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與其餓死,不如戰死
嚴正趁熱打鐵道:“既然天下人都看不起醫者和商人,那麽老丈何不與我一起做一番功業,讓天下人從此看得起醫者和商人呢?”
華陀擡眼問道:“隻是老朽性子散漫已久,不習慣在一地久住……。”
嚴正聽華陀口氣有些轉變,忙道:“老丈去留,我絕不勉強。”
華陀心神一松,他道:“如此,開壇授課之事老朽就應下了。”
嚴正聞言大喜,伸手拉住華陀對陳宮說道:“得元化一人,勝過得千軍萬馬。”
所有人聽了都以爲嚴正隻是在誇華陀,有些言過其實,可他們哪知道,軍醫對于軍隊的意義。
之後,嚴正令高順與毛甘一起整編寨中喽兵,并與毛甘約好,每月由嚴正派遣商隊南渡,然後由毛甘派人“劫取”。
離開山寨時,毛甘帶喽啰們前來相送。
嚴正又看到了那個孩子,不過這時那孩子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兇狠,而是一種疑慮。
嚴正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想去撫摸一下孩子的頭頂。
不想,那孩子一扭頭避過。
嚴正有些尴尬地縮回手,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那孩子答道:“我叫陳仆,十四歲。”
嚴正問道:“你怕不怕打仗?”
“不怕。”
“哦?你難道不怕死?”
“與其餓死,不如戰死。”稚嫩的聲音,老氣的話,如此地不相配。
嚴正嗟歎道:“你會聽從我的命令嗎?”
“我隻聽從寨主的。”
“可是寨主現在要聽我的了啊?”
陳仆猶豫着看向毛甘,轉而四周看看,答道:“你如果能讓我和家人吃飽,我就聽你的。”
嚴正哈哈大笑,伸手手掌道:“一言爲定?”
“啪……”輕脆地擊掌聲伴随着“一言爲定!”聲響起。
一行人在烏聊山寨中耽擱了三天,終于再次踏上了北返之路。
可這耽擱的三天,讓皖城陷入了危難之中。
當嚴正一行剛到江邊碼頭,與前來禀報的小五遇上。
一直擔心的陳策,終于出兵了。
可讓嚴正沒有想到的是,陳策并沒有等嚴家貨船返回再發動襲擊,而是将數股盜匪悄悄滲透至皖城周邊,這些小股盜匪多則上百人,少則數十人,一邊潛伏一邊收集情報。
等确定了劉勳調集的兩萬大軍駐紮位置之後,陳策一邊用一萬主力吸引劉勳兩萬大軍在皖城南進行決戰,一邊令那些潛伏在皖城周邊的數股盜匪化零爲整,組成兩支奇兵,半夜裏從左右側夾擊劉勳大軍。
前天後半夜,劉勳兩萬大軍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竟被陳策三面夾擊打得暈頭轉向,在堅持了不到一個時辰之後,劉勳下令全軍向北突圍,撤入皖城固守。
這夜,劉勳兩萬大軍撤退到城裏的僅一萬餘人,近半數的士兵在黑夜裏潰散,不知所蹤。
陳策在天亮之後,下令三面圍城,把東、西、南三門包圍,作勢要攻城。
劉勳在經曆一次潰敗之後,早已經吓破了膽,下令緊閉城門,沒有命令不得出戰。同時派信使傳訊,令北邊駐囤的兩萬大軍南返救援皖城,可大軍回援少則兩天,多則三天,遠水救不了近火。
皖城危急,劉晔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令人傳訊嚴複佑,讓其暫時逃避。
而嚴複佑得嚴正離開時交待,已經帶着一幹人等避至東郊喬莊。
此時得到劉晔的傳訊,嚴複佑擔心嚴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回了皖城,便派小五出北門,兜了一個大圈再南渡長江,給嚴正報信,希望攔住嚴正,不要返回皖城,以免自投羅網。
在得知家中無恙,嚴正稍微放下了心事。
但小五出來到現在也已經過去一日,皖城現在情況如何,會不會被陳策攻破?嚴正又不禁擔心起來,看向陳宮。
有華陀在一邊照料的陳宮,經過三天休息,精神已經好了不少。
此時見嚴正望來,陳宮道:“我倒是有上中下三策。”
嚴正問道:“哪三策?”
“陳策糾集上萬賊人圍攻皖城,并且擊潰劉勳一部,如今主公家人又無恙,我以爲,不如靜觀其變,讓二人鹬蚌相争,我等漁翁得利,此爲上策。”
這話在理,可家人和大小喬在皖城,叫嚴正心中怎會安心?
陳宮見嚴正不說話,繼續說道:“此時派人回轉烏聊山傳訊,令毛甘率軍前來此地,主公待毛甘前來會合之後,再渡江北返進攻陳策,此爲中策。”
這自然是最保險的方法了,毛甘能戰之人在一千左右,加上高順的二百部曲,如此一來,發動一場從陳策背後的襲擊戰,配合皖城劉勳兩面夾擊,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但嚴正還是覺得坐視皖城蒙難,有些愧對父親嚴複佑的愛子之心。
陳宮見嚴正依舊不說話,暗暗一歎,嚴正畢竟還是性情中人,其實此時最好的對策就是駐紮在此地,坐觀兩虎相争,如何一來,不管是誰勝誰敗,對自己一方來說,就是個撿便宜的好機會。所謂成大事者就要絕情絕義,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但陳宮心中同時也欣慰,有情意者終究讓人心中溫暖。
陳宮繼續說道:“主公如果不贊同前面二策,則可率部曲由此地西進,至虎林渡口渡江,然後北上,迂回至皖城東門,先救出令尊等人,再設法襲擊東門盜賊。此爲下策。因爲如果被盜賊發現,反而會暴露喬莊,引起盜賊注意。”
嚴正知道陳宮說得在理,二百人的行進很難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盜賊在沒有攻破皖城時,自然不會留意到東郊一個普通民宅,但如果嚴正帶人去營救被盜賊發現,這樣必然引起盜賊的懷疑,從而給喬莊帶來危險。
嚴正轉頭看向高順,問道:“将軍有什麽意見?”
高順道:“聽陳策擊潰劉勳大軍判斷,此人應熟知兵法,且帶兵有方,與此人交戰,謀略一般用不上,隻能以正克,隻是兵力相差懸殊,某倒不是膽怯,隻是這一仗下來,恐怕要折損許多,無法給主公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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