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曹仁的擔憂
周瑜的算盤打得非常精,而事實也如他所料,當他主力過居巢,到達巢縣時,高順與曹仁正在火拼。
曹仁并不想與高順火拼,正如高順被嚴正命令能不打就不打一樣。
可戰場局勢往往無法控制。
就象雙方士兵各自拿着長矛頂着對方,如果距離太近,說不定一個噴嚏手一抖,就會讓長矛往前一送。
于是,戰鬥就這麽暴發了。
高順很無奈,曹仁更無奈。
因爲戰鬥一旦開始,就很難結束。
傷亡一旦産生,那雙方将領就必須要對各自的主公負責。
也就是說,有傷亡可以,但必須讓對方的傷亡超過己方。
這就是所謂的“負責”,也就是所謂的占“優勢”。
更是所謂的“臉面”。
雙方各三千騎兵,迎面對沖。
僅僅是一個照面,各傷亡數百人,幾近一成。
高順心痛、曹仁心痛。
于是,雙方默契地阻止騎兵再次沖鋒,就此僵持下來。
而古怪的是,雙方的位置卻出現互換。
也就是說,曹仁虎豹騎本就在北面,現在卻到了南邊;而高順陷陣則剛好相反。
古怪的事還有,且都在今天湊到了一起。
曹仁後援趕來的五千步兵,卻出現在了高順北邊。
嚴正所率府兵出現在了曹仁南邊。
戰場敵我勢力交錯,就如同一個三文治,可謂是敵中有我,我中有敵。
而最輕松的莫過于李述,他的三千士兵由潛山至夾石再往舒縣,所以,位置正好處在了這個三文治的左側,成了坐山觀虎鬥的“漁翁”。
曹仁面對如此局勢,不禁暗暗叫苦,他明白,如果今天真在舒縣打這麽一場混戰,就算勝,合肥的駐守兵力也會在此損耗過半。
那麽,爲了防範江東,曹操勢必需要從許都或者北方抽調兵力南下補充,這就可能對整個許都局勢和北方戰場産生不利影響。
嚴正的到來,讓曹仁心中升起一絲不戰的希望。
因爲曹仁也明白,隻要自己不挑釁,嚴正不可能也不敢在此與自己打一場沒有限度的戰争。
所以,曹仁迅速派人向嚴正部和高順部,尋求雙方的諒解和妥協。
可曹仁不知道,這時,嚴正并不在這五千府兵中。
或許是嚴正“狡詐”,亦或許是未來人的“精明”,嚴正對大勢的判斷遠超曹仁。
嚴正很準确地掐住這個戰場中的關鍵點。
這個關鍵點不在于嚴正、高順二部,也不在于曹仁的騎兵、步兵。
而是李述和他的三千士兵。
李述決定着嚴正與曹仁之間的力量平衡,隻要他倒向任何一方,那麽,另一方必敗。
所以,在曹仁向嚴正部派出使者時,嚴正已經坐在了李述對面。
“李府君這又是何苦呢?”嚴正微笑着問道。
李述很驚訝,他不敢相信這個時候,嚴正竟敢單刀赴會?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抓了他,向曹操請賞?
可嚴正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令他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
“咳……。”李述一聲幹咳,他謙虛地回答道,“不敢當嚴将軍稱謂,某不過是個被遺忘之人,哪是什麽府君!”
嚴正其實知道此行危險,但如果不來,更危險,一旦李述率軍與曹仁合擊自己,那恐怕戰局就會一面倒。
所以,他不得不來,不來是敗,來了大不過也是一敗,但至少還有希望。
嚴正最大的優點是他一直敢賭,而且一直幸運地沒有輸。
現在,他依舊認爲自己不會輸。
因爲,在嚴正看來,李述并不是因爲忠誠、崇拜曹操而北投,而是因爲被江東遺忘的那種失落感,還有被嚴正勢力擠兌所造成的壓迫感,使得他無奈之下北投。
所以,隻要投以所好,或許就能挽回李述,而隻要李述轉換立場,站在自己這一邊,那麽戰場态勢就會瞬間改變。
也就是說,這場戰鬥就打不起來。
嚴正從上次張勳北逃已經與曹仁有過一次交鋒,他清楚曹仁不是個草包,反而是個相當有理智有度量之人。
其實也是,如果是草包,曹操又怎會把如此重要的防禦任務交給曹仁?
要知道,合肥一失,壽春必失;合肥一失,汝南乃至許都就在敵人的兵鋒所指之下。
所以,李述轉變,曹仁必定會權衡雙方實力,做出讓步。
這就是嚴正想要做到的。
李述的回答,正好堅定了嚴正的判斷,那就是李述北投是無奈之舉。
嚴正依舊微笑道:“自皖城一見,我便欣賞李府君的才華,有心結交,隻是之後張勳叛逃,還有吳侯的意外過世,使得你我無瑕親近,可惜啊可惜!”
這一番話确實擊中了李述的心,他忠誠于孫策,也被孫策依爲心腹。
從孫策的爲人處事就可看出,不是孫策的心腹,就不可能被任命爲一郡太守,而李述被孫策任命爲廬江太守之時,廬江除了皖城,全是孫策的地盤。
可自從孫策遇害,李述就是一個沒了娘的孩子,孤獨、彷徨,直至走出這一步。
李述歎息道:“某也有錯!其實嚴将軍與吳侯訂下同盟、結下姻親時,某就該與将軍親近,隻是……哎,一步錯步步錯!如今……晚了!”
嚴正趕緊道:“李府君此言差矣,何來晚之說?”
李述道:“某已經勾連曹仁,如今大戰在即,某不能言而無信!将軍此次冒險前來,述很是佩服,某絕不會爲難将軍,将軍請回吧!”
李述下了逐客令,這是拒絕嚴正的意思。
李述很明白,這時候如果歸降嚴正,戰局平衡改變,曹仁軍大損,那麽他此生将再不容于曹操,在李述看來,得罪曹操遠比得罪嚴正更可怕。
雖然在李述心裏,在情感上他更趨向于嚴正,因爲畢竟嚴正與孫策聯姻且是同盟,說來也是半個“自己人”。
但李述不能将自己及家眷還有三千士兵的性命賭在嚴正身上。
嚴正聞言反而笑了。
不爲别的,就爲李述保證不爲難、加害于他。
李述的言外之意無他,就是不想得罪曹操,可這個觀念會因爲李述的立場而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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