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蘭劍進來回報,說陽天部已傳出号令,尋找段正淳一行,有事便即赴援,請段譽放心。段譽說道:“多謝姊姊費心,在下感激不盡”。虛竹此時向蘭劍道:“蘭劍妹子三弟和我不分彼此,你有什麽事都不必隐瞞,你跟他說說之前是不是有看到慕容公子他們”。蘭劍道:“不錯之前我們确實見到慕容公子一行人下少室山去,聽到他們商量着要去西夏,王姑娘跟了她表哥同行,這會兒早就不知離去多遠了”。”呵!三弟你看這次二哥沒有騙你吧”!虛竹笑道。
段譽向蘭劍再問道:“多謝姊姊告知。他們到西夏去?卻又爲了什麽”?
蘭劍道:“我沒聽到他們說去幹什麽”。
虛竹道:“三弟,這一節我卻知道。先前二哥有聽見公冶先生向丐幫諸長老說道:他們在途中遇到一個從西夏回歸中土的丐幫弟子,揭到一張西夏國國王的榜文,說道該國公主已到了婚配年紀,定明年三月清明招親。西夏以弓馬立國,是以邀請普天下英雄豪傑,同去顯演武功,以備國王選擇才貌雙全之士,招爲驸馬”。
梅劍忍不住抿嘴說道:“主人,你爲什麽不到西夏去試試?隻要蕭大俠和段公子不來跟你争奪,你做西夏國的驸馬爺可說易如反掌”。(四姝天真的以爲西夏國有很多公主,她們壓根就不知隻有李清露這麽一位公主),當梅劍說完後,虛竹被吓出一場冷汗,他深怕這四個妹子一不注意就把李清露說了出來,還好梅劍說完後就沒有多說什麽,頓時讓虛竹安心不少。
虛竹搖搖手笑道:“我才不去,擺明是你們想去玩故意拉我下水,你們這種雕蟲小技是騙不了我的”。梅蘭竹菊四姝見到自己的技倆被虛竹道破,氣的再一旁直跺腳,此時段譽看到四姝生氣跺腳可愛的模樣,不禁道:”二哥,你靈鹫宮和西夏國相近,反正要回去,何不便往西夏國走一遭?這位不知道是什麽劍的姊姊……對不起,你們四位相貌一模一樣,我實在分不出來……這位姊姊要你去做驸馬爺,雖是說笑,但到了明年清明,四方豪傑齊集興州,定然十分熱鬧。大哥,你也不必急急忙忙地趕回南京啦,咱們同到西夏玩玩,然後再到靈鹫宮去嘗一嘗天山童姥留下來的百年美酒佳釀,實是賞心樂事。那日我在靈鹫宮,和二哥兩個喝得爛醉如泥,好不快活”!
蕭峰來到少室山時,十八名契丹武士以大皮袋盛烈酒随行。但此刻衆武士不在身邊,他沒飲酒已久,聽到段譽說起到靈鹫宮去飲天山童姥的百年美酒,不由得舌底生津,嘴角邊露出微笑。
阿朱接着道:“不打緊咱們大夥一起都去。一路上還可以順道打探阿紫的消息,而且西夏國自己也沒有去過,剛好也可以去走走看看,大哥你說好嗎”?蕭峰知道阿朱最近碰到太多事情,又想到目前府内暫無其他事,況且一路上又有二弟持續幫她醫治眼睛,不如就好好陪陪阿朱四處去走走逛逛也好,這樣阿朱心情也會比較好,蕭峰暗想完後當下便道:”那好,二弟、三弟,咱們同去西夏走一遭,然後再上二弟的靈鹫宮去,痛飲數日,這一路上還須麻煩二弟持續爲嫂子醫治眼睛"。虛竹道:“大哥放心小弟當盡力而爲"。
次日衆人相偕就道。蕭峰又到少林寺山門之前叩拜,喃喃祝告,一來拜少林照護之恩德,二來向父親蕭遠山告别。
到得山下,靈鹫宮諸女已雇好數批馬和幾部馬車,讓衆人騎乘或是搭乘,而阿朱和蕭峰則是座着馬車,方便阿朱在車裏養傷。蕭峰在一旁陪着阿朱邊照料她,一路上蕭峰偶而也會帶着阿朱騎着馬解悶。
走了兩天,靈鹫宮六部逐漸會合。鸾天部首領向虛竹和段譽禀報,她們已會到鎮南王,告知他段譽傷勢己愈,并無大礙。鎮南王已放了心,要鸾天部轉告段譽,早日回去大理。鸾天部諸女又道:“鎮南王一行人是向東北方去,段延慶和南海鳄神、雲中鶴卻是向西,雙方決計碰不到頭”。段譽甚喜,向鸾天部諸女道謝。
鍾靈問段譽道:“令尊要你早回大理,他自己怎地又向東北方去”?段譽微微一笑,尚未回答,這兩天中,段譽一直在尋思,要不要說明鍾靈便是自己妹子,總覺這件事說起來甚爲尴尬,既傷鍾靈之心,又頗損父親名聲,還是暫且不說爲妙。鍾靈明知段譽所以要到西夏,全是爲了要去跟那王姑娘相會,但她每日得與段譽相見,心願已足,也不去理會日後段譽和王姑娘會見之後卻又如何,她一點也不介意。
少室山位於京西北路河南府,要去西夏國,先得西赴永興軍路的陝州、解州、河中府,轉向西北,到坊州、鄜州、甘泉而至延安府,經保安軍而至西夏洪州,再西北行,沿邊塞而至鹽州、西平府興州、懷州,過黃河而至西夏都城興慶府。一路上多見山嶺草原,黃沙撲面,風刮如刀。
阿朱雙眼一路上經過治療也己漸漸痊癒,又因爲一大夥人爲數衆多,不太想引人注目因此衆人多隻揀午間行路,每日隻走幾十裏,也就歇了。有時天氣嚴寒,大雪紛紛而下,便在大城鎮中飲酒休息,多日不行。衆人在河中府開開心心、熱熱鬧鬧地過了年,好在離清明節尚遠,也不急着西行,受那風沙之苦。
這日一行人來到同州一帶,段譽向蕭峰等述說當年劉、項争霸的史迹。蕭峰沒讀過什麽書,可是虛竹确對曆史非常了解,二人聽段譽揚鞭說昔日英豪,都大感興味,三人甚至互相玩起了角色扮演,互相對起話來,宛如自己就是留劉邦項羽韓信等人般。
忽然間馬蹄聲響,後面兩乘馬快步趕來。蕭峰等将坐騎往道旁一拉,好讓後面的乘客先行。此時确聽到馬上騎者叫道:”段公子!蕭大俠”!
段譽回頭看時,當先那人是巴天石,後邊那人是朱丹臣。二人來到段譽身前翻身下鞍,向段譽拜了下去。段譽忙下馬還禮,問道:“我爹爹平安”?
巴天石站起身來,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遞給段譽。
段譽伸手接過,見封皮上“譽兒覽”三字正是父親的手書,忙雙手捧了,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地拆開,見是父親命他到西夏之後,如有機緣,當設法娶西夏公主爲妻。信中言道:“我大理僻處南疆,國小兵弱,難抗外敵,如得與西夏結爲姻親,得一強援,實爲保土安民之上策。吾兒當以祖宗基業爲重,以社稷子民爲重,盡力圖之”。
段譽讀完此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嗫嚅道:“這個……這個……”巴天石又取出一個大信封,上面蓋了“大理國皇太弟鎮南王保國大将軍”的朱紅大印,說道:“這是王爺寫給西夏皇帝求親的親筆函件,請公子到了興州之後,呈遞西夏皇帝”。朱丹臣也笑眯眯地道:“公子,祝你馬到成功,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回去大理,置我國江山如磐石之安”。段譽神色更加尴尬問道:“爹爹怎知我去西夏”?巴天石道:“王爺得知慕容公子往西夏去求親,料想公子……也……也會前去瞧瞧熱鬧。王爺吩咐,公子須當以國家大事爲重,兒女私情爲輕”。
虛竹在一旁聽到笑道:“這叫做知子莫若父啦。嶽父大人聽說慕容複去西夏,料想王姑娘定然随之同去,三弟自然便也會巴巴地跟了去”。虛竹說完當下段譽滿臉通紅,朱丹臣見此狀急忙道:“鎮南王命咱二人随侍公子,聽由公子爺差遣,務須娶到西夏國公主。否則我二人回到大理,王爺就不怪罪,我們也臉上無光,難以見人”。言下之意,竟是段正淳派他二人監視段譽,非做上西夏的驸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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