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張強的關系,水靈願意相信李蘭是被人威脅了,隻要李蘭肯将所有的事都告訴她,那她就可以給李蘭一個機會,可是坐在她對面的李蘭,聽了她的話後,隻是眼神掙紮了片刻,旋即低下頭,語音不詳的低聲道:
“沒有困難,在這裏一切都好。”
如此,水靈也就不多勸什麽了,她看了李蘭半響,确定李蘭不會再多說一句話,便彎腰,拿起桌子上那隻加了料的一次性杯子,眼角餘光都不再丢一個給李蘭,徑自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走過李蘭身邊時,口氣很硬,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可以下班回去了,把你手中的大門鑰匙交給胡富,然後讓胡富來我辦公室一趟。”
工作室成立之初,還隻有李蘭、張強和王姿三個人的時候,水靈就曾給過三個人一把大門鑰匙,後來李蘭因爲總是最早一個來打掃衛生,最晚一個關門走人,那把鑰匙就一直放在李蘭的身上,如今既然李蘭已不值得信任,鑰匙自然要早早收回來比較好。
待水靈進入辦公室稍作片刻,胡富便敲門走了進來,他是加多寶手下的退伍兵,也是特種部隊出來的兵王,在所有退伍兵裏,也就他跟高源的關系最好,并深得加多寶的信任,所以很多事情,胡富也知道。
那胡富長着張莊稼漢子的老實臉,進門後,臉上卻露出賊一般精明的表情,縮了縮脖子,身手敏捷的走到水靈的辦公桌前,咧嘴笑道:
“老闆,鑰匙拿到了,那李蘭一開始還不想給我,我說您吩咐了要多配幾把鑰匙方便我們進出,配好了再給她一把,她才給我的。”
“嗯”水靈點點頭,坐在舒适的黑皮椅子裏,示意胡富坐下,道:“鑰匙你先拿着,把這杯水拿給高源,讓他找人化驗一下裏面的成份,看看都被下了什麽料。”
她之所以嗅出水的味道不對,就是因爲這隻杯子裏飄着一股工業化學作料的味道,不是她習以爲常的催情藥,也沒有迷幻類藥物的香味,想要知道李蘭背後的人是誰,化驗一下杯子裏的東西,就能清楚李蘭下藥的目的了。
現在李蘭的目的不明确,還不适合跟她攤牌,姑且先這樣假裝中計,看看李蘭和李蘭背後的那個人還有什麽後招吧。
胡富不虧是專業的,接了水靈的吩咐,當即拿着杯子出了辦公室,水靈則留在辦公室裏打開電腦逛起了數字網站,并不是她在這種緊張時刻還有心情玩物喪志,杯子裏的藥效不明确,她這時候要是若無其事的走出去,很難跟人交待她到底有沒有喝過杯子裏的水。
幾個小時過後,水靈背靠在沙發椅背上都睡了一覺醒來,胡富才推着高源的輪椅進了辦公室,兩人的表情都很嚴肅,高源将一張化驗單放在水靈的書桌上,沉聲道:
“成份檢測結果出來了,裏面含有大量高純度的二乙酰嗎啡。”
聞言,水靈慢慢的擡起頭來,頭頂着白晝燈光,臉上浮現出一抹詫異的森然,脫口道:“海/洛因?”
海/洛因的主要成份便是二乙酰嗎啡,這個隻要化學成績稍微好些的人都知道,水靈是學霸,雖然很多化學知識都忘記了,但是這個二乙酰嗎啡卻是印象深刻極了。
上輩子在魔窟的時候,一開始是金姐掌握着大局,但後來金姐被迫染上了毒瘾,水靈的耳邊便時常圍繞着二乙酰嗎啡這個詞,金姐人不人鬼不鬼後,魔窟便控制在馬六爺的手中了,馬六爺算是魔窟的一個大股東,他用來操縱娼妓的手段比金姐不擇手段太多,并且肆無忌憚的根本無視行規。
在金姐管理魔窟時,一等娼妓何等昂貴,等閑人幾乎碰不到一等娼妓的衣角,她對于一向識時務的娼妓很寬容,而且從來不用毒品控制手底下的娼妓。
可自馬六爺上台後,一等娼妓大多都淪爲他行賄的棋子,無論官員大小,隻要看上了哪個一等娼妓,馬六爺就能分文不收的将人送過去,甚至有的一等娼妓已經被人包養了,馬六爺都将人強行送去行賄,爲的就是讓他的毒品在長江以南暢通無阻。
有時一等娼妓還被迫供多人同時亵玩,那時的一等娼妓簡直比三等娼妓都不如,何其廉價。
就在馬六爺利用娼妓行賄沒幾年,整個南城都被籠罩在一層毒網下,又因爲地方保護措施的層層遮掩,中央曾派多名官員下過南城治毒,但大多有去無回,有的甚至在南城待不到一個月,就莫名其妙的染了毒瘾回來。
那個時候,水靈已經和暨無言在一起了,她爲了避免自己被馬六爺偷偷下毒,真是費盡了心思,還裝了好幾年的瘾君子,後來之所以願意替暨無言頂罪,也是因爲在和暨無言在一起時,被馬六爺送給别人作陪好幾次,最後在心力交瘁下,幹脆自己頂了暨無言的罪,到牢裏躲了個幹淨。
“李蘭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水靈看着桌面上的化驗報告,喃喃自語的問着,她不是想不通李蘭手中爲什麽會有海/洛因,現在連南城的譚霖都能跑到京城來綁架她,李蘭手中有海/洛因很奇怪嘛?她是想不通李蘭爲什麽會給她下海/洛因?
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但大幾個月的也不短,她有什麽地方對不住李蘭的?李蘭要這樣恩将仇報?!
然而,心中雖然有些難受,但水靈也沒有受到太多的打擊,這樣倒戈的戲碼,對她來說不是新鮮事,不說前世的那些黑暗,單就說這輩子不就被徐怡坑過一次嘛。(未完待續)