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萬事俱備
嚴正一聽心中大驚，這一點嚴正确實沒有預料到，不覺有些後怕。
嚴正作揖道：“先生指點甚是，正兒差點誤了大事。還請先生指點對策。”
劉晔問道：“嚴家一直以來蓄養家奴充作鹽船護衛，眼下宅中還有幾人？”
嚴正道：“這正兒不清楚，須問過家父才知道。不過估算一二百人還是有的。”
劉晔道：“你回去清點一番，聚集起來，讓那張多帶兵整訓，雖說時日不多，但若在夜幕之下，吓唬盜匪還是有些用的。”
嚴正不是傻子，經劉晔這麽一指點，心中自然領會：“謝先生指點。”
其實劉晔這建議尚有深意不便明說，那就是劉晔知道這弟子心無大志，不得已，用此舉也好爲嚴正培養一些好手，畢竟在這亂世之中，若連安全都沒有保證，縱然有萬貫家财又有何用？
但嚴正卻無法體會劉晔的一片愛護之心，他現在隻想賺錢，爲嚴家，也爲自己，更也許僅僅是爲了博取那兩個隻見過一面的女子一絲尊重而已。
嚴正方才在劉晔與張、許二人的對話裏，察覺出劉晔的一些不如意。
他謹慎地輕聲問道：“嚴兒冒昧，劉勳無德，先生何不棄其改投他處？”
這話問得突兀，劉晔明顯一愣，他眼神複雜地看着嚴正，心想，原來連一少年都已經看出我的煩惱來了。
嚴正卻以爲自己交淺言深，此語令劉晔不快，趕緊道：“先生恕罪，正兒隻是不願意先生受委屈。”
劉晔心中一暖，心道自己沒有看錯人，此子雖說傳言孟浪，但終究心地不錯。
劉晔道：“這世道，何處不是貪官污吏橫行，何處不是一樣，可歎漢室衰微，爲師又能投奔何處？”
嚴正道：“就算如此，北投曹操、東附孫策，就算投劉備也比劉勳麾下暢快。”
劉晔歎道：“雖說劉勳貪婪無德，但這些年終究待我不錯，無故棄他而去，總非君子所爲，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頓了頓，劉晔交待道：“這些話，正兒切不可在外說，小心禍從口入。”
嚴正猜想劉晔必是受了忠臣不事二主思想的毒害，心想勸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便點頭應是。
由于言及到此事，二人心情也變得不好，于是招呼來衆人，一起返回皖城。
一路上，再也沒有聊天的興緻。
到城中，嚴正與劉晔辭别之後，便帶着老孫頭、小五二人徑直回了家。
而嚴複佑此時并不在家，據仆人禀告，嚴複佑去召集各商販籌錢去了。
直到日落黃昏，嚴複佑方才回來。
他剛進宅門，看見迎出來的嚴正便興奮地說道：“正兒此計甚妙、甚妙……。”
嚴正聽嚴複佑如此開心，知道籌錢之事已經有了着落。
他說道：“父親勿急，且進屋坐下之後，慢慢說給孩兒聽。”
嚴複佑進堂坐下之後說道：“正兒好謀略，爲父僅是将你的原意向商販們複述了一遍，他們略一思索，就有六成贊成此事。餘者見衆人都支持，便也附和起來，如此一來，三十七人，僅五人尚須考慮外，其餘三十二人都願意合夥，多則百萬錢，少則十萬錢，合計下來，竟有二千萬錢之多。”
嚴正笑道：“那也是父親聲譽在外，否則，換成他人，豈有如此輕易之事。”
嚴正這馬屁拍得恰到好處，令嚴複佑老懷大慰，臉上笑開了花。
嚴複佑突然記起一事，他道：“隻是商販們有一要求。”
嚴正不解：“父親說來聽聽。”
“商販投入錢财，心中不安，爲父如你所說，聲言願将城外良田做押，商販依舊不肯，說是須每家派一人上船押運，方才安心。正兒以爲如何？”
嚴正道：“如此更好，隻是父親要與商販言明，派人押運可以，但不得插手販運路上所有經營事項。”
嚴複佑本是商場老手，經嚴正一說，便明白此中訣竅，連連點頭稱是。
“正兒去軍營選兵可順利？”
“蒙先生愛護，所去軍營中有一部乃先生早年舊部，如此，軍兵必會盡心。”
“甚好，甚好。”嚴複佑因一連串的好消息，高興地連聲贊好。
當晚，嚴複佑召來老孫頭，商議擇日出發赴蜀地販鹽之事，嚴正卻因嚴複佑的強烈反對，而被拒之門外。
次日，嚴複佑告知嚴正，此次共籌集錢财三千六百萬錢，這其中竟還有喬公三百萬錢，想來嚴複佑終究還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讓喬公也摻合進來分一杯羹了。
計劃調派嚴家剩下的十五條貨船前往鹽地南郡巫縣，巴郡朐忍、臨江等縣販鹽，定下出發的日子是十月初二，也就是三天後。
嚴正便派小五前往北城外軍營，知會張多、許乾，請二人帶兵于十月初一率兵半夜悄悄集結至嚴宅，提前上船以作護衛。
随後，嚴正将劉晔指點之事禀告嚴複佑，嚴複佑深以爲然，便命老孫頭召集起嚴家所有精壯家奴，進行遴選。
漢末黃巾起義和其後的諸侯混戰時，許多苦于戰亂的農民都趨附世族或者豪強保護，而世族或豪強爲聚衆自保或出師作戰，也需要充實力量。
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形成了大量部曲，他們戰時是部曲，平時是佃客，也就是私兵。
亂世之中，人無所歸，部曲永随主人，也絕對服從所屬主人的命令，形成了隻知主人，不知官府的格局，也導緻在籍人口大量減少，大大影響到朝廷收繳的賦稅。
嚴家家底也确實厚實，經上次盜匪劫掠折損數十人之後，竟還能聚集起精壯家奴五百二十七人，在嚴正仔細遴選之後，擇強壯者二百人，另行登記在冊，編爲一部。
此後兩天，嚴家忙着調度，爲赴蜀地做準備。
十月初一半夜，張多、許乾率二百軍兵如約而來。
經過商議，許乾帶一百兵上船一路護衛，張多則留在嚴宅，爲貨船返回皖城時伏擊盜匪做準備。
爲了保密，二百軍兵全部換上嚴家家奴的服飾，以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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