。”
“我怎能不急?”陸太夫人顧不得說話會喉嚨痛,死死得抓住陸江的手,“你快想想辦法,就算風兒不頂用。兵團也不能落入他手上。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他回來。”
後悔,她着實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沒撈到好處,反而失去了陸家的根基,兵團是你練出來得,怎能落在他手上?”
陸江平和耐心的安慰道:“就算他是陛下任命的統領也不一定能震懾得住。一會郡主就到了,還請母親不必早說這些。風兒始終是郡主最在意的人,養好病後,就算陛下不給風兒官職,郡主也不會眼看着他無所事事。”
心有靈犀。陸太夫人擡眼直視陸江,嘴唇輕輕動了動,“你有把握?”
“還需母親幫襯。兒子對郡主之心可昭日月。”
“……倘若這是你的願望,我倒是願意成全你。”
陸江半跪在陸太夫人身前。鄭重得保證,“爲大業兒子付出良多,兢兢業業多年,陸家以後會是最尊貴的家族。”
“我隻有一個要求,陸天養決不能是你大業的繼承人,你不能因爲對……對太子的愧疚,把一切都留給他。”
“母親,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他兩樣都占了,而且我對陸雲不是愧疚,我能惱他,恨他,我同他之間早已經恩斷義絕。”
他根本沒給陸江解釋得機會。
陸太夫人稍稍覺得安心,陸江敢聽從昭華郡主的吩咐毀去陸天養,想來不會再過多的計較往事了。
太子……真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辜負了陸江的一片苦心。
她始終忘不掉陸江胸口的劍傷是誰戳得,再偏一寸,兒子命就沒了。爲人母,她無法不恨兇手,可在陸江以及那些隐藏下的遺族面前,她得恨意不僅不能漏出分毫,還要表現得對兇手的忠心不二。
“你能明白就好。”陸太夫人點點頭,琢磨起如何幫襯兒子圖謀開山王的基業,能占上幾分對将來是莫大的好處。
雖然皇帝是神武帝,可沐家和長公主足以占據帝國核心力量的三分之一。
陸江一手練出來的疾風兵團沒那麽容易被陸天養控制,而開山王給沐家子孫留下的基業也不會永遠都在長公主手中。
沐家這一代子嗣稀少,因長公主長期壓制,沐家出色的旁支子弟更少,唯有沐焱宇可堪大任,然沐焱宇不擅長征戰,無法完全繼承沐家的一切。
自然而然得有人爲其分擔,還有比昭華郡主的兒子更好得人選嗎?
帝國四大兵團中,除疾風兵團外,其餘都同開山王沐逸有莫大的關聯,否則長公主當年也做不到單槍獨守帝國都城,同驚才絕豔的天才般人物陸雲抗衡。
陸太夫人見急沖沖進門的昭華郡主,眼底極快閃過一絲嘲諷,昭華郡主面容焦脆,失去神武帝的偏疼寵愛等于打碎了昭華郡主頭頂上的光環。
不是陸淩風還病着,陸太夫人真想爲此大笑上兩聲,暢快舉杯慶賀,就是因昭華郡主的獨特身份,自己才隐忍二十餘年,無法照顧同自己有親得她。
“郡主回來了?”
“母親。”
昭華郡主微微撫了撫身,陸太夫人紅腫得眸子透出一股絕望,老淚縱橫又格外顯得脆弱不堪得扶住昭華郡主,“兒媳……兒媳……風兒他……嗚嗚。”
說不出一句完整得話。
“怎麽?風兒怎麽了?”她入宮前,太醫還沒診斷完,“您到是說啊,我的兒子怎麽了?”
“他将來可怎麽辦?”
陸太夫人同昭華郡主多年的芥蒂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他……病得很重,我的心好疼啊,兒媳,你先别着急,總會有辦法的。”
昭華郡主撲到床前,見兒子面色難看,昏迷不醒,不由得淚如雨下,宛若失去一切,陷入絕望中女子,“太醫怎麽說?”
“……郡主。”
陸江站在不遠處,挺拔的身體似佝偻上幾分,溢滿哀傷,痛苦,“三年之内若尋不到好藥,風兒這輩子……”
陸太夫人沖過去抱住幾欲昏厥的昭華郡主,痛哭道:“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該惦記着陸天養這個畜生,他怎麽這麽恨得心,自己親哥哥都下得狠手。兒媳啊,你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都是我錯看了陸天養。”
在朝廷上受挫,對兒子病情的絕望,昭華郡主極需依靠,一直以來她都希望得到婆婆擔心認同,此時婆婆溫暖的懷抱讓她略有感動,“母親。”
婆媳兩人抱頭痛哭,爲陸淩風的病情擔心,更拉近婆媳多年的疏遠關系。
陸江眯了眯眸子,目光緩緩得落在自己的腳下,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送松,“皇上……皇上可願給風兒做主?”
昭華郡主從婆婆懷裏擡頭,搖頭道:“陛下不會追究齊王和陸天養得任何過錯,但對你是有防範的,我……沒用,不僅無法爲風兒讨回血債,還……把陸家的基業給弄丢了。”
“兒媳,不怪你,這事不怪你。”陸太夫人連忙安慰昭華郡主。
“我去宰了那個畜生。”
陸江一跺腳,轉身就向外走,氣勢洶洶得樣子似去找生死仇敵拼命。
“不行。”
昭華郡主飛快得攬住陸江的腰,“你不能去。”
“你也小看我?怕我打不過陸天養?”
陸江得語氣并不好,少見如此對昭華郡主,身體扭動着掙脫開,昭華郡主卻死命的抱住陸江,“不是小看你,眼下你不是他的對手。”
陸太夫人在後面面色一冷,誠實的兒媳婦誰會喜歡?
不過很快她便擔憂得看着兒媳,“她說得是,此時不該再沖動了,那邊正得勢,江兒過去不僅無法教訓他,沒準還會被他們抓到把柄,成國公府再經不住折騰了。”
“舅舅向着阿九,偏心齊王,除非我娘出面,否則誰也奈何不了他。”
昭華郡主臉上眼淚蹭進陸江的後背,嗚咽道:“我不是不想給淩風報仇,一味的莽撞隻會讓我失去更多。”
陸江身體一震,慢慢的轉過來,抱住昭華郡主,“當初真不該留下他,他不是我兒子……不是。”
“總會有機會得,他不可能得意一輩子。”
昭華郡主抹去眼淚,對陸天養有毀天滅地的恨意,“無論如何我都要爲風兒讨回公道。”
“先找大夫給風兒治病,我不信老天不長眼睛,對風兒這般殘忍。”陸太夫人嗚咽着,“陸天養一時半會不能動,阿九呢?”
“她……自然能動的,我倒要看看陸天養能護她多久。”
朝廷上得交鋒已經完全磨滅了昭華郡主和阿九之間的情分,殘存在她們之間得隻有恨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