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五嶽會盟上氣宗弟子的慘敗讓劍宗弟子賺取了足夠的威勢,還是劍宗已完全不把氣宗放在眼裏了,五嶽會盟後華山倒是難得地平靜了下來,但也更加地泾渭分明。趙不悲和李不嚴等人一道也沒人說什麽,卓不凡已是名副其實的華山二代弟子之首。對于一個比自己強的人,人們也許會不忿,會嫉妒,會中傷,但對于一個比自己強太多的人,隻能去仰視的人,他們隻會去敬畏,這就是人性,卓不凡前世嘗盡冷暖,又豈會在意這些人暗地裏的心思。
這段日子卓不凡倒過得舒心惬意,當事實真相就要來臨的時候,他反而放下了包袱,因爲他知道他無法改變大勢。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華山自己要火拼他有什麽辦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現在就坐在朝陽峰頂,太陽還沒出來,山頂上的涼風吹得長發飄散,發絲掠過脖頸就像有雙小手輕輕拂拭,卓不凡陶醉地眯着雙眼,看着遠處群山渺渺,白雲繞間,天地在這一刻也仿佛不再遙遠。
卓不凡當然不是來欣賞日出的,盡管險峰的風光更美。他慢慢閉上雙眼,抛開心中雜念,凝神靜氣,緩緩從丹田中引出一絲真氣,再小心翼翼地遊走于經脈之中,最後再彙于丹田。這個過程隻在一呼一吸之間。如此反複數次,他臉上漸漸有了一些若有若無的紫色。
旭日初升總是變幻極快,前一刻還隻是天邊火紅一片,下一刻就已看到小半個火球。卓不凡臉上的紫色也越來越濃,直到整個紅日升起,幽暗的群山變得青蔥一片,卓不凡臉上的紫色就像要溢出來一樣,他隻感到天地一亮的瞬間,整個丹田内的真氣像脫缰的野馬想要亂竄,卓不凡小心又小心地引導那一縷縷的真氣慢慢沖擊自己的奇經八脈,每次沖擊都讓經脈漲熱疼痛不已,待這些真氣慢慢平靜下來,他整個背都已濕透,就好像經曆了一場大戰。
卓不凡長舒一口濁氣,站起身來看着天邊那顆已經高高挂起的紅日,感受自身精氣的濃郁,不禁想到:紫霞神功初發時若有若無到最後鋪天蓋地,就如同這初升的太陽,兩者之間有什麽關聯不成?不管怎樣,既然有用,先練着再說。
卓不凡下了朝陽峰已是近午,剛想去大廳用飯便見陸步非焦急地踱着步子,一問方知,原來甯中則找了自己一上午了。卓不凡心中詫異,甯中則如此着急,難道出了什麽事。待他趕到了甯清林住的院子才知道是準丈母娘要見準女婿,卓不凡大感尴尬,對甯中則他倒能處之泰然,偶爾調戲也不爲過,隻是每次見了甯母宗總讓他渾身不自在。甯中則的母親是個标準的賢妻良母,溫柔善良,做的一手好菜,小時候他倒常來蹭飯,後來長大了就不好意思來了。
甯母笑吟吟地拉着卓不凡坐下,不住地給他夾菜,一時之間弄得卓不凡手忙腳亂,甯中則忍不住“撲哧”一笑,卓不凡的臉就更紅了。甯清林終看不下去,輕咳一聲,“不凡,我和你師父商量過了,再過三月就讓你和中則完婚,你意下如何?”卓不凡神色一正,“一切都由師父師叔做主。”回答的一闆一眼,這讓一向以儒家君子自居的甯清林頗爲滿意,此時的甯中則臉就像紅透的葡萄一樣依偎在母親懷裏,不時偷望這個從小就喜歡現在将要成爲他丈夫的男子。
兩個女人不時看來的目光讓卓不凡這頓飯吃的難受無比,說實在話,他對甯中則談不上一個愛字,隻是哪個少男不思春,有些情愫就自然而然地産生了,卓不凡對這一切很坦然,畢竟擁有甯中則這樣的女子不是一件壞事情。
甯清林從開始吃飯就沒再說半句話,永遠地腰肩挺直,永遠地雲淡風輕。甯清林的武功在華山并不突出,卻很受人尊重。卓不凡也最看不透這個人,一個江湖人講起四書五經來頭頭是道,估計考個進士都沒問題,若說氣宗能赢此人功不可沒,卓不凡實在想不到除了他誰還會想得出騙風清揚下山成親這樣的法子。想到此處卓不凡心中一凜,得問問風清揚的狀況,自己最近練武練得入神,倒忘了這麽重要的事。
風清揚和甯清林一家關系極好,卓不凡吃完飯便以請教武功爲名向甯母問起了此事,甯母想也不想道:“清揚啊,他父親來信讓他回江南老家成親去了。”
卓不凡呆呆地看着甯母,心中驚濤駭浪,風清揚走了?這才一個月不道,氣宗怎麽這麽快動手?
卓不凡猶不死心得問:“風師叔回鄉成親我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甯母有些奇怪的說:“他這是父親安排的婚事,幹嘛要搞得整個華山都知道,也不知信中說了什麽,走的急急忙忙的。”
卓不凡連忙道:“風師叔什麽時候走的?”
“昨天下午啊,你急什麽,等你風師叔回來你再向他請教,說不定啊,到明年你就添個小師弟呢。”甯母好笑地看着卓不凡心急火燎的樣子。
走了不到一天?還能追回來,卓不凡剛想下山卻又愣住了:風清揚憑什麽相信我,跑到他面前說氣宗要對劍宗動手,最後華山血流成河,他一定以爲我瘋了。況且就算追回了風清揚有用嗎?他武功雖高,可劍宗那麽多高手,多他一個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吧。卓不凡隐隐覺得事實似乎不是他原先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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