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三年之期
要想帶走貂蟬已經是不可能,還要與曹操爲敵?
嚴正苦笑着,對貂蟬說道:“二夫人高看我了。如果夫人有意複仇,委身曹操恃機行刺不失爲一計。但若是夫人隻是想擺脫曹操平安渡日,我倒是有一拙計,也許可保夫人三年無恙。”
貂蟬急問道:“請小郎賜教。”
嚴正道:“曹操心中所圖的是漢室江山,聲名之事最爲看重,就算他心有非份之想,隻要夫人以大義逼迫之,必可如願。”
貂蟬追問道:“不知小郎所說的大義是……?”
嚴正緩緩吐出四個字:“爲夫守孝。”
貂蟬一愣,問:“可是依律,夫亡隻須守孝百日,還請小郎明言。”
嚴正斟酌着說道:“夫人此時馬上去白門樓中,趁衆人都在,特别是劉備三兄弟。夫人可當面哭求,若曹操答應夫人爲夫守孝,三年爲期,期滿之後夫人就委身侍奉于他。曹操就算不願,在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相逼,隻要他應承,夫人就懇請暫居張遼府上,張遼雖然降曹,但終究還沒得到曹操信任,夫人如此一說,必讓曹操對張遼心存芥蒂,同時,夫人居住在張遼府上,以張遼的心性,曹操自然不好在他面前食言,夫人也就可安心了。”
嚴正讓貂蟬懇求居住張遼府上,其實還另有用意,那就是從根子上造成曹操與張遼不和。
貂蟬寄住張遼家裏,張遼在名義上就有了保護貂蟬的義務,再加上張遼本是呂布麾下,如今呂布已死,保護舊主母也是應當應份,情理之中。
這就可以使張遼對曹操作出牽制,不至于讓曹操這個色中狂徒無所顧忌。
這樣一來就會讓曹操下意識,從心底裏怨恨張遼。
張遼雖然降曹,但若是爲了迎合曹操,将貂蟬拱手讓出,那麽勢必讓張遼的身敗名裂。
在這個年代,雖然綱常崩壞,但道義仍舊是一塊很好的遮羞布,誰也無法輕易丢棄,特别是這些諸侯們,就算暗地裏男盜女娼,明面上還是要講禮義廉恥的。
一面是得罪曹操,一面是身敗名裂,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張遼也不得不保護主母。
而曹操就算是暗地裏恨得要死,明面上不但不能對張遼、貂蟬不利,還要不斷地褒揚二人,以維持自己仁義英明的形象。
貂蟬冰雪聰明,經嚴正一點撥,心中已經領會,而哭泣哀求這種功夫,對于貂蟬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甚至貂蟬還想好了,要讓劉備做爲見證,也拖進這趟混水。
可有一點貂蟬還是不明白,眼前這個少年商人心中,究竟有沒有對自己動過心。
“妾身有一事不明,就算我躲得了一時,可躲不了一世,若是三年之期到了,我又該如何自處?”
天曉得,這個女人在這個時候,心裏竟然還有這種閑心。
嚴正自然不知道貂蟬心裏在想些什麽,他隻希望快點打發了面前的女人,趕快離開這個被曹操一手掌握的危險之地。
“若三年之後,夫人依舊想離開,正必盡力施以援手。”嚴正知道,自己不過是敷衍之詞,可這個時候,也許連敷衍之詞也成了不可多得的心靈慰籍。
貂蟬聞聽,知道嚴正不過是推脫之詞,也知道要說服嚴正已經不可能,按嚴正所說行事總還有一絲念想,她黯然點點頭。
嚴正善意地用手指輕輕鈎了鈎貂蟬的手心,提醒她是時候收手了。
貂蟬的臉似乎紅了紅,她迅速地縮回柔荑。
她突然後退幾步,伸手拉着曹夫人,再次揖身道:“如此,妾身二人就翹首以盼了。”
嚴正心中慌慌,胡亂地應付着,招呼高順帶嚴夫人母女離開。
留下貂蟬二人癡癡地望着嚴正一行人往西門而去。
……。
嚴正以爲自己與貂蟬說話時離開衆人數丈外,不會有人聽見。
卻不想,離開南門往西門的途中,高順戲谑地對嚴正說道:“嚴郎藝高膽大,竟有與曹阿瞞搶貂蟬之心,某着實佩服。”
嚴正不想高順這麽一個“老實”人,也會偷聽别人說話,而且說話還如此尖刻,老臉一紅,說道:“我不過是推脫之詞,不想夫人竟信以爲真,不作數的。”
其實嚴正錯怪高順了,高順也并非故意偷聽,隻是距離不遠,偶爾會有片言隻語傳進高順耳中,稍作聯想,也能猜知一二。
卻不想高順聞聽,突然冷臉道:“大丈夫一言萬金,豈可毀諾,若真如此,某甯可回去受死,也不屈身事毀諾小人。”
說完,竟要回轉而去。
嚴正一聽心中那個氣啊,這不是逼公雞下蛋麽?自己從廬江趕來,花費了千匹蜀錦救了這厮一命,最後竟還被他罵做小人?
嚴正怒道:“将軍指責我是毀諾小人,可想過你是如何答應我的?如今我已經救得嚴夫人和小娘子,你這一走,不也是毀諾小人麽?”
這話說得在理,高順一時間也漲紅了臉,其實在高順心中,确實不想跟随嚴正去廬江。
雖說高順中郎将官職不是朝廷冊封,而是呂布私授,但畢竟也是帶兵打仗之人,如今跟随一個商人去看家護院,這算個什麽事啊。所以高順也是想找個借口,棄嚴正而去。
兩人如同鬥雞一般,相互怒瞪着對方。
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高叔,救命之恩尚未報答,豈能對恩人無禮。”
高順這樣一個驢子脾氣的倔漢,才聽得此話之後,臉色竟漸漸和緩下來。
讓嚴正心中啧啧稱奇,嚴正聽此話心中也舒坦,順口說道:“将軍聽見沒?這才是人話。”
說着回頭一看,卻見說話者便是呂靈姬,她一雙偌大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而嚴夫人見嚴正望來趕緊伸手拉住呂靈姬的手,往身邊拉去,生怕嚴正會傷及自己女兒。
高順其實也是一時不甘心,終究是個忠義之人,聽嚴正和呂靈姬一說,也回過味來,于是,鄭重地向嚴正躬身一揖,道:“順知錯了,還請主公恕順無禮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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