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伯亭不是什麽好眼神地瞪了一眼夏天:
“我家磊子都成了臨時保姆,你說呢?劉芸更不靠譜,你兒子第一天不吃奶粉,哭得院子外過路的人都能聽見,她聽着了,居然抱着鬧鬧厚着臉皮去别人家借母乳,讓她婆婆給罵了一頓。
多虧我回來了,我在大院碰見了她大姑姐不管人有多少就諷刺她,讓我當即給舌戰回去了。她那日子也挺憋屈。
還有我哥可跟你生氣了哈,你自己看着辦!”
“啊?她徹底和婆婆鬧掰了?沒事兒吧?成了家、生孩子想幹點兒什麽……算了,你一個沒懷過孕、生過娃的,不懂。我人雖然出差了,可躺在醫院恨不得昏迷時都想孩子們,唉!想的巴心巴肺。”
夏天望着車外頭京都入秋的景色,勃勃生機的京都,馬上就要上大學的心氣兒,都因爲龍鳳胎而顯得不那麽欣喜了。
一想之後幾年,她念書,寶寶們怎麽辦,關鍵她自己這次出差才意識到,不論孩子們需不需要她這個媽,她确定自己離不開娃。
夏天低頭看了看受傷的手腕,微胖的小臉上有了落寞之色。想當一名稱職的母親不易,更難過的是葉伯煊也和她生氣了。
而夏天那句無心之言的“你不懂”,也讓開車的葉伯亭心情瞬時變得壓抑:
“我碰上了能讓劉芸莫名其妙就挨罵嗎?還是因爲鬧鬧!稍微顧忌咱家的,挑明我和劉芸的關系是對她好。
算了,這事兒先不提。我們也不是埋怨你,我哥估計是因爲你讓自己陷入危險,其實大家都擔心你。
我看媽也沒和你生氣,就是聽到消息吓了一跳。我吧,回家就别提我的事了,最近家裏氣氛不好,都因爲我這個外嫁的人……”
“也可能是因爲倆孩子太鬧人。我還不在家管着的事兒。你别老是外嫁外嫁的,你嫁哪不姓葉啊?要按照你那小心思,我才是外人。難怪家裏氣氛不好。你指定是這麽說話傷到爸媽了。”
……
葉伯亭開車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簡明扼要地說了下情況,夏天覺得她剛“進山”幾天啊。外面好似過了一整年。
怎麽格局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同時心裏也慶幸!多虧聽她小姑夫趙鐵柱的話了,沒有憨着臉、厚着臉皮讓她哥嫂去葉家老宅住。
……
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孩子,夏天進了大院,頂着宋雅萍瞪她那隻纏着紗布胳膊的目光,扔下皮包。端着一隻傷手,幾步就爬上了樓。
樓下,葉伯亭這是繼冷戰過後第一次主動和宋雅萍軟聲說話:
“媽,我嫂子也被吓到了。她嘴上不說、裝作任何後遺症都沒有,實際上您看看她那發青的眼眶,還有手腕也隻是簡單包紮一下,可見根本沒休息好就急匆匆從醫院趕回家,您可差不多點兒!她上火倒下了,您更得短時間上不了班了。”
宋雅萍坐在沙發上長歎了一口氣:“我跟你們都操不起心。盼着你們都成家獨立了,我能輕松幾天。可倒好,你們哥倆都找了個讓人操心的姑爺和兒媳。
那屈磊大早上的,拉着一張臉去上班什麽意思啊?不就是現在暫時沒有空位,讓他去交管那呆幾天嗎?你小叔也說了,又不是呆一輩子,内部調呗!想去刑偵現在沒有編,到那不是幹白工嗎?”
葉伯亭剛剛好轉的态度,又對着宋雅萍擰上了眉毛,她立起一雙大眼睛,直愣愣的也沒個避諱:
“沒空位着急讓磊子着急轉業幹嘛?還就他一人!隻管獨裁轉業、不管接收單位呀!别人家爸爸沒高升都能給安排好了。我爸爸高升、女婿被迫轉業?你們真行!”
面帶笑容正手攥核桃下樓的宋外公聽了個正着,急了,老人家這次真生氣了:
“葉伯亭?你知不知道好歹?!你父親那還有本事,沒本事的父母呢?難道該死啊?你父親爲什麽給他轉業。就是盼着你們好,這點兒道理都不懂嗎?
他自己幾斤斤兩重不清楚?留他放你哥手底下,升他留人話柄!回大軍區、他有那個能力靠自己嗎?要依我,他那樣的也就是去個工廠,他一個外地的糧食關系,按照常理該回地方!
弄京都去了公安局還不滿足。你們當你父親是什麽!懂事兒的孩子都不用給父母添亂就能站穩腳跟!
回來幾天了?這事兒沒完沒了地和你母親吵?我當外公的不願意管你那事兒,可我看你這樣是翻不了篇兒了是吧?不愛在家呆就出去單過!你這種态度再給你爺爺氣個好歹!”
“外公,打小您也不管我啊?!您現在管是不是有點兒晚了?”葉伯亭揚着個腦袋,對着站在樓梯處的宋老爺子喊道。
“葉伯亭!你!你給我滾回老宅自己單過!現在就收拾東西!你要是不和你外公賠禮道歉,以後别回家!”
宋雅萍的火氣騰騰地上升,在沙發上拿過葉伯亭的皮包塞亭子手裏,直接攆人!
反了,女兒在家再呆幾天,全家人都得被折騰得過不了消停日子!宋雅萍隻覺得這幾天被孫子孫女哭、女兒動不動就說幾句風涼話給氣急得腦袋嗡嗡地。
宋雅萍慶幸啊,公公這是出了家門去會老友了,如果在家……還有父親,恐怕被女兒氣得不輕。
宋老爺子從來不回避他偏心葉伯煊這個事實,他不愛管孫女的事兒,一顆心都牽在了葉伯煊的身上。
他現在聽着外孫女耍脾氣讓女婿給安排工作,他氣不打一處來。
葉伯亭吼完,心裏也後悔了。可有一種人,她越是後悔曾經的态度,她越是不會低頭,她在人前總是很有理的狀态。
葉伯亭扯過皮包,頭也沒回就走出了家門,帶着哭腔喊着:“對!外公、媽,你們就攆我吧,我走,我不回來了!”開着夏天的車揚長而去……
“爸,您别和亭子一樣的,都是那個屈磊!亭子原來不這樣,那屈磊别看人前不吱聲,他要不是那麽多事兒,亭子能跟志清作嘛!就是那孩子給亭子帶壞的!”
宋老爺子始終站在樓梯口,他想下樓泡茶的心都沒了:“你啊你!唉!”又轉頭托着疲憊的步伐上樓了。
夏天單手抱着“瘦丫”,眼睛裏還挂着淚和小毛對視着,她那眼淚是見到孩子們激動的,可自從聽到樓下的吵鬧聲,她就住了哭音兒。
“嫂子?這幾天、他們天天這樣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