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惡戰之後的再平衡
淩操敗了,敗得不甘心,可那又如何?
規則由勝利者制定,失敗者沒有分辨的餘地。
淩操下令撤退,他的命令很及時,三分之二的戰船有驚無險地駛入秦淮河裏逃離戰場。
但淩操很不幸,他的戰船被敵人的火箭射中太多,船尾處因劇烈燃燒而大量進水,拖慢了撤離的速度,而被蜂湧而來的甘甯水軍俘虜。
當甘甯看着被俘的淩操,得意地笑!
有時,決定勝負的是天意,才能……隻是輔助。
淩操心中歎息。
……。
嚴正并沒有下令對周瑜撤退進行追擊。
所有人都已經精疲力竭,可最主要的是,嚴正此時還沒有與孫權做最後一搏的打算。
與孫權全力一搏,最大的受益者絕不會是孫權或者嚴正。
真正的受益者是劉表,當然,曹操也樂于見聞。
兩虎相争,江南就是劉表的天下,至少數年之間,劉表大軍可以馳騁整個江南。
所以,劉表的道賀使者來得比所有諸侯都快。
此次派蒯越爲使者,爲嚴正帶來五千石糧食(合七十五萬斤)道賀,可見荊州之富裕。
劉表之所以如此破費,道賀是假,取悅嚴正是真。
因爲,荊州内部也不太平。
話得從曹操與袁紹相持于官渡說起。
當曹操欲北伐,在掃平張繡之後,劉表就成了曹操唯一的心結,他派使者企圖與劉表聯手,而這時,袁紹也不是傻子,也派使者去見劉表。
蒯越與從事中郎韓嵩、别駕劉先等勸谏劉表,“豪傑并争,兩雄相持,天下之所重,隻在于将軍。将軍若是希望于亂世有所作爲,便應乘天下方亂而起事;如若不然,則應選擇一個能夠領導天下的人而相從。将軍現在坐擁十萬之衆,而隻是安坐而觀望。所謂見賢而不能助(指曹操),請和而不能得(指袁紹),如此兩家必将歸怨于将軍,将軍也不可能繼續從容自立了。以曹公之明哲,天下賢俊皆向而歸之,其勢必能滅袁紹,然後必定帶兵南向以擊江漢,恐怕将軍也不能抵禦其大軍。所以我爲将軍計算了,不如舉州依附曹公,曹公必然會重待将軍;如此便可以長享福祚,子孫晏然,這才是真正的萬全之策。”
其實這話确實沒錯,兩雄相争,你誰都不幫等于同時得罪了兩個,一旦二人争鬥有了結果,這赢的人下一個要對付的必定就是劉表。
可劉表優柔寡斷,遲疑不決。
蒯越便派遣韓嵩往見曹操,以觀虛實。
韓嵩從許都回來後,指出曹操威德并立,是真正的明主,便勸劉表遣子入質。
劉表卻因此懷疑韓嵩反爲曹操做事,大爲憤怒,要殺韓嵩,當問及韓嵩之随行者時,得知韓嵩隻是說出肺腑之言,并無他意,方才沒殺韓嵩,但仍将他囚禁起來。
此舉令荊州文武心中暗暗驚心,從這件事可以反映出劉表雖然外貌儒雅,然而心裏卻頗爲多疑,于是一時間再無人敢向劉表進谏。
之後果然,曹操在白馬完勝袁紹。
而現在,嚴正時經十餘天,以三郡之力硬抗了江東數萬大軍,這讓劉表心中有了主意,那就是聯合嚴正北抗曹操,南廬江屬嚴正,北廬江屬曹操,這本就是天生冤家,禍水東引,成了劉表不二的選擇。
加上之前嚴正與劉表訂下的防禦同盟,劉表此次派蒯越前來,正是想把防禦同盟進化爲攻守同盟,以達到禍水東引的目的。
嚴正并未直接做出回答,而是讓蒯越暫且在皖城住下,等待與陳宮、劉晔等人商議之後,再作答複。
三天之後,陳宮、劉晔攜嚴正家眷返回皖城,同時而來的是高順的信使,言及陷陣營已經至無爲,不日即可返回,将已經攻下曆陽和甘甯擊潰淩操水師的消息作了禀報。
嚴正哭笑不得,此時回來還有何用,早幹嘛去了,于是遣信使令高順暫駐無爲,等候命令。
不等嚴正與陳宮、劉晔商議,一個時辰之後,獻帝天使來到皖城帶來獻帝诏令。
诏書上令嚴正與孫權議和,同時升授嚴正爲威遠将軍。
這自然不會真是獻帝的意思,這背後隻能是一個人——曹操。
曹操第一時間得知嚴正勝了孫權,一個壯大起來獨霸半個江南的嚴正,絕不符合曹操的利益,曹操不想南邊有了一個荊州牧,又多出一個強大對手來。
他與袁紹之戰已經到了成敗的最後關頭,不想後院起火,使得前功盡棄。
所以令嚴正與孫權議和,這是給孫權一個喘息之機,等孫權回過勁來,牽制嚴正,這才是真正的目的,一個不需要發放官俸的虛名,換來後院的安定,算盤自然是打得不錯。
半個時辰之後,孫權的使者魯肅也到了皖城,魯肅此來自然是議和。
一時間,皖城聚集了天下實力最強的三路諸侯使者,由此看出,廬江的重要性不可謂不強。
當天晚上,嚴正召集陳宮、劉晔一起商議。
陳宮的意思是,聯劉抗曹,與劉表結爲攻守同盟,拒絕天使的冊封,與孫權談判,劃河(秦淮河)而治,如此一來可壯大實力,二來可使得江南聯成一片,爲日後北抗曹操奠定基礎。
而劉晔的意思不同,他認爲應該聯曹抗劉,曹操白馬一戰已經奠定了勝利的基礎,明眼人都能看出袁紹已經大勢已去,此時拒絕天使一是留下惡名,畢竟嚴正是朝廷所拜廬江太守、二則爲日後樹一強敵,不可謂不失策。
所以,應該按曹操的意思,與孫權議和,然後西圖荊州,這樣南北形成合力,劉表必無法抵擋。
嚴正心中歎息,這二人雖是智者,但各有欠缺。
劉晔總是被皇室帝胄身份所局限,萬事以正統爲标杆,說得俗些,就是個官迷。
陳宮則不同,他的局限性在于喜歡鑽牛角尖,将名聲、道義看得太重,這世界如果真是講名聲、道義,那何來群雄割據的局面?
其實嚴正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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