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江邊剿匪(二)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北方射來密集的箭矢,盜匪們甚至看不見箭矢的來處,就中箭倒地,一時間,盜匪開始有些混亂了。
盜匪首領眼見遭到南北夾擊,竟也悍不畏死,大喝着聚集起一隊人,向着北方沖去。
這黑夜之中,視線不過身前數丈,混亂的盜匪有着從衆心裏,見有人向北沖去,便随之而去。
不斷地有盜匪倒下,可沖上來的更多。
一時間,兩百弓箭手竟無法阻止盜匪的沖鋒,而數輪弓箭之後,箭矢也快耗盡。
張多看着越來越近的盜匪對身邊的嚴正說道:“刀劍無眼,一會極有可能與盜匪交戰,小郎不如先退下,以防不測。”
嚴正道:“将軍盡管指揮,正雖然不擅拼殺,但爲将軍搖旗呐喊,倒也能勝任。”
張多聞言,心想此人看來文弱,卻也有一股血性,倒是小看了他了。
這思慮間,局勢再起變化。
從碼頭江中躍起無數條黑影來,他們上岸之後,毫無遲疑,便拔刀向盜匪的背後沖去。
盜匪首領已經接近張多所部最多五丈處,眼見就能一鼓作氣,擊破對方弓手陣線,卻不想,從背後又殺來一隊人馬。
這種情勢之下,盜匪首領不知道敵人究竟有多少,心中去意萌生,于是一聲口哨,不顧得手下便率先向官道左側遁去。
跟随的盜匪甚至來不及反應,隻聽到“撤退”的哨聲,有的甚至沒有聽到,一時間,官道上盜匪混亂成了一鍋粥。
張多适時下令,點燃火把,所有士兵棄弓拔刀,向南沖鋒。
如此一來,盜匪更加混亂,不斷地有盜匪棄刀投降,卻被迎面而來的軍兵一刀削去了腦袋。
這種血腥地屠殺,并沒有讓盜匪起決死之心,反而令盜匪心驚膽寒,再也沒有一絲鬥志。
張多一馬當先,與其所部如一把尖刀般地捅進盜匪的陣形,直至與北攻的“水鬼”隊會合。
至此,大局已定。
當張多令軍兵收拾戰場,發現不見了嚴正,正在着急之時。
嚴正卻帶着幾個護衛押着一人從西面而來。
原來,嚴正早已盯緊了盜匪首領向西逃跑,在張多發起沖鋒之際,嚴正便帶着幾個随身護衛向西追去。
黑夜中,盜匪首領不辯方向,也不知道後面有追擊,隻顧往前逃,直至跑了數裏地,實在跑不動了,倒在地上喘氣,被追來的嚴正衆人逮了個正着,竟是不費吹灰之力。
這時,戰場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粗略計算的結果,讓嚴正和張多吸了一口冷氣,俘虜的加上被殺的盜匪,竟有六百七十人之多,尚不算趁亂逃散的。
嚴正心道,幸好劉晔提點,不然,要真隻帶一百軍兵,現在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這時,許乾帶兵上岸趕到。
嚴正突然想起一事,私下将張多、許乾叫到一起,說道:“盜匪人數之多出乎意料,二位将軍試想,單我上次遭劫貨物,就值數千萬錢,可想而知,其巢穴中錢财之多,必也不在少數。”
張多、許乾點頭道:“小郎所言甚是。”
嚴正繼續道:“盜匪首領在手,趁眼下半夜,令其吐露巢穴所在……不知二位将軍意下如何?”
張、許二人聞言心領神會,喜形于色地點點頭。
……。
初二清晨。
皖城人聲鼎沸,興奮的皖城百姓都趕來看俘虜的盜匪,甚至有不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士族大戶的小娘子也偷偷地夾雜在家仆中。
廬江郡從陸康之後,再無官府爲民剿匪,緻使廬江郡盜匪橫行,爲禍一方。
如今,官府再一次剿匪成功,百姓自然歡呼雀躍。
皖城的府衙前,更有鄉紳士族聚集在一起,準備向劉勳恭賀緻意。
而劉勳此時,正在府内笑得合不攏嘴。
當然,他的笑并非全爲剿匪完勝,而大半是爲面前那六百匹錦。
這次的分紅已經是原來的三倍,這對于貪婪的劉勳來說,任何事都不及此事重要。
當衙役前來禀報,鄉紳士族們在府外等候時,劉勳随意地揮揮手道:“讓他們等着呗。”
他轉身笑眯眯對嚴正道:“嚴家小郎不負本府期望,剿匪有功,說吧,要本府賞賜些什麽?”
嚴正施禮道:“剿匪之事,府君領導有方,當居首功,張、許二位将軍奮勇殺賊,應當重賞,正不過是獻了一拙計,不敢貪功。”
劉勳聞言,哈哈大笑道:“好機靈的小郎,本府如你所願。”
劉勳略一斟酌,回頭對張多、許乾道:“擢升張多、許乾爲掃寇将軍。”
張、許二人趕緊拜謝劉勳,起身之後,向嚴正投來感激的目光。
而一邊的劉晔看着嚴正,微笑不已。
劉勳似乎意猶未盡,他再次轉向嚴正道:“本府有功必賞,說吧,要些什麽?”
嚴正本還要推辭,但見劉晔向自己微施眼色,便想了想道:“若府君允許,草民想再借用張多、許乾二位将軍一些時日,爲嚴家訓練一些護衛,以策船隊安全。不知道府君能否應允?”
劉勳聞言想不沒想,随意一擺手道:“本府允了。”
說完,劉勳便帶着劉晔出府門,去享受府外鄉紳士族的歡呼去了。
留下嚴正一幹人。
張多、許乾說要先回軍營處理些雜事,與嚴正辭别。
嚴正也不再多留,回家去了。
這一路行去,嚴正明顯感覺自己不再被沿路百姓所鄙夷,而是歡迎,一路上,時不時地有人向自己微笑施禮。
嚴正知道,這或許有劉晔收自己爲弟子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自己爲廬江百姓剿匪有功之故。
被人尊敬的感覺真好。嚴正心中感歎,混然已經忘記了自己前世也是一個雇傭兵的事實,相比而言,和盜匪又差得了多少?
回到家門口,嚴正發現,街坊四鄰聚集在家門前,早已經水洩不通。
而嚴宅的正門處,嚴複佑正微笑着注視着他。
這一刻,嚴正醉了……。他從沒有想過,人,還可以這樣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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